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眨眼睛,身体贴近她,额头贴着她的脸颊,嗓音蛊惑:“苗靖……要不要接吻?亲亲嘴,我放你回去?不然我们就这样在车上坐一夜,嗯?”伸出手指,把她的倔强又柔软的脸颊硬掰回来,让她和他正视,眼神交汇纠缠,额头相触,鼻尖摩挲,再微微一笑,似有无限柔情缱绻。
    苗靖心脏狂跳,嘴唇轻颤,喉咙干涸,整个人都是木木的。
    “像以前那样……”他无声呢喃,音调缥缈清浅,“我们躺在床上接吻……”
    “我不——”
    她负隅顽抗,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话音还未落下,樱唇已然被他含住,翘睫一闪,安静阖眼。
    唇瓣黏胶在一起,起初是温柔的啄吻含吮,乖顺安逸得没什么威胁性,轻轻柔柔,一点缠绵之后,他的舌头撬开她微松齿关,如鱼得水滑进来,湿哒软绵滑腻,沿着她的贝齿一颗颗细致扫荡舔撩,抵到最深处,舌尖一转,撩抚扫荡她敏感的上颚,苗靖心跳酥痒,挣扎了两下,被陈异两手环在后背,紧紧把她摁贴在他身上,温热体温透过衣料绵绵传递,他把她箍得很紧,几乎要与他融为一体,年轻男人气息醇厚酽烈,烟草味混合着皮肤洁净的气味,辛辣带一点点淡淡的苦涩和清凉,比记忆中更强烈真实,她被笼罩其中,像酒后微醺的空白和舒展,又被持续的沉郁后调灼烧到茎叶卷曲,难以忍受。
    苗靖似乎无力承受,揪着他的衣领想要后退,口腔里的动作突然激烈起来,陈异用力吸吮挑拨她的舌尖,力度越来越重,追逐嬉戏,吸着丁香小舌纠缠噬咬,健舌绷直,压着她的舌面在她嘴腔一下下抽送进出,撞击她的腮颊上颚,津唾从唇角流下,湿湿啧啧的吻声色情生动,后背的两只大掌越摁越紧,越收越拢,十根手指各有主见似的抚摸揉搓她的后背,全身骨头和肌肉都在用力碾压她,摁着纤瘦腰肢厮磨他蓬勃的身体,劲腰小弧度摆动往前顶撞磨蹭在敏感处,把她翘臀和撞在方向盘上砰砰作响。
    气息如火燎,陈异脑子嗡嗡响,完全听从身体指令,苗靖全身被他碾得似散了架一样,他的衣料骨骼无孔不入摩擦她的肌肤身体,泛红泛痛泛潮湿,最后忍无可忍,再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陈异这才回过神来。
    才发觉自己出格动作,睁开癫狂幽戾的双眼,看苗靖脸色涨红如滴血,眼神嗔怒,讪讪松开这个深吻,银色唾丝在两人唇角拉开,他长长喘口燥气,摊开手脚往椅背一靠,闭目养神几瞬,咧嘴笑了笑,再睁开眼,看她红唇和星眸都湿润艳丽,心头又甜又痒,握住她发红的手指送到唇边亲舔。
    “几年不见,你还学会动手打人了,连扇我两巴掌,疼不疼?”
    “送我回去。”苗靖沉沉蹙眉,胸脯剧烈起伏,“送我回公司。”
    陈异又笑了笑,笑容狂野无赖,他亟需缓解,整个人干焦得如一蓬旺火,摁着耐性把苗靖拱到一边,不顾她脸色怎么黑沉气恼,打开车门下车。
    外头雨势稍减,陈异阖上车门,低头看了快爆炸的裤裆一眼,他可做不出在这马路边干撸的事情来,长手长腿撒开贴在车身,阖眼,脑袋上仰,被冷雨这么一浇,只觉火势渐退,身上才有些痛快。
    两手在脸上搓一把,捋干脸上水珠,陈异伸手从衣兜掏烟,扬气风衣衣襟,低头和肩膀撑出个干燥空间点火,打火机火苗羸弱,好不容易把烟点燃,陈异贪婪猛吸两口,半眯着眼,透过窗缝看见苗靖——她抱着膝盖坐回副驾,衣服凌乱,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泛着粉,倔倔扭头偏向车窗,偏偏黑色车窗上也倒影着她的潋滟面孔,一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和他无声对视。
    陈异又咧嘴一笑。
    一支烟抽完,他身上彻底冷静了,带着一身水汽钻回车里,发动车子,嗓音意犹未尽。
    “回家?”
    “回公司。”
    “东西不拿了?”
    “买新的。”
    车子拐回主干道,掉头去苗靖公司。
    陈异身上湿透了一大半,头发衣角指尖都往下淌着水,苗靖蜷坐在副驾,感受到身边潮气,动了动唇:“你在路边把我放下,你自己回去……洗澡换衣服。”
    “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他唇角勾起,淡声道,“明早我送你回公司。”
    “不!”
