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蔓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一栋造型不规则的大楼,六层楼高,宽度一眼望不到头。
    田羽乐明显是这里的常客,和店员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一大两小还有跟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去。
    内部整体以灰色为主,通道和大楼造型一样,棱角分明又带着几分科技感。
    云楚蔓看着交错的通道,一阵晕眩,要是她自己来这边,肯定要迷路。
    田羽乐熟门熟路地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小房间前。
    她边推门边笑道:“这就是我今天要带你们体验的大人小孩都可以玩的运动,攀岩!”
    云楚蔓和云卷云舒闻言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房间。
    只见小小的室内,一面墙上架着竖直的梯子,大概一米高左右。
    另外两面墙上满是不规则凸起,五颜六色,但也只有三米左右。
    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
    云楚蔓挑眉:“就这?”
    这玩意也能叫攀岩?她一脚能跨半面墙。
    田羽乐笑了起来:“这是专门给小卷小舒玩的。”
    两个小孩闻言惊喜地抬起头,期待地看着两个大人,小脚迫不及待地原地踏步。
    田羽乐弯腰看着他们,笑道:“还等什么呢,想怎么爬就怎么爬。”
    云楚蔓虽然很可惜自己不能玩,但还是笑着轻轻推了下两个小孩的肩膀:“小卷小舒,去吧。”
    云卷云舒闻言迈开小短腿就往前跑,动作利落地脱了鞋跳上了软垫。
    “小卷小舒,爬的时候手抓紧、脚踩稳,千万不要东张西望。”
    田羽乐跟在他们身后嘱咐道,瞄到云楚蔓失望的表情,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别着急,你要攀的可比这个刺激多了。”
    “我知道啊,我也没着急,谁着急了。”云楚蔓不好意思偏开头,有些心虚,她一个大人总不能和两个小孩抢着玩吧。
    两个小孩虽是龙凤胎,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终究性格不一样。
    云卷少年老成、稳重认真,他第一次接触攀岩,稳妥起见首先选择的是竖直的梯子。
    云舒平时暖心可爱,但自从她对自己有了自信,便慢慢展露出胆子大且随心行动的性格,她直奔三米高的墙,凭着本能用两只小胖手扒住了上方的凸起。
    田羽乐经验丰富,负责照看挑战难度更高的云舒。
    云楚蔓自然去了云卷身边。
    小男孩吭哧吭哧地往上爬,每一步都很稳。
    云楚蔓虚空扶着他的后背,疑惑道:“羽乐,我看攀岩不是要绑攀岩绳吗?小卷小舒怎么不用啊。”
    田羽乐目光紧紧地盯云舒身上,也没有回头:“攀岩本来就分为无绳攀岩和有绳攀岩,一般情况下,小孩子不满五周岁,教练是不赞同学习攀岩的,但实际上小孩子有攀爬的天性,三四岁开始就可以试着玩一玩了,无绳攀爬就属于这个阶段。[1]”
    云楚蔓想起来原主的日记里写过,云卷云舒两岁大的时候很好动,经常在家里爬上爬下,她笑了笑道:“登高本能吧。”
    田羽乐点点头:“攀岩可以锻炼小孩的专注力、毅力、手脚协调能力还有勇气,当然这项运动毕竟有强度、有危险,还是要适度。”
    “等他们习惯无绳攀爬之后,就能尝试有绳攀爬了,不过这时候不能教他们技巧,容易伤害身体,让他们凭借本能爬就可以了。[2]”
    她话音刚落,云卷就成功爬到了梯子的最上方。
    云卷还是第一次自己站在这个高度,但他并不觉得害怕,和往常妈妈抱他的时候看到的景色差不多。
    他双手紧紧抓着横木,兴奋地朝着四周和脚下望去,小脸蛋红扑扑的。
    云楚蔓倒有些紧张,双手虚空扶在他的身后。
    她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云卷,努力笑道:“小卷好玩吗?”
    云卷用力点点头:“嗯!”
    他微微低头想要下去,小短腿在空中甩了两下,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够不到下面的横木了。
    他脸色一白,下意识回头求助:“妈妈……”
    云楚蔓第一反应就是将他抱下来。
    但她很快又忍住了,云卷现在的处境不算糟糕,如果他一求救自己就伸出援手,反而会让他养成依赖性。
    云楚蔓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道:“小卷,你刚刚踩过地上的软垫了对不对?”
    云卷点点头,很厚很软,即使跌倒也不会疼。
    “我还在你身后,如果你摔到了,我可以接住你,软垫也可以接住你。”
    云楚蔓鼓励地笑道,“你要不要想办法试着自己下来?”
    云卷抬头对上她鼓励的笑容,抿了抿唇,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是小男子汉,怎么能碰到一点点困难就哭着找妈妈帮忙呢!
    他低头看着下面的横木,不断思考自己刚刚是怎么爬上来的,很快他眼睛一亮,小心地把手从上方的横木移动到身前的横木上,再次往下伸腿的同时伸直手臂,这次他顺利地踩到了下面的横木。
    他转头惊喜地望向云楚蔓。
    云楚蔓鼓励道:“小卷好聪明!”
