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世家当然不可能就等若是凌霄宗,世家子弟没拜入宗门,自然也不可能会代表了凌霄宗的势力声望。不过任谁也知道附庸世家向来与宗门联系密切,很多时候用粗俗些话来说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是以普通的散修一般而言也是不敢去招惹附庸世家的,否则一旦冲突了,人家随时随地叫上几个宗门弟子过来撑腰助拳,你怎么办?而候家在附庸世家中又是顶尖的,向来在四大世家之列,家中多有子弟在凌霄宗里的,这等声势,至少在流云城附近地域已然足以横着走了。

    只是就在那女子得意之色显露,那男子也是露出几分傲然,准备下一刻对面那不起眼的散修就要双手奉上石萝然后夹着尾巴跑掉的时候,却只见那个年轻人非但没有如此,反而是在想了片刻之后,目光看向这个男子,带了一丝疑惑,道:

    “候家那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如今的大公子不是候远良么,你是他的什么人,为何敢自称候家大公子?”

    这话刚一问出,对面那一男一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候远望是瞬间脸上涨红,眼中凶光大盛,看去恨不得立刻就要杀人泄愤一般的模样,而那娇媚女子也是吓了一跳的样子,似乎很是意外,看向沈石的目光里也似乎多了几分看死人一般的神情。

    “你找死!”

    片刻之后,候远望一声怒吼,却是一下子冲了过来,气势汹汹,而那娇媚女子则是依然站在原地,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沈石看着候远望冲来,心底也是有些困惑,似乎刚才自己那句话好像无意中触到了这家伙的什么死穴逆鳞,这才如此恼怒?但是他分明记得清楚,当年他十二岁时拜入凌霄宗的那一批新人弟子中,候远良分明也在其中,虽然两人并不曾真正交往,但是大概的情形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候家这一代嫡系的长子,确实就是候远良,这是众所公认的,甚至他还记得当初在拜仙岩上跟他有过冲突的那个小胖子候胜,但除此之外,他却是没听说过候家还有哪个叫做候远望的人。

    难道是旁支子弟?但是旁支子弟不可能如此大刺刺地自称候家大公子啊,那是只有嫡系子弟才能有的称呼。

    他脑海中闪电般掠过这些念头,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候远望到底是什么来路,只是看着候远望转眼间已然冲到跟前,沈石迟疑了一下,还是脚下使力,向旁边跳开。候家毕竟是附庸世家中的翘楚,沈石刚刚回到宗门,眼下一心只想着安心修炼,委实不想节外生枝去招惹这么一个麻烦。

    他进阶道到凝元境后,肉身的力量敏捷都是大幅提升,动作快疾远胜过往,轻轻松松便躲开了候远望挥来的势大力沉的一拳,同时也一个回合间也察觉到候远望道行并不算是甚高,应该只有炼气境高阶的模样。

    境界比自己还低,那自然更没什么好怕的了,沈石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正想说两句话表明身份,然后就此离开,反正石萝已经到手,跟这家伙纠缠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但就在他闪过身子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忽然间眼角余光看到候远望的脸上陡然掠过一丝狰狞之色,同时心底也是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强烈的悸动。

    那是过往他在妖界里,在那些生死厮杀的关头才会有的危机预感。

    几乎没有更多的想法,沈石低吼一声,整个人一下子迅疾猛退,就像是险些被蛇咬了一般,而与此同时,在候远望的手中猛然爆裂开一道耀眼白光,“嗖嗖嗖”尖锐破空声瞬间响起,十几根细小钢针一般的东西向着沈石迅猛冲来。

    若是身在近处,哪怕以沈石如今凝元境的敏捷,只怕也躲不过这些突兀出现速度极快的钢针,但他刚才抢先一步退去,终于是险之又险地堪堪躲过了这一蓬钢针,片刻之后,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这些钢针瞬间刺入了刚才他所站位置的地上,留下了十几个细小空洞,中间甚至还有极快坚硬的石头,也是如切豆腐一般直接被刺穿了过去。

    看着地面石块上那些小洞,沈石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脊背,这钢针如此迅猛锋锐,真要被射中了,就算他是凝元境的肉身,也得被一下子洞穿出十几个血洞出来,那下场真是不问可知。

    随后他再度抬头看向这个候远望时,脸色已是阴沉如水,同时心中也是警惕不已,暗自警醒,这天下之大,什么事都有可能,自己当初不就是以炼气境的道行击杀了凝元境的钱义么,为何如今情况倒过来,自己却也是大意松弛了?