    他又笑,眼眸漆黑。
    “今天都这样了。”陈异想了想,语气闲闲,语气不知道诚挚还是调侃,“我现在寡家孤人一个,卢正思那愣头青也没什么脑子……苗靖,我们俩偷个情怎么样?”
    苗靖唇角抽动了下,细眉蹙紧,脸色说不上阴沉,但绝对冷清孤绝,樱唇紧紧抿着。
    车子停在公司门口,她下车把门咚的冷冷甩上,震感惊人,一个字也没说,背影冷傲,头也不回往公司走。
    陈异摇下车窗,遥遥望着她雨中妙曼身姿。
    ????
    第22章 药不是送上门来了吗?
    这么大的雨, 苗靖出去一个多小时,空着手再回宿舍,室友看电视看得浑然未觉, 她紧裹外套直接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 白皙脖颈那片都被指甲挠成大片红瘀。
    “你这是怎么了?脖子上红得这么厉害。”
    “可能是过敏, 衣服刚从柜子拿出来, 有点痒。”
    “外面雨挺大的,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呢。”
    “没听见手机铃声,刚才去见了个朋友, 说了几句话。”
    苗靖没多说, 打开电脑加班,挠了挠脖子,起身去换了件高领针织衫。
    -
    这场暴雨把陈异浇得有些晕头转向, 不知道为什么没克制住,可能纯属是被苗靖气的, 回来这几个月, 她毛病一出又一出,他没心里准备, 压根招架不住。
    台球厅有个小工作室用来修球杆,一开始是陈异专用专修, 后来也让波仔跟着学,修杆并不难, 会这点技能总归方便,上午台球厅没什么人, 波仔就在工作室里给球杆做保养, 陈异一般也坐会抽根烟, 看他干活,说两句闲话。
    波仔把这家台球厅当自己事业,没什么赚钱的路子,腿又不行了,知道陈异亏待不了他,如今他算是陈异身边走得最近的人,看陈异这阵心情不爽,以为是跟涂莉分手的事,撺掇陈异再找个女朋友。
    其实大家伙这个年龄,想要追求稳定的,都想着要成家立业,波仔知道陈异从来不想结婚,至于为什么不想,可能是以前家庭那些事,也可能是逍遥惯了,但找女朋友还是容易,薇薇她们知道陈异单身,可算是激动。
    陈异捏着烟,耷着眉眼没什么兴致。
    “莉莉姐在朋友圈发了两张照片,身材太火爆,异哥你看见没有?”
    “没看见。”他打个哈欠:“什么照片?”
    “跳舞呗,底下流口水的都是熟人。”波仔忍不住问,“异哥你真跟莉莉姐分了?说实话,莉莉姐真漂亮。”
    那天把涂莉轰出家门后,涂莉再没怎么纠缠过他,但也不是没遇见过,ktv和酒吧都见过面,两人在擦肩而过,她脸色冷艳,不冷不热刺了他两句,再刺他和苗靖的事情。
    陈异当时喝了酒,也不耐烦开口:“你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结婚,既然不结婚,肯定也没打算跟你怎么样,大家都玩玩而已?你较什么真?”
    涂莉脸色瞬间黯淡,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对陈异而言,一来她缠得紧,一来换人也麻烦,就这么其乐融融过了两年,只是睡了两年,怎么也能睡出一点感情来吧?
    陈异没拿感情说事,他花在涂莉身上的钱不少,心里没那么些愧疚,能用钱衡量的东西,就不需要多占用感情,至于他和苗靖,一条裙子又能证明什么,谁他妈穿别人的裙子勾引人,苗靖回来三个多月,两人什么事也没有,他没劈腿没出轨,名侦探柯南也说不出半个字。
    涂莉听完他这三言两语,脸色冰冷,拗着下巴走过去,背影走得又飒又美,手却在暗暗颤抖,但凡他说一句还算喜欢,记得她的好,她心底也就过去,拿别的理由找借口,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
    分手后,涂莉没找苗靖,苗靖更没有主动问过她半句,跟陈异一样不声不响,两人反应一模一样,这就是诡异的地方,这就是证据——涂莉跟卢正思频频联系,让他去找找苗靖的古怪,至少要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正思挠头,他是真看不出来苗靖行径的蹊跷之处,唯一蹊跷的是他这男朋友的身份,苗靖跟他同进同出,虽然没进展到接吻的地步,但两人挽过胳膊牵过手,苗靖的肢体语言格外自然温柔。
    她就是什么事都能做到自然而然的地步,一点都没有心虚,卢正思忍不住想涂莉疑神疑鬼,又觉得苗靖有些行径的确冷淡过头,先不想戳破,打算再继续观望一下。
    -
    公司加班之外,苗靖偶尔也跟着老谭出去,跟供应商或者销售公司吃饭应酬,她是部门的颜值担当,专业技能过硬,很能拿得出手。
    这天晚上去的是一家当地招牌菜馆,一行人落座,苗靖女士优先出去点菜,恰好大堂经理是她的高中同学,过来打招呼,苗靖起初愣了愣,说话间才回忆起是高中同班的女同学,她高中毕业后就断了同学联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还在联系,对于其他人,的确有些模糊陌生。
