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万分地回头,发现周明川正满脸愠怒之色地盯着她。
    原来他也猜到了她“贼心不死”,从未放弃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来逃跑。
    泠月方才有意支开他,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即便再一次被他抓到了,她仍是有些不死心,艰难地蠕动躯体想要向海边靠近。
    明明……她已经离成功如此近在咫尺了。
    周明川看到她仍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态度,被她气到怒极反笑。
    他本想将她一路拖拽回去,可以瞥见她受伤的足心和不断冒出的鲜血,终究是心软的怜惜之情占了上风。
    不管在什么时候,他总是没办法不在乎她的身体。
    他把她横抱在怀中,一言不发地将她抱回室内。
    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
    泠月蹬着白鹿似的一双腿儿踹他,呜呜咽咽地哭泣:
    “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我要回家呜呜……”
    他额上的青筋暴起,突突地跳个不停,太阳穴一阵嗡嗡作响。
    那一刻周明川真的很想把她压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卷起她的裙摆将她狠狠地入一顿教训她。
    他想一边扣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海面,一边用力地贯穿她,然后再冷漠地问她:
    “泠月,你现在高兴了么?”
    他想起当年他带她过生日,她却趁着夜晚溜走的那一天。
    当时的他虽然生气,但并未对她失望。
    因为那时候的他知道,这小东西野性未收,心野是正常的。
    所以他夺走了她的初夜充当给她的教训,事后他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现在不一样。
    她亲口一次次地用甜言蜜语来欺骗自己,在给了他无限希望之后又将他的一颗心扔进了炼狱里,让他怎能不恨?
    不过他最后终是忍住了,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回到房间之后,他将她放在沙发上,打电话叫来一个医生给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他自己端来热水,为她擦拭哭花了的一张小脸和身上的沙粒。
    医生虽然不清楚好好的来试婚纱怎么会搞的足心都被划破,但见在她给这女孩子上药的时候,她身旁的男人一脸怜惜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哄着,她便没有多想。
    因为受了伤,回去的时候周明川是一路抱着她的。
    她伤心自己像是一只刚刚飞出笼子的雀鸟,下一刻就被人折损了翅膀坠下悬崖,那种绝望哀戚的情绪笼罩在她四周,让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令她奇怪的是,周明川今天居然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虽然看上去是生了气,但是并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样子。
    这个不愉快的插曲似乎真的就被他这样轻飘飘地揭过去了。
    今晚他照例没有留在家里,吃过晚饭之后就出去了。
    泠月去叁楼的储物间拿出手机时,发现周明江一个下午给她打了二十来个电话。
    她没急着回拨,而是先打给了自己的姐姐。
    烨星关切的问她:
    “泠泠,怎么啦?”
    隔着一块不大的屏幕听到姐姐的话,她所有的委屈顿时一齐冲上了脑门:
    “姐姐!”
    她抽抽嗒嗒地哭了半天,烨星心疼不已地在电话那头不住地安慰她。
    “姐姐,我觉得我的发情期真的快要到了,除了减少进食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的抑制方法了吗?
    我不想——”
    不想在他身边度过人生中最脆弱的一个阶段。
    良久,烨星叹了一口气:
    “泠泠,我……我也没有办法。”
    泠月绕了绕缠在指尖的发丝:“以防万一,姐姐,你给我弄一点避孕药过来吧。”
    “好。”
    挂掉和姐姐的电话之后,泠月本想拨给周明江,但这时一条短信进来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泠月,照顾好自己。
    ——千河。
    她感到有些意外。虽然她有手机,但是除了在苏黎世那段时间里他们短暂地用手写信件悄悄联系过一段时间之外,他从未用手机给她打过电话或是发短信。
    泠月想也没想地回拨了过去。
    那一头的人几乎是秒接。
    “泠泠?”
    韩千河试探地唤了她一声。
    “千河!”
    许久没有见他,她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微微颤抖。
    “我好想你啊,你快来带我回家吧……我、我今天……”
    其实这时候和他说想要他带自己回家什么的话,都是用来发泄情绪的。他有他的为难之处,泠月知道。
    她平时被周明川关在这栋别墅里,所有照顾他们日常起居的佣人都是周明川的人,泠月很少和他们说话,所以她连一个可以宣泄情绪可以陪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韩千河十分有耐心地听着她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温声抚慰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让她失控的情绪慢慢冷静了下来。
    ……
    周明川“啪”地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扔在了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俨然是一副被人气得不清的模样。
    从小在家族的安排下所接受贵族式的精英教育,他其实是一个修养很好的人,平日里从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情绪外漏。
    但是泠月一直是一个例外。
    他有些颓废地关掉了手机上的通话录音播放,绝望地仰靠在椅背上。
    他自认活了将近叁十年来都从未有过这样的绝望和暴怒。
    一想到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女人居然躲在储物间里用私藏的手机和别的男人如此温言软语地撒娇,控诉他对她的不好、他的种种“暴行”,而这种事情在他没有发现之前又究竟上演了多少次?
    她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啊,现在还敢给他戴上绿帽子了。
    那个韩千河……原来竟然是她的旧相识。
    阿尔卑斯山下那一次谋面、她当日的失落与不悦立时全都浮现在了他面前。
    原来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泠月、泠月,你是真的想要逼我、想逼我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走上绝路是吗?
    她的这些小动作,他现在知道了也只装做是不知道,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真的爱她爱到可以毫无底线和原则地纵容她背叛自己,只是——好歹要等到他们的婚礼结束之后。
    如今她好歹还愿意面上装出几分来糊弄他,为了她心里盘算的小九九,再怎么着也不会彻底和他翻了脸。
    如果他真的和她撕破了脸皮再把她绑在床上教训,她恐怕也会和他破罐子破摔,到了他拿她没办法的时候,他们的婚礼又该怎么办呢?
    就当是奢望的最后一场梦吧,他还是想要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站在众人面前接受别人的祝福,让她成为他的妻子,在玫瑰和烟花的盛宴里给他一点幻想,让他觉得他们确实是恩爱过的一对恋人。
    可是这一刻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他真的有必要让这样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妻子吗?
    她的脾气是他一手养出来的,锦衣玉食地把她养在象牙塔里,惯得她无法无天也是他一手为之。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对她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单纯地将她当作一个饲养着用来泄欲的小宠物,驯服她学会各种取悦他的方式来换得她想要的食物,她是不是就会听话很多?
    他是不是也就没必要经受这样的心理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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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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