    云卷开心地扬起笑脸,动作越来越熟练,胆子也越来越大,在倒数第三个横木上转身一跳,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他蹲了一会儿,忽地站起身,挺着小肚子,双臂斜上方张开,小脸上满是骄傲。
    “小卷真厉害!”云楚蔓鼓掌道。
    云卷耳朵有些红,但还是骄傲地叉起了腰。
    云楚蔓笑道:“咱们去看看小舒好不好?你已经征服了这个梯子了,可以去试试那面墙!”
    云卷信心满满地点点头。
    一大一小走到田羽乐身边,就看到云舒一动不动地挂在了墙中间的位置。
    “小舒这是怎么了?”云楚蔓疑惑地小声问道。
    田羽乐忍着笑:“突然发现自己爬得太高然后僵住了,你都不知道,小舒在没看脚下之前,动作有多敏捷,跟小猴子转世一样。”
    云楚蔓也有点想笑,但很快她就把表情憋回去了。
    因为云舒本来只是僵硬,在听到云楚蔓过来的声音后,突然又委屈又害怕,她紧紧抓着凸起,可怜巴巴地回头:“妈妈……”
    表情和刚刚的云卷如出一辙。
    半面墙的高度大概有1.5米,云舒的额头恰好到云楚蔓肩膀。
    云楚蔓听到她软乎乎的声音有些心软,柔声安慰道:“乖,不怕不怕,小舒已经很厉害了,第一次攀岩就征服了半面墙呢!”
    田羽乐也点点头:“对呀,其实要想到达最上方还需要些技巧,小舒凭自己爬到这里已经很棒了!”
    云卷自己刚刚爬上梯子还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云舒挂在墙上就紧张了起来,皱着小眉头道:“妈妈,还是让先小舒下来吧。”
    云舒听到让她下来的话一愣,反而摇了摇头,明明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还是倔强地说道:“不,我要爬上去。”
    云楚蔓愣了愣,她刚刚在思考是鼓励云舒继续爬上去,还是让她和云卷一样自己慢慢下来,没想到小孩自己给出了答案。
    田羽乐有些激动:“小舒好样的!”
    云卷咬了咬牙,实在放心不下云舒,他大步走了过去,挺着小胸膛道:“那我陪你一起!”
    他说着就手脚并用地攀上了凸起,因为有爬梯子的经验,他的速度很快。
    云楚蔓亲眼看到了什么是小猴子转世。
    没一会儿的功夫,云卷就爬到了云舒身边,他板着小脸,强忍着往下看的冲动,转头笑道:“小舒,我来啦。”
    “哥哥……”云舒感动地抽了抽鼻子,泪珠终于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出来。
    云卷笑道:“不要哭呀,哥哥不是来了嘛。”
    田羽乐见状哭笑不得道:“见过演苦情戏的,但我还没见过挂在墙上演苦情戏的,今天算是开眼了。”
    云楚蔓听到她的话差点笑出来。
    两个小孩也是脸颊一红。
    田羽乐笑眯眯都走到他们中间,指着上面的凸起道:“小卷小舒你们看好了,攀岩不仅仅是体力活动,也需要动脑。”
    “想要到达最上方,你们就要试着选出最佳路径,最佳就是指最省力、最快速和最安全。”
    云楚蔓在旁边点点头,没想到攀岩还有这么多学问。
    两个小孩顺着田羽乐指的方向抬起头,表情还是有些害怕。
    云楚蔓不懂这些技巧,只能给他们情感上的鼓励:“小卷小舒不要害怕,放心地往上爬,就算你们掉下来,我也一定会接住你们的,相信妈妈好吗?”
    两个小孩看向她。
    云楚蔓微微低头,顺势亲了亲他们的额头。
    其实她可以说你们爬不上去也没关系,但两个小孩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往上爬了,她总不能拖后腿吧,而且只剩下一半了,总要让孩子学会坚持。
    云卷云舒得到她的鼓励,用力嗯了一声。
    再看向墙的顶端时,眼神也坚定许多。
    他们的眼睛不断扫描看上去很乱的凸起,仿佛在思考哪一条路径更适合自己。
    这样的思考整整持续了半分钟,云楚蔓和田羽乐,甚至直播间观众都忍不住跟着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他们。
    终于两个小孩有了动作。
    云卷朝着左上方的黄色凸起伸出手。
    云舒朝着正上方的红色凸起伸出手。
    他们一步步谨慎专注的向上爬。
    云卷选择的路线绕远但稳健,每一步踩得都很实。
    云舒选择的路线最短,但也最具有风险,好几次她都因为困难停了下来,但她没有害怕也没有向大人求助,自己调整之后又继续往上爬。
    两个小孩几乎同时登顶。
    他们一起伸手按响最上方的红色按钮。
    云卷云舒气喘吁吁地看向对方,在高处同时笑了起来。
    云楚蔓微微仰着头,明明只要踮个脚伸个手就能碰到他们,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感动地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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