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羞赧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我不饿。”
    江岑然脸上的笑意浓了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攥住被子边缘,用了几分巧劲, 将被子掀开, “躲什么?”
    蔚亦茗的肌肤泛着明显的红晕, 水光潋滟的双眸攒着愠色,凶巴巴地瞪他:“你管不着。”
    江岑然居高临下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小公主, 精致的锁骨下, 吻痕潋滟, 活|色|生|香。
    他昨晚算是比较克制了,没想到——
    小公主也太娇嫩了些。
    蔚亦茗觉察到江岑然的目光,垂眸一看,才发现那斑驳的痕迹,又娇又恼地骂他:“恶犬。”
    “下次还敢不敢撩拨人了?”
    江岑然将蔚亦茗的手指拿在掌心把玩,软软糯糯的,摸着极其舒服。
    蔚亦茗正欲开口,被窝下细微的变化让她猛地僵住,绯红从颈项一直蔓延至脸颊。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从容淡定的男人。
    他是憋太久了?这都能发|情?
    江岑然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摩挲过去,眉眼间浸漫着笑意:“要不然小公主再帮我一回?”
    蔚亦茗蓦地缩回手指,整个人本能性地窝到了被子下,只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防备地看着他:“你自己解决。”
    “你的手比较软。”
    “我的手不是那作用!”
    江岑然忍不住笑出声,怎么就这么可爱?
    *
    午后的甜品店,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甜美。
    “糯糯,你想什么呢?”江妤漾的手在蔚亦茗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一直在走神?”
    “我……我走神了吗?”蔚亦茗抚了抚自己的脸颊。
    思绪似乎有些游走。
    全怪江岑然,昨晚诱惑着她做那种事。
    现在想起来,还会有浑身灼烧似的烫热感。
    见蔚亦茗好端端地脸红起来,江妤漾讶异地双眸发亮,倾身向前,刻意压低了嗓音问:“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蔚亦茗微垂眼睫,故作从容地搅拌着眼前的饮品。
    只是白色的奶昔不小心飞溅到手背上时,她像被烫到了似的,蓦地缩回了手,然后抽了张纸巾,迅速地擦拭。
    江妤漾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怔了下,“一点奶昔而已,不至于——”
    她的话蓦地戛然而止,不需抽丝剥茧,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蔚亦茗抬眸看向江妤漾,她的脸上是戏谑促狭的笑意。
    只见她拿起自己的右手,故作沉敛地打量了一番,才打趣的问蔚亦茗:“酸吗?”
    就知道浸淫在黄色世界里的她能看透一切,蔚亦茗卷翘的黑睫轻颤,瓮声瓮气道:“你跟阿姨怎么会有那种怀疑?”
    说到这个话题,蔚亦茗的耳根又忍不住一热。
    用衣冠禽兽形容江岑然,简直再合适不过。
    一袭熨帖笔挺的正装,极好地掩盖了那层外皮下的真面目。
    可一旦褪去了那身衣服,肆意张扬。
    “那也是遇见你才破了戒。”江妤漾朝她抛去媚眼。
    蔚亦茗将手背反复擦拭了几遍,仍觉得那股烫热残留在上面,干脆将纸巾丢到一旁,“你大哥说之前去j国看过我两次,你知道吗?”
    江妤漾的双眸略显迷惘:“有吗?”
    “你也不知道啊,那可能是骗我的。”蔚亦茗白皙的脸蛋微有愠色。
    “他说有,应该是有的,我大哥不至于拿这种事说谎。”
    “他说一次是我生病昏迷,一次是我出门采风。”
    “生病昏迷?”江妤漾斟酌着这几个字,微微沉思,“病到昏迷,也就两年前那次吧?”
    蔚亦茗的瞳孔蓦地紧缩,她生病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病到神志不清,连江岑然有没有来过都不记得,的确只有一次。
    “那次他来过我那儿?”
    “应该是,他那次不就在j国吗?”
