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开启雪界壁垒吗?”玉凌直接问询道。
    月朵不禁愣了愣神:“这……你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好像之前那些出现在雪界的外族人,到最后一个也没能离开,都老死在这里了……”
    玉凌心中一沉,想到之前云千重说的事情,渐渐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离开雪界,所以也不知道壁垒那边是怎样的情况……如果无法开启壁垒的话,那事情确实有些糟糕……”月朵想了想道:“你们先别急,总有办法的,我回去帮你们仔细问问。”
    说着她将手搭在额头上,诚恳地行了一礼道:“我代表整个雪晶族,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我不敢说永远,但这百年间,你们会一直是我族最尊敬的贵客!”
    紫尘若冷不丁说道:“你想让冰雪之灵帮你救一个人,是救你的父王吗?”
    月朵听到叽咕的翻译,整个人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望向紫尘若。
    紫尘若自顾自地道:“我们又不是傻子,能让黑甲族和你族的某个人费尽心思想要弄死的一个人,肯定身份不低,而你委托我们这件事的时候,那种悲伤绝望几乎都无法掩饰了,再加上现在你这幅感激涕零的模样,以及我们从头至尾都没有见到过雪晶族的王上,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
    玉凌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色,事实上所有线索串联成一线,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妥当。
    月朵低下头,好半天过去才艰难地道:“你、你说什么?我族有人和黑甲族人勾结,想要杀害父王?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他明明只是患了重病,绝不是被别人动了手脚?你别天真了。”紫尘若毫不客气地数落道。
    月朵浑身颤抖地道:“是谁?你们知道是谁吗?!”
    玉凌淡淡道:“那个黑甲族人是克帕飒伢飞,而这个雪晶族人叫吉雅……”
    “吉彦迪尔?不、这不可能……”月朵刚刚稳定下来的情绪再次剧烈波动起来,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她冰蓝色的瞳中泛起极致的哀伤,就这么怔在原地,如同变成了静止的雕塑。
    “吉彦迪尔是谁?”紫尘若扭头看向玉凌。
    玉凌思索了一下,神色微微变幻道:“我好像听谁提到过,是雪晶族的大王子,吉彦迪尔·伊萨……”
    紫尘若撇撇嘴道:“真无趣,黑甲族那边窝里斗才刚刚开始,感情雪晶族也不安生。”
    月朵渐渐缓过神来,咬着唇问道:“你们从哪知道的事情?可以确定是真的吗?”
    紫尘若三言两语将前因后果一说,月朵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便也断绝了。
    事实上她心里未尝没有一些疑虑和猜测,但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心存侥幸,不敢深想下去,直到如今被人一言道破,所有的那些细节都萦绕在她脑海里,每一个都在印证着那个无比残酷的真相。
    “吉彦迪尔……吉彦迪尔,你好狠的心……”月朵的声音渐渐冷凝,仿佛一月最酷寒的冰霜。
    她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几天后我和你们一起回雪城。”
    “月朵公主,最后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要一时冲动毁了全局,如果我是你,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等到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压制他所掌握的势力,才会实施反击,否则打草惊蛇只会提前撕破脸,这对你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紫尘若不得不告诫她几句,免得她一时间脑子不清楚做什么傻事。
    “我知道了……”月朵依旧闭着眼睛,低声说道。
    紫尘若便干脆利落地与玉凌一同转身离去,如果换了其他的性格,说不准她还有兴致安慰几句,但她现在委实是没有多余的同情。
    “喂,你刚刚跟她说话超过三句了。”紫尘若忽然开口道。
    “月朵也算吗……”玉凌一阵无言。
    “哼,要不是看在她是异族人的份上,否则我早就跟你算账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下不为例!”
    “……”
    五天之后,一大帮子人便来到了雪城,被关了两个月的方大师兄几人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当然,其实他们过得也没那么苦逼,不但管吃管喝管住,而且并没有遭到任何惨无人道的虐待,时不时克里还带他们到处转转透透气,免得几人闲得发霉。
    当紫尘若再次见到方子衿和束瑾叶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尖锐冲突,因为昨天她就已经又变了一种性格,既内向还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玉凌也是没辙了。
    怎么她每次性格转换都是那种翻天覆地型的啊,难道就不能有个过渡吗……
    好不容易等他适应了一种,结果另一个模样的紫尘若便映入眼帘,仿佛她一直都是全新的自己,玉凌还真有种交了九个女朋友的罪恶感。
    “妈的终于恢复自由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我憋得都快生锈了!”方子衿就跟老人家一样在旁边活动起了手脚。
    “大师兄,要点形象好吗……”言碎月好心提醒。
    “谢谢哈,原来我在你们心中还有形象啊!”
    “……”对于这种自甘堕落的货色,言碎月明智地闭上了嘴。
    “徐澈,我跟你说件事。”玉凌忽然走到沉默寡言了很多天的少年身前。
    这位出身世家大族的少爷在成为废人后,虽然不至于变得死气沉沉,但也没了那种意气风发、长袖善舞的自信感,甚至他以前在书院交好的那些朋友都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只剩下言碎月等少数几人还时不时跟他聊聊天说些笑话。
    玉凌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好责怪那些书院弟子什么,毕竟那种因名利而交好的朋友本就没有什么患难友情可言,得势时拥护,失势时疏离,或许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恒定不变的人之常情。
    用句很酸的话来说就是,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徐澈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那种招牌式的温文如玉的笑容,而是平静地轻声说道:“你也来安慰我吗?这就不必了。”
    玉凌跟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摇摇头道:“我从不说废话。”
    徐澈疑惑而探询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徐澈,我是拿你当朋友的。”玉凌缓缓说道。
    徐澈的脸上多了一丝真诚的笑容:“我也是,不过现在的我已经……”
    玉凌轻声道:“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伸指轻轻点在徐澈眉心上,魂力刺激之下少年顿时昏迷了过去,脸上还犹自残留着几许惊愕之色。
    玉凌将自己的那块神秘玉佩挂在了徐澈脖颈上,分灵境的浩瀚魂力随之荡漾而出,将玉佩里的清凉气流一点一点牵引出来,渐渐地流遍了徐澈全身。
    之前以他过渡期的魂力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一点的,但晋入分灵境后,玉凌却意外发现他已经可以初步操控玉佩里的气流了,既然如此,就凭他和徐澈相识已久的情分,这点忙他还是愿意帮的。
    就是不知道,徐澈的经脉要完全恢复正常,需要温养多久时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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