“这是什么奇怪的死法?”都有些难倒洛肜了,即便披着人皮的魔族吃人,也不会吃成这个样子。
    比起脑子,他们会更喜欢修真者的血肉。
    “更主要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伤口。”白玉钦蹙眉表示看不出苗头。
    洛肜瞧着自己的手掌猜测:“莫非有人隔空取脑浆,取脑浆的同时还把血液也取走了?嗯,这凶手的进食方式还挺讲究。”
    白玉钦对她的猜想:“…………”
    “嘿嘿,我开玩笑的啦白玉师兄。”洛肜握住掌心说:“我给傅少元的魂蛊里可没有吃人这项活动,但不排除傅老狗使用歪门邪术给他儿子驱蛊。修真者的灵血可是极好的材料。”
    白玉钦心中的疑窦越生越多,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两人对视了眼,同时隐匿。
    离开停尸房后,洛肜带着小古板在朝令宗内溜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随着夜幕降临,她来到她曾经居住过的偏院。
    因为无人打理,此时的偏院堆满了杂物。
    洛肜本想生气一下,自己住过的院子原来是个杂物房!可看着身边的小古板,她怎么都生气不起来。
    算了。
    她轻松跃上屋顶,嚣张地坐在屋脊上,还朝院内抬头望着自己的白玉钦招了招手,示意他也上来。
    已经跟着她偷偷潜进来且犯了诸多戒律的白玉钦没有迟疑,脚尖一点,便出现在她身侧。
    洛肜拉着他坐下,说:“白玉师兄,你现在肯定感觉像是第一次认识我吧?”
    白玉钦看着她的眼睛,微微颔首。
    他知她没有表面那么冷漠傲然,但他不知她长大后,会比儿时还要顽皮。顽皮到有些我行我素,无极不用。
    洛肜屈膝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说:“那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是怕我暗中害人吗?”
    “不。”
    夜色正好,白玉钦在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收回目光看向脚下杂乱的院子说:“我跟着你,是因为你现在还不安全。”
    真的吗?
    那,那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的手为何紧握岁华不放?
    洛肜不想让白玉钦难做,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时期的白玉钦在得知她和魔族有关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之前在乌鬼渊问他那次,他的回答是不会,但不会阻止别人杀她。
    那现在呢?
    她看着白玉钦的脸,扯了扯他的衣袖,作死地从指尖凝聚出一小团魔气说:“其实,我真的能用魔族的魔气。”
    白玉钦见她指尖浮魔的那一瞬间,瞳孔扩大,想都不想地握住她的手将上面的魔气净化。先是警惕四周有没有人,随后才看向洛肜,眼神又凶又恨。
    “为什么要入魔?”你答应我不会入魔道的!
    洛肜怔愣,竟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委屈,但她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随即召唤出灵气解释说:“我没有入魔,我修得还是正统的心法,只是我在修炼灵界心法的同时,能汲取魔界魔气为己用而已。这些魔气也不存在我的丹田里,它是我杀魔族的时候从魔族身上汲取到的,我用它能发挥出远超金丹期的伤害,而且用魔气弑魔,比灵气弑魔要容易得多。”
    “你看我的心性有被魔气影响到吗?”
    洛肜一眨不眨地望着白玉钦,白玉钦面无表情地说:“有。”长期接触魔气怎么可能不会变。
    洛肜:!
    她没有!
    “长乐宗主知道吗?”白玉钦松开她的手,按住腰间震动的岁华。
    洛肜看了眼他按剑的手,咬唇委屈:“我师父还不知道,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一旦见面,瞒不了他们多久的。”
    什么叫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你不是说它不会影响到你的心性吗?”
    洛肜幽幽反问:“如果我说它影响到我心性,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拔剑了?”
    白玉钦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的岁华,电闪雷鸣间,突然明白到了什么,松开岁华说:“你以为我刚才想袭击你?”
    “嗯哼。”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你想打我,又下不去手的那种。
    白玉钦语塞片刻,越想越气,把岁华丢到她手里说:“如果我不按着它,它感应到魔气的瞬间就会出鞘袭击你,你待如何?”
    洛肜低头看着突如其来的封魔剑,察觉剑灵想逃,眼疾手快地把它抓住,打量着古朴的剑鞘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你怎么每次见了我都按岁华,我以为你想砍我来着?”
    白玉钦这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是何种形象,再次气到无言以对,扭头看向别处。
    洛肜知错了,抱着岁华挪过去哄他说;“对不起嘛白玉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自个随便瞎想了下。如果我真的以为你会砍我,我就不会和你走这么近啦!你看,我今天还带你潜进朝令宗,这么秘密的行动,我师父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
    可惜白玉钦保持着人间清醒说:“那是因为你知道你短期内甩不掉我。”
    “你怎么知道我甩不掉你呢,我只是不想甩而已。”洛肜抱着岁华兀自碎碎念,念完对上白玉钦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地捂住嘴,随后冲他笑得一脸灿烂。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白玉师兄切勿当真!”
    白玉钦:“……”
    童言无忌是这么用的吗?
