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没事吧?”
    突然,一声满是担心的疾呼由外传来,姜云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屋内,却只见江树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你来了?”
    江树望着姜云额头细密的汗水:“什么事这么急?”
    呃!
    略微迟滞了一下,姜云见江树安然无恙,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接着便有些扭捏地低下脑袋喃喃道:“那个……我刚听他们说住进这个病房的患者都不是什么好人,林海医生都被这些人打破脑袋缝针了,全院没人敢接这个烂摊子,结果您成了这些人的主治大夫。这烂差事肯定又是他们推给您的,这不是欺负人么。我怕您有事,所以……”
    “我没事,还有……”
    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江树郑重道:“别把我跟林海那种废物相提并论,你师父我不是那么容易受伤的,况且面对的还是一群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
    姜云一愣,转眼看向那些患者,顿时一惊:“怎么是你们?”
    黄毛等人尴尬地笑了笑,再不敢有一丝造次。
    江树不再多言,淡漠着脸从姜云身旁走过:“我有事出去一趟,今天再帮我请个假。”
    “呃是,师父,可是……您去哪儿呀?”
    “与你无关!”
    江树离开了,眼中是冰冷,还有一丝希翼。
    姜云看着江树孤傲的背影,有些落寞地嘟起了嘴。
    本来她昨天听说师父和雪姐结婚的事后,心情就很低落,今天见到师父对她如此冷淡的态度,就更是酸楚不已了。
    却是突地,一道颤巍巍的声音传入她耳内:“嫂子?”
    “什么?”
    姜云一愣,转眼看去,只见黄毛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不放,泪珠在眼圈里打转。
    “你……你叫谁呢?我吗?”
    “当然了,嫂子!”
    忙不迭点点头,黄毛着急忙慌地赔罪道:“我们知道我们昨天喝多了,对您不敬,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就原谅我们吧。千万别让大哥他再折磨我们了,实在太恐怖了,呜呜呜。”
    “大哥?”
    姜云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睛,看了看江树远去的方向,再看看黄毛等人乞求的眼神,当即明白了什么,赶忙急急摆手道。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嫂子,他是我师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哎呀嫂子,你就别客气了,你知道大哥他有多在乎你吗?刚刚扬言要把我们治成半身不遂呢。我黄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阅人无数,敢断定一个男人这么生气,肯定是为心爱的女人出头呢。别看大哥他脸上一副冷酷的样子,但心里肯定别提多在乎你了。所以嫂子您就帮我们多说说好话,千万别让大哥再找我们麻烦了呀,十斤镇静剂,这是要睡死我们啊,唉。”
    “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姜云的一颗心不觉又悸动了起来,紧紧盯着江树那早已消失的方向:“可是……他已经结婚了呀?”
    “嫂子你这就不懂了,男人结婚不一定是为了喜欢,也可以有其他的目的或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男人为一个女人拼命出头,那是真的喜欢的。不然我们云阳帮这么大的名头,大哥他居然为了给您出气,扬言把我们治成半身不遂,这是真爱呀。”
    “真是这样的吗?”
    咂巴了两下嘴,姜云心底不觉越来越疑惑起来,再一想到江阳身为庄家的童养夫,从小到大的吃穿都是由庄家提供的,登时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师父跟雪姐结婚是为了报恩的,师父心里真正喜欢的其实是……
    想到这里,姜云的一张脸顿时红得烫了起来,心中又甜又喜。
    完全不知病房内那群小混混花言巧语的,给自己惹来了多大一个桃花劫的江树,离开医院大门后便在路口招手要打一辆出租车。
    “堂主,秦公子要我们办的那小子出来了,似乎要打车,我马上就把他带过去。今儿早他出门太快,没在他家门口堵住,这次不会放过他的,哼哼哼。”
    早已等候在医院门口的一辆出租车慢慢开动,一名大汉嘴角带着邪笑,把手机放下,驱车缓缓来到江树面前:“兄弟,去哪儿?”
    深深看了这司机一眼,江树眼中精芒一闪,笑了:“彩云夜总会!”
    大汉的身子明显颤了颤,狐疑地看向江树:“大白天的去夜总会干什么?”
    “这是你该问的吗?去不去吧。”
    “去,上车!”
    大汉招了招手,江树开门坐到了后座,出租车款款离开了医院门前。
    路上,大汉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自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的江树,两眼珠左右转了转后,打探道:“夜总会都是晚上热闹,这大白天的那里也不开门呀,您去那儿干嘛?”
    “等我去了就开门了!”
    “您去了就开门?难道您有那儿钥匙,还是那儿有您熟人呀,呵呵呵。”
    “不,我是说你这车在郊外绕一圈后,去到夜总会也就晚上了,该开门了。”
    呃!
    心头一滞,那大汉明显紧了紧方向盘,沉吟了少许后,依旧灿笑道:“兄弟,你这什么意思啊,你当我这是黑车啊?给你绕路?哈哈哈!”
    “难道不是吗?”
    轻闭的双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江树淡笑着看向前方大汉的右手虎口:“你这只手不是握方向盘的,是拿刀的。”
    眉头一抖,大汉瞬间哑然,默不作声。
    “我是个医生,我也是握刀的,所以你这手上的老茧我最清楚不过了。”
    紧接着,江树继续道:“只不过我们医生的手术刀大多细小,用力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那里的老茧最多。你不一样,你是虎口延伸到掌心,有一条狭长的老茧,这是长年握持片刀留下的痕迹,最起码十年以上。只有经常在街头斗殴的江湖混混,才会有这样的痕迹出现,一般的出租车司机可不会有。”
    “好眼力!”
    忍不住大赞一声,那大汉也不再装了:“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云阳帮的人吧,想不到来的这么快,昨天刚得罪了你们帮里的一群小喽啰,今儿一大早就找上门来了,效率可真快呀。”
    江树轻笑着,还以为这个人是来为黄毛他们报仇的呢,但也不在意。
    那大汉则是很奇怪:“怎么,你昨天跟我们的人有过结吗?”
    “你不知道?”
    江树狐疑地看向他,大汉哂笑着摇了摇脑袋:“帮里小喽啰在外惹事是家常便饭,老子身为云阳帮金刚堂八金刚之一,刀王韩风,帮里的高层干部,哪里管得了这么多闲事?这次特意来请您去郊外盘盘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谁?”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马上就是废人一个了。秦德禄,秦公子!”
    “原来是他啊,明白了。”
    江树心下了然,面上依旧平静。
    这下换作韩风疑了:“怎么,就这么被我拉去荒郊野外,你一点不害怕吗?”
    “该怕的不是我,呵呵呵!”
    再次轻闭上了双眸,江树发出了一道渗人的笑声。
    韩风见此,越来越疑惑。
    他不是头一次干这请人的活了,但被请之人居然能这么镇定地跟他走,一点不胆怯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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