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道送命题!
    卫虎一时怔住。
    但旋即,卫虎便分了神——
    因为,厉斯年的声音,虽没什么特别。
    但听似平静无波的话语背后,却是深不见底的悲哀。
    以及满腔无以发泄的怨怒。
    卫虎震惊地抬起头,无措地看过去。
    他从没见过如此被悲伤笼住的厉斯年。
    在卫虎眼中,他的厉总,从来都是越挫越勇。
    然而此刻,他却只感受到厉斯年浓重得化不开的挫败。
    可就像个错觉。
    不过片刻,厉斯年便蹭地坐直身子,磨着牙对他下令:
    “盯住夫人,不管她跟谁联系,哪怕是自言自语,也给我一字不差地记下来!”
    “还有,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给我留住!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能有半点闪失!”
    厉斯年话落,“咣”地一拳砸到桌上。
    卫虎下意识起身打个立正:“是!厉总!”
    话音刚落,卫虎的电话便响起。
    他抓起电话,刚要出去接听。
    但看着屏幕上的“小贝”二字,停住脚步。
    快步走到厉斯年面前,用免提接起电话:
    “小贝小姐,有事吗?”
    小贝伤心又失落的小奶音,清清楚楚地传出来:
    “卫虎叔叔,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
    “爹……厉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咪了?”
    卫虎倏地看向厉斯年,厉斯年却皱眉闭上双眼,再次仰倒进座椅里。
    卫虎硬着头皮,迟疑地道:
    “应该不是吧……”
    厉斯年却蓦地睁开双眼,带怒的目光,箭一样射到他脸上。
    卫虎急忙改口:
    “据我所知,厉总还是很喜欢顾小姐的,嗯,对,特别喜欢!”
    卫虎余光瞄着厉斯年,重新十指交握,闭目倒回座椅,偷偷抹把汗,继续听小贝说:
    “真的吗?”小贝惊喜地反问。
    “真的真的!我保证!”
    卫虎这次回答得底气十足。
    小贝稚嫩的声音,明显开心起来,扬着声音说:
    “那卫虎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想个办法,让妈咪跟爹地重新合好,我跟哥哥想了好久好久,可就是想不到好主意,我想卫虎叔叔最了解我爹地了,所以只好找你。”
    小贝一口气说到这里,卫虎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小贝那双晶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怎样的期待之光。
    卫虎苦笑着捂住话筒,偷眼去看厉斯年。
    不料,却跟厉斯年正偷觑他的视线撞个正着。
    卫虎尴尬地捂着话筒,扬了扬手机,无声地跟他的厉总求助。
    厉斯年却只轻瞥他一眼,重新调整了下坐姿,再次闭上双眼,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卫虎真是有苦无处诉,轻咳两声,露出话筒,歉意地柔声道:
    “这样,小贝小姐,等我一想到好办法,立刻通知你,怎么样?”
    小贝显然有点儿失望,没精打采地应他:
    “那,好吧,卫虎叔叔,你要快点儿哦。”
    “看着爹地对那个坏女人好,根本不理我跟妈咪,小贝简直难过死了!差点儿再也不想理爹地了。”
    小贝重重叹口气,紧接着,话筒里传出小宝一板一眼的声音:
    “卫虎叔叔,麻烦你转告厉叔叔,妈咪只爱他一个人,叫他千万别再做那么幼稚的事,故意气我妈咪,如果再有下次,我再也不会原谅他!”
    小宝言毕,果断地挂断电话,那感觉,简直霸气极了。
    卫虎从电话上抬起视线,刚要感慨两句——
    小宝少爷,很有厉家人的风采嘛!
    可见鬼的,他居然看到厉斯年的嘴角,竟带了明显的笑意……
    卫虎不由连眨两下眼睛。
    没错,面前这人的确是笑了。
    虽然笑容浅淡得不行,但他绝没看错!
    此刻,卫虎恨不能马上跑出去,买空全城的鞭炮,然后立刻噼噼啪啪地放起来!
    ——他有多久没看到这样的笑了?
    整天高压下工作,时刻战战兢兢的日子,可真特么不是人过的!
    *
    白雪滢门前,大片的树荫下。
    顾娉婷跟文昭发完信息之后,想了又想,趁白夫人还在,她还有点空闲的情况下,打给了雷洛。
    雷洛一如既往地秒接了她的电话。
    就像这人整天什么都不做,专门在等她的电话似的。
    雷洛熟悉的、被有意克制的咆哮声,穿过电波,传入耳中:
    “孩儿他娘,你终于有空临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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