    心头如电光火石般掠过这个念头,沈石的身子却是在瞬间就立刻做出了反击,生死关头,谁还管你姓猴姓马还是猪!

    一抹黑光,瞬间亮起。

    候远望在钢针射出的瞬间,脸上已经掠过一丝得意之色,这“细鳞针筒”乃是以炼器闻名的“天工堂”所制,阴毒难防,威力强大,因为采用机括为主,炼气境修士便能操控,但所发钢针却足以对凝元境初阶左右的修士造成致命伤害。此物乃是昔年他父亲所赐,价值万金,是他防身保命的大杀器,过往时候仗着这东西,甚至阴死过两个凝元境的散修,至于炼气境的修士更是见一个死一个,可谓无往而不利的利器。

    然而就在他准备要收割这个不知好歹触怒自己的混账小子,抢了那石萝灵草,甚至他心底还有几分冲动,待杀了这小子之后就要找个地方将那惹火的女修就地正法好好痛快地舒爽一番时,却骇然看到沈石不知如何突然警醒,一个提前翻腾退去,竟然是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细鳞针。

    候远望顿时脸上大变,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叫出什么,搬出候家来给自己撑腰的时候,猛然间却觉得眼前忽然一黑,一道诡异的黑光已经当头落下。

    巫术·血毒术。

    下一刻,候远望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麻木,还有些怪异的痒,下意识地伸手一摸,再放到眼前一看时,却只见手掌之上赫然沾着了几点血污,那血迹居然是黑色的。

    “啊!”

    忽然,一声惊叫从旁边传了过来,却是那娇媚的女修带了几分惊恐,看着候远望的脸,身子隐隐有些发抖。

    候远望心中大惊,本能地觉得不妙,转身就想逃跑,至于那女修如今自然是顾不上了,但是身形才动了一下,突然眼前一片黑暗,那血污从他双眼中涌出,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而身子陡然间忽地又是一沉,如千钧重担猛然压在身上,脚步一时间迈不出去。

    术法·沉土术。

    候远望并非无知之人,虽然天资一般但也修炼过,对五行术法也略知一二,此刻心中惊骇,又是满满地难以置信,这人的施法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然而在那女修的尖叫声中,这个疑惑很快就成为了他最后的一个疑惑,险些大意丧命的沈石惊怒之下,此刻更不留手,五行术法全力施放,一个个术法光环瞬间亮起冲出,数息之间便是三个攻击术法放了出去,两个火球术与一个水箭术严严实实地打在了候远望的身上,没有半点水分。

    几声闷响,候远望的整个身子竟被打飞了出去,胸口两团偌大焦黑,中间还有一个明显是水箭术穿出的血洞,火光水影间,竟是瞬间就被沈石杀死,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过了片刻之后,一声闷响传来,候远望的尸身从半空中无力地掉落在地,带起了几番尘土。沈石看了看那远处的那张脸上,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只有一个血毒术,但此刻候远望的脸上黑色污血不停渗出,这个术法的威力,竟仿佛比他刚回到归元界的时候又强了几分。

    沈石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身,面对着那个脸色惨白满脸惊恐的娇媚女修。

    那女子身子发抖,眼中满是惧意,看着沈石片刻后慢慢走了过来,她仿佛竟是克制不住那份害怕,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衣裳凌乱,身躯微颤,就连胸口的那抹雪白粉腻也露出了更多的柔软,峡谷峰峦,仿佛令人望之一眼便会着火一般,天生便是诱惑男人的魔鬼之处。下一刻,她嘤嘤哭了出来,忽地一下子扑到沈石脚边,身躯乱颤春光流淌,楚楚可怜地对沈石哭着哀求道:

    “别杀我,别杀我,你要我怎样都可以……”

    第四十一章 来历

    沈石后退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似乎都是那片有些耀眼却柔软的白色光芒,亮的有些刺眼,这一生中,他还从未真正见过一个女人这般清凉诱人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喉咙发干。不过他毕竟还算冷静,过了片刻之后,略微移开视线,冷冷地道:

    “你先起来。”

    那女子却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一声声哭泣不休,只坐在他身前哽咽哭着道:“前辈,你别杀我,饶我一命吧。”

    沈石皱了皱眉,道:“你叫我什么?”

    那女子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啜泣声并未停下,在那边只哭道:“前辈,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凝元境的前辈,所以……”

    沈石忽然打断了她,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凝元境的道行了?”