    蔚亦茗轻抿双唇,忆起当时自己的状态,漆黑的瞳仁仍旧会有萧条萎靡之色。
    “当时你打给我大哥的电话是古宛吟接的,又看见穿着浴袍的她出现在我大哥的房间,才会导致本就情绪不稳的你高烧昏迷。”
    蔚亦茗的指尖微微蜷缩,心脏像被细密的针扎着,漫开阵阵刺痛。
    要送她出国的消息,她是蔚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生日那天,蔚凝嫚难得送了份精致的礼物给她,只是言辞之间依然诸多挑衅,在她的刺激下,蔚凝嫚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蔚亦茗并不信蔚景山会这么做,想去找他问清楚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蔚老夫人与他的对话。
    他们不仅是想将她送出国,甚至是想将她妈妈留给她的股份都骗到手送给蔚英纵。
    蔚景山一直以来的慈父形象在那刻蓦地崩塌龟裂。
    像蔚凝嫚说的,她最终还是被送到了j国。
    水土不服,人生地不熟,被娇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公主惨到一周不到便瘦了五斤。
    光是适应j国的生活,她就花了整整一年。
    但体质羸弱的她始终生病不断,身体不舒服导致情绪失控,情绪不佳又引发生病。
    就这么恶性循环,让她的精神濒临着崩溃。
    那次得知江岑然来j国,她毫不犹豫选择去找他。
    至于想干嘛,她并没有深思熟虑过。
    那时候的她就像被什么密不透风的东西罩着,再没有突破口就要窒息般难受。
    她乘坐三个小时火车到达江岑然所在的城市,过程跌跌撞撞,艰难地到达酒店。
    她打他的电话,是古宛吟接的。
    她仍旧不死心,找到他的房间,开门的是穿着浴袍的古宛吟。
    古宛吟告诉她,江岑然没在房间,不过等他回来,会告诉他自己来过。
    蔚亦茗失魂落魄地离开酒店,仿佛那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
    等她回到住处,就发了高烧。
    整整五天退了又烧,烧了又退。
    仿佛厌倦了尘世,毫无生存意志。
    “糯糯,时过境迁,你现在应该可以理智地分析当时的情况了吧?”江妤漾的话将蔚亦茗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的确,当时我的状态太差,根本没有任何分辨真假的能力。”蔚亦茗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像个横冲直撞的傻子。”
    “虽然我不清楚我大哥的手机为什么在古宛吟手上,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大哥的房间,但他的眼睛没那么瞎。”对于诋毁古宛吟这件事,江妤漾毫无心理负担,“她那种惯会使手段的心机婊,八成就是故意让你误会。”
    “我那时候钻了牛角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想起当时的自己,蔚亦茗就有些难以启齿,“像个神经病。”
    江妤漾紧握住她的手,蹙着眉喝斥:“你胡说什么?”
    蔚亦茗看见江妤漾脸上的关切,忍不住轻笑:“瞧把你紧张的。”
    “如果说我大哥那天就有去找你了——”江妤漾顿了顿,脸上尽是懊恼,“说不定当时就可以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
    蔚亦茗的脸上倒没多余的情绪表露,“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就不应该让我只字不提这件事的。”
    “我自卑啊。”蔚亦茗淡淡地笑了下。
    她实在不想将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摆在江岑然的面前。
    像个被世间抛弃的可怜虫,乞讨别人的同情。
    “那现在呢?”江妤漾看向蔚亦茗,认真地询问道:“虽然我们都相信我大哥的人品,但没得到那个答案,你始终会如鲠在喉吧。”
    蔚亦茗的眼睑微垂,似有几分迷惘。
    她的确对当时的情况耿耿于怀,想不通江岑然的私人电话为什么会是古宛吟接的,更想不通古宛吟为什么会穿着浴袍这种私密的衣服出现在江岑然的房间。
    凑巧吗?
    那也太凑巧了,正好被她碰上了。
    可不是凑巧的话——
    他们那时候是什么关系?
    以江岑然对古宛吟的态度,应该是没什么暧昧才是。
    “算了,先不提这事,我找机会问他吧。”蔚亦茗话锋一转,眉眼间多了一丝惆怅,“我是想跟你说桑洛的事,她这次离婚的决心很坚决,但景业哥的态度就是没想离,她只能走诉讼这条途径,结果在景业哥的施压下,甚至没有律师敢接她离婚的案件。”
    “景业哥干嘛这么过分?他因为左耳失聪的事,被人背后奚落,桑洛那小身板哪次没有挺身而出?倒是他自己,对桑洛的态度一直很恶劣,就算那次主动提出联姻,目的也不单纯,无非是想透过那门联姻,起到牵制他大哥的作用。”
    “我们都知道桑洛喜欢景业哥,对于他跟古宛吟的过去,她也逼着自己接受了,可是如果在他们婚后,两人依然藕断丝连的话,谁都忍不了。”
    尤其蒋桑洛还是完美主义,容不得一丝瑕疵,她接受乔景业跟古宛吟的过去,已经是打破底线了。
    这次乔景业出面保古宛吟,无疑是在他们的婚姻上涂上一笔永远抹不去的黑色。
    她肯定是无法忍受的。
    江妤漾忿忿不平地拍了下桌子,“说来说去都是古宛吟这个心机婊惹出来的是非,她是不是有什么掠夺癖啊?这么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上次只是让她下跪认错真是便宜她了。”
    “就她那种性格,安分不了多久的。”蔚亦茗懒得提这个败兴的人,破坏胃口,“桑洛想回北城打官司,但是蒋家又是个拖后腿的,都劝她别离婚。”
    “蒋家本就只是书香世家,偏偏桑洛的爸爸眼高于顶,想来商场分一杯羹,现在的产业跟乔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割锯了,就什么都没了,自然要劝着桑洛别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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