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政义离开没多久,戴致行就醒了过来。
    褚文淇赶回病房时看到他坐在病床上出神,眼神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戴致行机械地扭头朝她望了一眼。
    他喉结滑动了几下,开口时声音干涩沙哑,“姐,我又犯病了对吗?”
    “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褚文淇站在床边,心里说不上是愧疚更多,还是担心更多,总之心里堵闷着,说不出的难受自责。
    戴致行双手紧紧抓着薄被,抬头看她,嘴唇微微颤着,像是想说什么。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第二句话。
    褚文淇垂眸仔细看他,只见他眼底透红,神情自责而痛苦,看的她心里一揪。
    五指插进他细碎的短发中,像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咪幼崽那样,在他头皮上摩挲,企图放松他紧绷的神经。
    “哪难受就跟姐姐说,这不是什么大病,我们回家调养一段时间会好起来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褚文淇语气空前的温柔,一字一句间满是安抚和关心。
    细腰突然被狠狠圈住,戴致行把脸埋在她肚皮上,窸窸窣窣的痒,随后就觉得衣服被一片温热浸湿。
    褚文淇安抚的手顿了一下,随后下滑搭在戴致行肩颈间,叁指对捻在他耳垂上。
    她动作很轻,一下接一下地揉搓。
    揉搓了一会,戴致行抽泣的频率渐低,便把另一只手也搭上来,轻轻揉捻另一只耳垂。
    小时候她把戴致行弄哭了,怕爸妈责备,就会在爸妈赶来前挠戴致行的痒。
    那时她挠了腰也挠了腋下,他都没笑,唯独碰到耳垂,他才眼角挂着泪咯咯笑起来。
    所以她知道耳垂是戴致行的敏感点,不故意搔弄,只轻轻揉捻他会觉得很舒服放松。
    果然,没揉捻几下戴致行就彻底停止了抽泣。
    他耳根被揉捻的发红发软,指尖捏上去带着灼人的温度。
    大约是在害羞,戴致行停止哭泣后,并没有立刻抽开身子,而是赖在褚文淇怀里多呆了一会儿。
    褚文淇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耐心安抚。
    直到腰又开始泛酸她才忍不住开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夜里十点多,褚文淇在戴致行家的沙发上困得两眼发直。
    下午从医院回到家里后,出于对病号的愧疚心理,她忙前忙后好一阵。
    接连不断的累,让她又困又倦,打心底觉得疲惫。
    但是她又不想睡觉,尤其是不想让戴致行睡觉。
    戴致行的犯病机制很明显,只要睡着就会转换“记忆”,就像梦游一样,只要再次睡着又会好转。
    按照这几次犯病的经验来看,他错构的人生无疑是把自己的骨科爱好发挥到最大化了。
    而且他的记忆明显虚实交杂,他会按照现实原有的记忆,为自己寻找到“姐姐”。
    戴致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褚文淇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
    他系好浴袍带后,走到沙发前紧挨着褚文淇坐下。
    湿漉漉的水气中透着股清冽的柏香,褚文淇眯了眯眼,往一旁挪了几分,和戴致行拉开点距离。
    戴致行眸色一沉,随后开口:“姐,你把入户门的密码改了吧,卧室门也反锁上,这样我就算犯病应该也不会伤到你了。”
    褚文淇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她还没告诉他犯病的真实情况,也嘱咐了汪政义不要透露他的病情。
    她怕他知道了犯病的实际情况后,会联想到自己做了什么。
    万一他接受不了,再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比如自杀之类的,那可就惨了。
    还不如将错就错,让他以为自己犯病后有暴力倾向,会伤人。
    “姐?”
    戴致行看褚文淇有点愣神,忍不住又喊了她一声。
    “嗯?”
    “我刚才的那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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