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理有多少准备,面对厉斯年突然的连声质问,顾子佳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她下意识眨巴下眼睛,才强行镇定地说:
    “我今天到处搜集大型婚庆公司的资料,不信您让卫虎去我车里找,就在车里……”
    婚庆资料是她曾为自己准备的,的确在车里,但她知道,厉斯年不会让人去拿,因而底气十足。
    但不及她说完,便被厉斯年断然打断,语气异常急促,甚至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高空抛物在哪儿?”
    “在……”
    顾子佳差点说走嘴,赶紧打住,眼珠一转,瞬间垂眸,两行清泪落下来:
    “之前我父母吵架,我父亲在外面租过房子,我今天顺便帮他去拿东西,就在那里……”
    “什么东西?东西在哪儿?”
    厉斯年再次打断她,语气依然急促,根本不给顾子佳思索的机会。
    顾子佳垂下视线后,再未敢抬眼。
    强忍着搓手的冲动,极力镇定地回厉斯年,顿了一下,才继续回答:
    “是租房协议,那房子快到期了,要拿协议跟房主交房,所以去取,协议也在我车里,您可以……”
    厉斯年再度皱眉打断,这次却不是问题,而是冷喝一声:
    “顾子佳!”
    “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你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编下去!!”
    “两个选择!”
    “一、找警察自首,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二、我派人带着人证物证,把你交给警察,到底选哪一种,你好自为之!”
    从厉斯年提到“人证物证”时,顾子佳便大吃一惊,脑中飞快转动着。
    人证?
    是那两个小东西,还是顾娉婷?
    可依旧她对顾娉婷的了解,碍于父亲的情面,顾娉婷就不会这么做。
    那就只有孩子。
    可两个跟她一向不愉快的孩子的话,法庭会相信吗?
    还有,物证又是什么?
    厉家技术部再厉害,那些发布视频的ip地址,没一个跟她有关系,根本算不上物证。
    并且听到最后的两个选择,左右都是要见警察……
    顾子佳满眼绝望。
    但转念间,便有了主意。
    于是,待厉斯年话落,顾子佳双唇紧抿,就是不说话。
    她只想等许佳慧来救她。
    她知道,许佳慧一定会来。
    因为她们本来就约好,今天她会将dna检测报告取出来给她。
    她就不信,厉斯年能不听许佳慧的。
    一分钟后。
    咚!
    厉斯年一拳砸在桌面上,一声厉喝:“说!!!”
    顾子佳狠狠哆嗦了下,急忙喊道:
    “我什么都没做过厉总!您把警察交给我也没用!”
    这时,厉斯年的座机响了。
    是卫虎。
    厉斯年按下免提。
    “厉总,第一个发布视频的人找到了,我这就带人去抓回来!”
    “等等!进来!”
    卫虎转眼进来:“厉总!”
    厉斯年锐利的目光朝顾子佳一扫,沉声命令:“带上她!”
    顾子佳闻言,猛地向后一步——
    带她去,显然是要当面对质;而她跟那人之间,只是金钱交易,面对威胁,对方一定会拆穿她!
    顾子佳当即眼神慌乱的拒绝:
    “厉总,我哪也不去,我还要等夫人过来,跟她汇报您婚礼筹备的事!”
    厉斯年人已走至门口,闻言冷哼一声:
    “筹备?”
    厉斯年利剑似的目光射过去,唇挂讥讽:
    “我看是破坏吧!”
    二十分钟后,顾子佳在保镖车里,终于缓过心神,状似随意地攀谈,低声问旁边负责看押她的保镖:
    “帅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因为她观察一路,怎么看着,都不像要去警局。
    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但保镖却掩了下口罩,瞪她一眼,转头不理她。
    现在公司已经传遍了,厉氏股价突然连续几个跌停板,都是因为未来少夫人的丑闻。
    而丑闻背后的始作俑者,百分八九十,就是顾子佳。
    厉氏的股价,牵扯到每个员工的利益。
    现在所有知情者们对顾子佳的态度,是人人喊打。
    保镖们不只不理顾子佳,还有意相互说话来冷落、吓唬她。
    “来,兄弟们猜猜,等下厉总逮住发布视频这位,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肯定掀了老巢,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啊!”
    “敢在厉总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
    “还有,听说了吗,就为这事儿,厉总都把夫人都给软禁了,说怕夫人给坏人撑腰!……”
    听到这里,顾子佳的心,一下子如坠深渊,心底一阵哀嚎——
    完了,她彻底完了。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到底要不要用孩子们的身世,来跟厉斯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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