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暖和了过后,谢芫儿将之前买的布料翻出来,钟嬷嬷和花枝起初还喜滋滋地以为公主这是八成是想给大公子做两身衣服了。
    于是花枝兴冲冲道:“大公子的尺码上回才量了,奴婢这就给公主拿去。”
    谢芫儿不解地问:“要他尺码作甚?”
    花枝眨眨眼:“公主不是要给大公子做衣裳吗?”
    谢芫儿:“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他做衣裳了?”
    花枝指指那两匹素净的料子,道:“公主布料都拿出来了啊。”
    谢芫儿道:“我是给我自己做。”
    钟嬷嬷一听就不太妙,公主是要做僧衣,于是和花枝千方百计地阻拦。
    后来谢芫儿趁她俩不备,就躲去佛堂里,把门关起来,清清静静地做衣裳了。
    转眼过了几日,这天傍晚江词回来,谢芫儿正好给僧衣做收针收尾工作,连忙低头咬断了线头,抖抖衣袍,就出佛堂里来。
    日暮西山,院子里洒满了淡淡的霞光。
    江词阔步走在院里,抬头就看见谢芫儿出门来站在屋檐下,她脸上也淬了一层霞光,有两分明艳色。
    谢芫儿道:“回来了啊,你看看我做的僧袍怎么样?”
    旁边的钟嬷嬷和花枝扶额,哪有公主这般不开窍的,谁会对这劳什子僧袍感兴趣!
    结果江词走上几步台阶,到屋檐下来,仔细瞧了两眼,道:“这样看看不出好坏,得上身看才行。”
    谢芫儿道:“那我上身看。”想了想又道,“不过得先沐浴焚香。”
    正逢这时,前院里来叫吃饭,江词便诚心建议道:“那等吃过饭以后,你再沐浴焚香,再上身好好看看。”
    谢芫儿点点头,道:“也好。”
    晚膳后,两人回到院里,谢芫儿就认真地去沐浴焚香了。
    江词想着一会儿可能要给她做参考,他也就没练多久的功便收了架势,去盥洗室里草草冲了个澡。
    等谢芫儿沐浴更衣完,他才回房去。
    一进门,空气里便还留有那股香火气,他动了动鼻子仔细闻了闻,觉得又不完全与佛门纯粹的香火气一样,而是又夹杂着一种幽幽淡淡的属于女子身上的香味。
    他经常能在谢芫儿身上闻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接触闻的缘故,反正比姑娘家的脂粉香好闻。
    彼时谢芫儿将衣着打理整齐,才从屏风后走出来,不想江词正不声不响地大刀阔斧坐在坐榻边。
    她便问:“现在觉得这僧袍怎么样?”
    江词看了她两眼,她刚沐浴完脖子上粘着的头发丝还是湿湿的,交叠的僧袍衣襟将她脖子衬得又纤细又洁白。
    不光是脖子,还有她的脸,她的手,都跟温润的羊脂玉似的。
    那僧袍又宽松,便显得她愈加窈窕。
    江词手摩挲着下巴,审视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的发冠跟僧袍不是很搭。”
    “发冠?”谢芫儿抬手摸了摸,才想起她戴的是寻常的步摇发冠。
    随后江词起身去找了根自己的玉簪来,招手让她过来。
    他抬手就给谢芫儿把发冠摘去了,顿时青丝在他手边流泻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帮她拢好,用玉簪给她挽了挽。
    虽然挽得松松垮垮,但勉强能将发髻固定住。
    江词退后一步再一看,道:“这样就好多了。”
    谢芫儿半信半疑地去妆台前照镜一看,见自己浑身装束轻便又简单,一看就让她神清气爽。
    她笑笑,道:“那往后我这样穿,可以吗?”
    江词道:“在自个家里,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反正他也觉得挺顺眼的。
    谢芫儿想了想,道:“还是在佛堂里的时候这样穿吧。”这纯属她个人喜好,要是穿到前院让大家看见了,可能还会多想。
    故而往后,她进佛堂时都是这样一身素净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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