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内,随着男人的怒气,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从每个人心头泛起,诺大的场地内低气压满满。
    纵使再笨,满园的宾客也从摄政王的眼底读到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面对夜凌渊的突然变脸,云正罡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急速跳动着。
    “摄、摄政王……”他张口,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语句,结结巴巴的解释,“此事定有误会。”
    虽然不知道夜凌渊看到的那封信上是什么,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的内容。
    “误会?”夜凌渊勾了勾唇,一把将信封仍在地上,声音微抬,“这就是你所说的误会?”
    有风刮过,地上的信封上,“镇安王亲启”几个大字显然夺目。
    场上顿时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云正罡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信封上,随后失态的大叫:“不,这不是我的东西,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这一份,是今年下半年北部边防的兵阵部署图。”
    南门羽从夜凌渊手中接过两张信纸,嘲讽的开口,“而这一份,则是你与镇安王密谋,暗中交代夜王朝朝中动向的文书。”
    “云定伯,试问谁人能从兵部尚书那儿专门去偷兵阵部署图,再写好信,只为了陷害你一个小官?”
    南门羽每说一句,场上宾客就愈发诧异,到最后,兵部尚书终于失态的站了起来:“南门将军,可否将这部署图给微臣一看。”
    南门羽点头。
    兵部尚书左丘寻立刻上前,小心的从南门羽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一直将信上的内容反复看了数遍,左丘寻不得不叹了口气:“这的确是我兵部的机密,只是不知何为出现在此。”
    说到最后,左丘寻深深的看了眼云正罡,无奈的回了座位。
    接触到左丘寻的眼神,云正罡心里涌起一股挫败:“兵部尚书,你可看仔细了,那东西真的是部署图?”
    左丘寻闭了闭眼:“这东西是我与陛下亲自敲定的,确保万无一失,绝不会认错。”
    见到他如此坚决的态度,云正罡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知道,左丘寻不为他说话,这是要自保摘干净兵部了,毕竟此事牵扯到兵部机密,若是左丘寻表现异常,一定会被扣个私自泄密,通敌叛国的罪名。
    即是有兵部尚书亲自确定了兵阵部署图的正伪,众人看云正罡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虽说京城里各大世家互相掣肘,但如今出现了偷泄军事机密一事,众人默契的一致对外,一时间,竟无一人站出来为云正罡说一句话。
    “这信封上所写的镇安王,不知是何人?”席位上,工部侍郎朗声开口,“难道是哪国的王爷?”
    闻言,笑阳侯不由微微一笑:“工部侍郎到底是上任不久,对两国之事知之甚少,这镇安王,说起来可是耀阳太上皇的儿子,原太子。”
    耀阳的太子?
    此话一出,不少不知道的官员都低呼出声。
    治安府的赵大人忍不住咋舌出声。
    “这么说来,云定伯不但窃取国事机密,而且还将它传给了耀阳的皇室中人。难怪会引得飞鸟门的人来,防部署的兵阵图可是重中之重,一旦落入别国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边境被迫破,民不聊生的日子,众人不寒而栗。
    “这不可能。”听得朝中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云正罡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我是陛下亲封的云定伯,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何必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卖机密,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他猛地看向夜凌渊,双膝跪地:“请摄政王明察。”
    他的这番辩解有几分道理,不少人眼底都露出犹豫
    这时候,一道尖锐冰冷的讽刺声响起:“你当然有必要去卖我国的边境部署,因为你本来就是耀阳人,从一开始,你就是耀阳派来夜王朝的探子。”
    出声的是左御史崔怀瑾,这位一向低调的御史大人脸色涨红,愤恨的盯着跪地的云正罡:“你云家原本是耀阳的镇北侯一族,你认是不认。”
    只是小小的两句话,从这位御史的口中说出,却像是带着千金的重量。
    场上,一些原本有意为云正罡说话的人彻底闭上了嘴,看向云正罡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是啊,他家原本就是耀阳的,怎么好端端的来了夜王朝?”
    “我就说他为什么放着云定伯不当,做通敌叛国的事,原来根本就是耀阳人。”
    一道道议论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彻底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也完全相信了眼前看到的一切。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十分明了了。
    南门羽扫了眼夜凌渊,看到他点头,淡淡出声,为这场闹剧一锤定音:“云定伯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云家所有人由御林军收押至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不。”云正罡微弱的呼喊道,“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
    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御林军的脚步声中。
    视线所及之处,云正恫,云争阳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而后被御林军无情的拖走。小厮,婢女也纷纷被抓,无一人幸免。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云正罡闭上眼睛,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书房是他一直严格把手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通敌叛国文书,还有那飞鸟门的人。云府的守卫一向森严,不放过任何一个陌生面孔,这人又是怎么进入到云府的?
    有两个御林军一左一右制住了云正罡,另一人将枷锁套在了他的手上,牵着他往外走。
    可云正罡的心里还是不甘心,他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了今日的宴会他早早的布置,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这时,云正罡的耳边响起夫人们议论的声音:“真是可惜了杜若郡主,这婚事才刚许下,就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另一人啧啧两声:“可惜什么,这对杜若郡主来说可是好事。”
    杜若郡主就是襄阳侯的小女儿。
    云正罡心头一颤,猛地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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