    在普通同学眼里,苗靖的确是个挺缥缈神秘的存在,两人寒暄,聊起以前学校的事情和现在的工作生活,话题突然拐到陈异身上,原来他是这家店的常客,女同学对他印象极其深刻,源于高中时陈异来苗靖学校开过家长会。
    那时候陈异应该刚刚成年,十八九岁,为了装成熟,穿黑西装黑西裤锃亮皮鞋,虽然眉眼略带青涩,气质却嚣张飞扬,坐在苗靖身边,单手插裤兜里,故作沉稳,剑眉轻敛,修长手指敲敲成绩单,转头跟苗靖说话,前一晚烟酒泡过的嗓音清润带点沙哑,旁边的女同学呼吸都按了暂停键。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认出来,走到他面前说话,问他是不是苗靖的哥哥,他还愣了下,直接走开了,我还以为认错人。最后买单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你同学,我说是,他才笑了笑。”
    “他前两天还来过,跟几个朋友过来吃饭,喝了挺多酒,我看他说话有点鼻音,还让后厨给他熬了碗姜汤。”
    苗靖面带微笑,认真听着女同学说话,再聊了几句,卢正思从包厢出来看她点菜,对话中断,女同学想着待会有空加个微信,没成想这顿饭吃得太久,苗靖陪着应酬,也没顾得上说话,最后联系方式也没要到。
    那晚暴雨之后,到现在也有了四五天,两人有格外默契的不联系,苗靖摸出手机看了看,最后还是放回包里,扭头跟同事聊天说话。
    恰好第二日——
    送到公司的文件和快递都放在门卫室固定的快递点,卢正思每天中午去取快递,看见部门同事的快递,也会打个招呼顺手代取,正好看见苗靖的几份文件,其中有份从医院寄出来的挂号急信,卢正思无意瞟了眼,略略思忖了会。
    这些文件送到苗靖桌子上,她开了一个下午的会,忙得没拆开,等到下班人散,苗靖喘了口气,倒杯水,拿裁纸刀拆了一堆文件,抖出一份体检报告掉在桌上。
    “苗工你最近体检了?”卢正思扭头,“公司最近有安排体检吗?”
    “不是我的体检报告,是别人的。”
    她翻开扉页,一行行浏览体检报告上的文字,脸色平静从容,但目光扫过,眼神是柔软的,唇角微微上挑,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奇妙神情。
    “异哥的吗?”
    “嗯。”
    苗靖把体检报告浏览完,放进办公桌抽屉里,卢正思假装无意问:“异哥……他没事吧?身体还好吧?”
    卢正思一直在揣摩苗靖那句“家里人生了重病”,心里有种幻想,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陈异真的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重病,所以跟涂莉分手?所以苗靖要找他当男朋友?
    “没事,他还好。”苗靖白皙纤细的手指敲敲桌面,略想了想,“对了,涂莉最近还联系你吗?她最近如何,还好吗?”
    “偶尔联系,她似乎也还好……”
    苗靖冲他微微一笑:“劳你多担待,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我还挺愿意这样的。”
    苗靖抿抿唇角笑意,眉眼弯弯。
    -
    苗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收到一份体检报告,最后还是给陈异发消息,说周末要回家拿东西,陈异态度无所谓,让她提前过来打个招呼,他在家休息。
    正好逢着周末,卢正思去市区办事,知道苗靖要回家取行李,开车跟她一道来了。
    门咚咚咚敲了半天,最后苗靖给陈异打电话,电话里的嗓音哑哑沉沉像流沙,昏昏沉沉不知今宵何宵,陈异抓了个套头衫运动裤出来开门,下巴一圈森青,没骨头似的疲怠,暗暗淡淡的目光在卢正思身上扫过,略点了点头:“进来吧。”
    苗靖斜觑了他一眼,没半句寒暄,径直回房间收拾东西,卢正思两头照顾,帮苗靖搭把手,又顺带跟陈异聊两句。
    家里气氛挺安静平淡,陈异袖手旁观,懒洋洋歪站着跟卢正思说话,问问工作如何,最近忙什么,最近天气云云。
    两人看苗靖这收拾的阵仗,是打算彻底搬回公司去。
    要带走的东西太多,卢正思先帮忙把已经收拾出来的两个收纳袋拎到楼下车里,家里就剩两人,苗靖在房间收拾,陈异站在门外看。
    她弯腰在书桌抽屉翻捡东西,身后人走过来,在她身后站定,两手撑在她两侧的桌沿,精壮又高大的身躯拢出个小空间,和她不远不近隔出点小小的距离,压迫感和气息扑来,带着鼻音的嗓音低沉沙哑得如同低音炮。
    两人闲话家常。
    “体检报告收到了吗?”
    “收到了。”
    “怎么样?”
    “各项指标都还不错。”
    “全搬到公司去?”
    “不行吗?”
    他鼻腔哼笑,半眯着眼眸,舌尖顶了下口腔侧壁,划个半圈,腮帮子隆起。
    音调又是哑哑的,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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