    他现在已经不能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洛肜了,思索数息,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条红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被洛肜拿走把玩说:“这什么啊?”小古板怎么会有红线这种东西?
    洛肜接过来,毫无提防地随意缠在食指上,刚缠了两圈就听见白玉钦说:“同心线,戴上它之后,除非把手指砍掉,不然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洛肜看着骤然消失在指间的红线,人傻了……
    “不是,你这样是在耍赖吧?凭什么只有你能找到我?不公平!”
    白玉钦不疾不徐地把红线的另一头缠到自己的无名指上说:“这个法器是双向的,我能找到你的同时,你也能找到我。”
    哦,那还差不多。
    洛肜张开五指在月色下打量,还没思考出怎么让红线显现,就听身旁的白玉钦说:“或者,你想解开也行。”他这样做确实不太好,没有提前得到她的同意。
    “不。”洛肜收回手捂住说:“我不解,我还没试过它的威力。你不是说要把手指剁下来才能解除吗?你想解的话,你就自己剁手吧!”
    白玉钦:“…………”
    他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对着月色请求:“以后,别再碰魔气了,可以吗?”
    洛肜很想答应他,但事实是:“对不起。”
    她现阶段不可能不用魔气和傅老狗对抗。
    她无法潜心修炼几百年赶超傅老狗的修为,傅老狗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她。
    她和傅睿慈之间,必须死一个。
    第49章 想要五
    远处一闪而过的剑光打断了两人的静默。
    洛肜和白玉钦对视了眼双双赶赴现场, 隐匿在人群里看着院中的数具干尸警惕四周。
    太嚣张了。
    今日才抵达的弟子,还未过夜就死亡大半。
    傅睿慈到底在搞什么鬼,这都不出面解决, 不怕得罪其他宗门宗主么?
    洛肜抬头夜观星象, 还没窥出猫腻,就见抱着尸体的各宗弟子接连倒下。转瞬间, 院中站着的人只剩下洛肜和白玉钦。
    如此离奇的死法, 洛肜都说不出是傅老狗在背后作妖了。
    “小心。”白玉钦握住洛肜的手腕将她往身后带,随后岁华出鞘, 镇着未知的妖魔宵小。
    洛肜的神识比白玉钦要广,察觉灵气的动荡, 动手将岁华入鞘,拉着白玉钦再次躲藏起来。
    这座院落住着的都是别宗弟子, 为了表示尊重,整个院子只有出入口安排了两个杂役把守。
    当意外发生时,最先赶过来的是同宗子弟,门口的两个杂役早就在有人死去时第一时间离开这里,找到大总管汇报情况。
    此番来的就是朝令宗的弟子。
    白玉钦被洛肜拉着藏进树中, 在总管焦头烂额的怒斥声里,偏头看向淡定如斯的洛肜。
    她不在意别人的生死。
    即便十几个人瞬间倒在她面前, 她也未起一丝波澜。
    而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洛肜不知小古板的心里想法,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凶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在她和小古板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瞬杀数人。
    想她闯过无尽之海,又入过万年妖塔, 见过的妖魔不知几许, 甚至可以说多过这些宗门宗主或长老。自诩是妖魔百科大全, 却记不起什么妖物能这么神通广大。
    洛肜揉了揉鼻子,听见金丹期初期的总管后怕道:“完了完了,快去禀报宗主!死的都是大宗门的精英弟子,我们无法跟他们的宗门交代!”
    精英弟子吗?
    也是,不是精英弟子也不可能被放出门历练或处理事宜。
    洛肜不过凝眉思索片刻,就见转身离开的总管突然停下脚步,尔后抖着衣裳眼神惊恐,弯腰抱住脑袋的那刻,微胖的身躯像气球泄气般瞬间干瘪下去,竟是连元神都没能逃脱出来。
    一个金丹期总管,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
    能秒杀金丹期的人,修为至少达到了化神期,他们不是对方的对手。
    白玉钦意识到暗处的敌人不好对付,握住洛肜的手,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带离朝令宗道:“跟我离开这里,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魔物。”
    “可是……”洛肜还未说她不怕魔物,就被白玉钦拉着几个起落间离开了朝令宗。
    “不是,我们这么一走,就更难找到作怪的妖物了!”
    白玉钦却道:“马上就是百年一次的仙门大会,各大仙门宗主都莅临此地,他们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你不可独自冒险。我答应了你师兄,会在他们到来之前保证你的安全。”
    洛肜于夜色下看着白玉钦,心说你要不是小古板,我就把你打晕了放到一边了事。
    两人在山下等了两日,才等来宗门弟子的身影。
    “大师兄!”洛肜看见自家的门派校服,二话不说就从二楼窗台跳下去,如乳燕归巢般奔向领头的大师兄,期间还不忘和同行的师兄们打招呼。
    慕容毓嘴角扬笑,接住亲手带大的师妹,安抚地抱了下便分开揉了揉她的脑袋,仔细打量着她的气色,皱眉说:“怎么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衍天宗的任务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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