    那女子怔了一下,小心地道:“如果……如果你不是凝元境的道行,施法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沈石沉默了下去,没有再说什么,这中间那女子提心吊胆地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杀起人来却是狠辣果决的年轻人。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听到沈石淡淡地道:“这个候远望是什么来历,跟候家又是什么关系,你给我说一下罢。”

    那女子之前哭得如梨花带雨,娇媚中楚楚可怜,又是另有一种风姿柔媚,只是看来沈石似乎并没有像普通男人那般欲火焚身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没底,这时听到沈石这般问话,在他目光逼视之下,这女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一五一十地开口说了出来。

    原来这候远望,还真就是候家人,出身上也并非旁系,他的亲生父亲正是如今候家的家主侯永昌,并且论年岁辈分,他还是侯永昌的第一个儿子,这一声大公子的称呼,便是由此而来。

    不过凌霄宗上下包括流云城内外,众多世家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候家嫡系大公子这个名号,是落在候远良身上的,而这候远望反而不为人知。这其中的缘由其实很简单,候远望乃是侯永昌昔年一时贪欢与外室女子所生的私生子。

    其实世家高门这种事也不少见,权势豪富者三妻四妾也在所多有,普通世家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就算是妾室所出当做庶出长子养着,毕竟也是亲生骨肉。只是事情到了候家这里,却又是与众不同,因为侯永昌其后大婚乃是世族联姻,所娶的正妻乃是孙家的嫡女,换句话说,就是如今凌霄宗风头极盛的孙明阳孙长老的女儿。

    孙家如今那是什么声势,这数十年间早已是压过了所有附庸世家,哪怕是候家在孙家面前,也是要避让三分。而侯永昌所娶的这位孙家大小姐性子桀骜,是眼中断不肯容一粒沙子的性子,再加上娘家又是强势,据说她本人更是深得明阳真人的疼爱,向来娇宠,所以嫁到侯家之后没过多久,便将侯永昌收拾的服服帖帖,丝毫不敢有二话。

    而孙家大小姐在婚后不久,很快又怀上了身孕,一路顺顺当当的诞下麟儿,便是如今的候远良了,这一来,她在候家的地位更是稳如泰山,在候家颐指气使,谁都不敢逆了她,谁都知道如今候家当家作主的乃是主母大人。

    也就是在这般情形下,候远望被早早赶出了候家大宅,有家不能回,境遇可谓凄凉。不过总算侯永昌心怀恻隐,虽然畏妻如虎,但私下里还是偷偷派人照顾着自己这另一个儿子,并且由于多少心里愧疚,所以一直以来对候远望也是惯着,除了严令他不得做任何冒犯孙家小姐的事情外,其他的也就懒得去多管了。

    候远望自小这般长大,无人管束,性子渐渐顽劣,待成年之后更是变成了流云城中一个小恶霸,常常打着候家的名号出去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的事也没少干。不过他还是有点心眼,欺压的都是普通凡人或是没根脚道行低微的散修,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名声臭了大街,但仗着候家的威名,居然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至于这个女修,据她自己所说名叫凌春泥,乃是近日路过流云城中的一介平凡散修,前些日子被候远望这个恶棍看上,百般逼迫,手段恶劣,不得已只好虚与委蛇……

    前头候家的事沈石听得也是微微摇头,对这些附庸世家高门大族里的龌蹉事也是懒得理会,但听到后头凌春泥说到自己的时候,却是明显的言不由衷,一下便听出了破绽。沈石绷紧了脸追问几句,中间还吓了她一下,让凌春泥又险些哭了出来,最后才不得不承认,她其实是流云城本地人氏,自小就在流云城中长大,因为一个巧合机缘得了些不起眼的传承功法,修炼到现在也就是勉勉强强到了炼气境中阶。

    散修的路不好走,凌春泥也不例外,双亲早逝形单影只的她根本没有能力能赚取到供自己修炼的灵晶,甚至有的时候连养活自己都有些艰难。后来她长大以后,发现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还有一张漂亮的脸和一副能让许多男人垂涎的身材,为了这份欲望,很多男人愿意给她灵晶。

    而她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至于和候远望之间,倒还真是候远望偶然遇见她后顿时垂涎这份美色,而凌春泥也看中了候远望的大方,这男人天资一般,但总能从那个老爹手里拿到不少灵晶整日享受,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沈石前后听了这么两个人的故事,但是两个都令人烦心厌恶,皱着眉头道:“那你们为何来着大风崖,那候远望还这般嚣张,看人一个不顺眼就下死手?”

    凌春泥摇了摇头,苦笑道:“是他硬是要带我来的,平日我道行太低,又根本不会什么防身之技,所以向来不出流云城。他看在城里我一直吊着他胃口,不肯……那个,所以就带我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怕是想……”

    话未说尽,凌春泥低头不语,沈石却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来凌春泥觉得这候远望也是个人傻钱多的家伙,平日在流云城中就一直吊着他的胃口,只想从他那里多拿灵晶,结果候远望似乎也不是吃素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将凌春泥带出城到了这大风崖来,想必也是心怀不轨。

    只是沈石转念一想,这女子似乎也猜到了候远望的心思,但最后还是跟了过来,只怕那心思也是半推半就的结果,就想着绊着候远望以后多拿灵晶才对。

    这一男一女,看起来都不算是好人。

    沈石这里沉吟思索,那边凌春泥却是忐忑不安,她道行低微,自来都是靠着美色混迹于强大修士间,最是会察言观色,此刻看着沈石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的意思,心中顿时一沉,一双柔媚眼眸中顿时又涌起了一阵水雾,期期艾艾地在沈石身前哭了起来。

    沈石此刻烦恼的却是候远望,刚才是这厮主动挑衅要抢自己的石萝,随即更是悍然暗算下了死手,显然是个嚣张跋扈惯了的主,沈石并没有后悔杀了此人,说来也是废话,不杀他自己岂不是就要被他杀了?但是这候远望毕竟姓候,还有个候家家主的老爹,只怕传扬出来,自己麻烦不小的。

    凌春泥嘤嘤哭泣声中,看到沈石皱眉不停望向候远望的尸体,面上露出犹豫不决之色,她心思却是灵动,片刻间居然就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前辈,你……你若是放了我,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对第二人说起今日之事!”

    沈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却并无几分相信的意思,凌春泥咬了咬牙,道:“我知道前辈你还不放心,但这事春泥明说了罢,就算我回去报信给候家,他们固然会来找你的麻烦,但是一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来历,找也找不到,二来……”她惨然一笑,道,“候家那种世家,这种事太过丢脸,得了消息之后,不管能不能报了仇,只怕都会先害了我的性命,然后绑上石头丢到海里去了。”

    沈石的脸色到这时才微微动容,看着这个女子,却是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想不到她道行平平,眼光居然还不错,看来虽然散修境遇惨淡,但每个人却都有自己挣扎求生的渴望与想法。

    “请前辈饶我一命……”她又拜了下去,娇柔可怜,衣裳拂动,又是露出了大片春光白腻,峰峦峡谷令人遐思。沈石犹豫了片刻,终于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有些做不了这个杀人灭口的手段,至于说是良心不忍,还是真的被这女子妖媚脸庞惹火身材所触动,却是不好说了,但是沈石自己觉得还是前者罢。

    他不愿再多呆这里,转过身子,对小黑招呼了一声,便大步离开,走之前最后叮嘱了凌春泥一句,道:“记住你自己的话,管好自己的嘴巴。”

    看着沈石的背影渐渐走远,凌春泥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松弛了下来,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她站在原地,怔怔半晌,目光有些茫然地看过四周,忽然落到那个扑倒在一旁地上的候远望尸身上。

    凌春泥盯着这具尸体看了半晌,忽然间一下子冲了过去,没有半点顾忌平日最在乎的那点娇美柔弱的气质,一脚踹上候远望的脑袋,同时口中恨恨地道:

    “混账东西,还想到这地方占老娘的便宜,死了活该!”

    第四十二章 救人

    在这大风崖转了半天,眼看快到了黄昏时分,虽然天光仍是亮堂,但日头已经偏西,映红了几朵西边天际的晚霞。

    沈石从山顶走了下来,小黑猪跟在他的脚边,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只是沈石的心情却是不太好,这一日下来的收获比他早前所预想的要差了许多,至今为止在他如意袋中收获的灵草只有九棵,其中仅有一棵二品灵草,就是那根石萝。

    造成这情形的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小黑猪办事不力,自从得了今天一份灵晶,这小东西顿时就懒得不行,哼哼唧唧敷衍了事,让沈石也是无可奈何,同时也让沈石早先想好的赚钱大业暴富美梦化为泡影。

    所以此刻沈石看着小黑猪的眼神特别不顺眼,小黑猪却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一路小跑嘻嘻呵呵地跟在他的脚边,不时还凑过来磨蹭两下,看起来十分亲热的样子。

    沈石对此也是无奈,抱怨了几句后,终究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踢了一下小黑猪的屁股之后,便继续向大风崖外头方向走去,同时心里暗自想着:看来想靠着小黑猪寻找灵草来大量赚取灵晶这条路子是不太行得通啊,可是眼下除了这法子,自己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赚钱路子了。

    难道要去流云城中售卖符箓吗?

    沈石轻轻摇了摇头,卖符箓这件事他并非没有想过,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了,虽说以他如今的能力,在制作一阶的五行术法符箓上确实不错,但是一来制作符箓消耗的精力还是颇大,特别是大量制作符箓,只怕会影响到自己的修炼;二来就是符箓虽说价格不菲,但是用途却很狭窄,非修炼过相应五行术法的修士不能使用,而以五行术法如今式微如此,会购买符箓的人同样很少。所以制作一些符箓卖钱或许可以,但是想要大量出售,却是哪一家商铺都不会购买。

    而且最重要的是,天底下制作符箓之艰难那是众所周知,自己突然冒出来好像能短期之内制作大量符箓的样子,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察觉不对,进而详查的话,搞不好反而会暴露自己修炼了阴阳咒的秘密。

    所以这条路还是走不通的,沈石心中权衡思索,眉头紧皱,一时间对自己未来的赚钱大业很是悲观,心里想着难道最后还是只能去冒着风险,找一些妖兽聚集的地方去狩猎么?

    修行之路,果然还是艰难曲折,平凡人家出身的修士与那些出身世家的子弟比较起来,真是天然在起跑线上便输了太多了。他这里心中正是犹豫叹息的时候,忽然耳边却听到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尖叫呼喊,带了几分惶急惊慌。

    沈石皱眉看去,只见此处里大风崖周围山势出口的地方已经不算太远,而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和自己隔了一个林子,远倒是不远,但被茂密树林挡住,一时也看不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来这一天呆在大风崖,他倒是也看到过几次同样来到这里的修士,不过天底下道理都是一样的,荒山野岭相遇之后,并没有人有心思问好,反而都是互相警惕小心,拉开距离各自错开各走各路了。

    大多数时候,城池之外便是个无法无天的危险地带,由不得人不小心。不过沈石见过几次来到大风崖的修士之后,却发现了其中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似乎其他到此的修士几乎都是炼气境的散修,再仔细一想,果然还是有一些道理,这大风崖虽说出产不少灵草,但品阶偏低价值不高,偶见三品灵草那也是走了大运,几率小的可怜。这样的地方,也就是因为相对安全一些的缘故,会吸引道行较低的散修过来,而实力稍强些的门派弟子与世家子弟,一般都是不会来这里的。

    这般说起来,前头那候远望带着凌春泥来到大风崖,似乎还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啊,不过那动机想必不纯,心思龌蹉。一念及此,沈石忽然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而这时恰好林子那边又传来一声呼喊,这一声却是清晰多了,直接喊出了“救命”二字,并且沈石也听了出来,这声音似乎就是之前曾见过的凌春泥。

    沈石脚步顿了一下,心中有些犹豫,对过不过去有些迟疑,但过了片刻,他还是转了个方向,向那边快步走了过去。不管怎样,有候远望那事情在,凌春泥始终是个麻烦,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是要看看的好。

    眼前这片树林并不大,沈石很快就绕了过去,看到了另一侧的情景,顿时便是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

    只见那边林边一块空地上,凌春泥倒在地上,秀发凌乱衣裳破裂,正在地上拼命挣扎,而在她身上却压着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此刻正是哈哈淫笑,面色狰狞地将她按住,用力撕扯着这个惹火尤物的衣服,看来是想一逞兽欲。

    凌春泥脸色苍白,手脚并用,拼命抵挡着,只是那男子显然力量远胜于她,将她牢牢按住,随着撕衣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凌春泥白皙的身子春光无限,就要被他撕扯干净了。

    这荒郊野外的场所,真是无法无天的所在,眼前的一幕再一次让沈石见识了散修世界的残酷,只是或许他还年轻,或许他血还未冷,又或许是他根本就是仅仅认识那个挣扎的女子而已,所以他看着这一幕很不顺眼。

    “哼!”

    忽地,一声冷哼从旁边传了过来,这正是欲火焚身的男子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只全身黑亮皮毛的小黑猪站在前头不远处,正冷冷地看着这边。而凌春泥也是随即看到了沈石,顿时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忙不迭地叫道:

    “前辈,前辈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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