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和那曾益命中注定没有夫妻的缘份呢?”秦斐凉凉地道:“你父亲病重之时,因放心不下你,便请个神算子替你算了一卦,知道你于婚事上好事多磨,反正和第一个订婚之人是绝对没戏之后,这才想到再将你托付给我。”

    “岳父大人虑事周全,我二人将这两纸婚书写好之后,他便将其封存在一个匣子里,钥匙倒是给了我,可匣子却给了他一个友人保管,至于那友人是谁,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只知道若是你和曾益顺利成婚,这个匣子便会被付之一炬,若是你被曾益毁婚,则那人会将这匣子交到我手上,我就得信守我在恩师面前曾发过的誓,将你娶做我的正妻,让你平安过此一生,不受任何人欺辱。”

    秦斐两手一摊,“现下,你该全明白了吧?本王护你、娶你、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我恩师的女儿,我曾答应恩师要好生照顾于你罢了。若不是为了你父亲的托付,我才懒得理你呢,你还真当你是万人迷,能让本王对你一见钟情不成?”

    “其实本王最开始的心思不过是护你一世平安,别再被你那些极品亲戚欺负就好。是以本王原本是打算一把你娶过门,就把你送到那陪嫁宅子里,让你一直住在那里,任你自得其乐地过你的小日子,你既乐得自在,本王也算做到了答应恩师的承诺。”

    “可你当时实在是太会惹本王生气动火,本王这才让你在王府里多待了几天,也算是给你点苦头尝尝。后来看你聪明,又将你拉过来当本王的棋子使唤,倒是有些对不住恩师待我的指教之恩啊!”

    采薇虽仍是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可他话得滴水不漏,一时竟找不出什么漏洞来,咬着唇道:“就算殿下说的是真的,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对父亲的承诺,可是殿下敢拍着心口说,在你心里,就从不曾对我有过片刻动心吗?”

    她父亲曾说过,与其听一个人说了什么,不如去看他做了什么,这半年的朝夕相处,秦斐动不动就想亲她抱她的亲密之举,她有时无意中回头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还有他二人单独相处时在种种微妙的互动中那些不由自主的暗潮涌动,绝不是被他这样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否认得了的。

    可是秦斐却再一次否认了,“自然没有!本王实在是想不通,我不过是略给了你几分颜色,怎么就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以为本王是瞧上你了呢?你们女人家可真是会自作多情啊!”

    采薇把心一横,既然他不愿先对她坦明心意,那就由她先开口好了,“便是我自作多情又怎样?至少我敢坦然承认我心里对你的喜欢和爱恋,可是殿下呢?”

    秦斐愣了一下,自打从泉州回来后,他就觉得采薇待他渐渐有些不同往日,似是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不待见他,甚至有时候让他觉得,她对他那一缕若有似无的脉脉柔情,那不是一个下属敬献给她主君的顺从,而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情不自禁的心悦之情,如春风般叫人心醉。

    这本是他此生一直所渴求得到的尘世温暖,可是当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终于对他有所回应时,他却忽然心生惧意。所以他才特意将他之前伪造的两纸婚书拿出来,就是想及时将她心头那一点情苗给掐下去。

    他本以为他能轻易地让她相信他所说的一切,仍能让她像之前一样,即使看到自己为她所做的一些事,也仍是认定了自己是个讨人厌的坏人,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憎恨讨厌,而不是被人喜欢,尤其是被他爱的人所喜欢。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丫头方才说什么?她竟然说她喜欢爱恋他?

    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二次有姑娘说喜欢他,第一次有姑娘说爱恋他!

    然而他却感受不到半分欢悦,他只觉得恐慌,那种充斥在他生命里的恐慌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再次将他兜头淹没。

    秦斐闭了闭眼,重又摇起他的扇子来,“你们女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善变的东西,方才你不是还说本王是你在这世上最讨厌憎恶的男人,简直恨透了本王,怎么一转眼,就又喜欢上本王了?”

    “难道殿下以为这是我原本所希望的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喜欢上一个之前所厌恶之人更让人觉得无所适从的呢?”

    秦斐勃然变色道:“难道是本王求着你喜欢我了吗?”

    “那殿下做什么动不动就要抱我、亲我?先前我只要稍给殿下脸色看,殿下就要委屈抱怨,嫌我对你太过冷淡。”

    “从本王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也敢当真,你是有多天真?”

    “是我天真还是殿下明明就是口是心非?不错,殿下是整天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喜欢扯谎舌头又毒,最喜欢损我,可是却又默默守护了我四年之久,在真正的危急关头,更是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护我周全。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如此相待,岂能无动于衷?你如此待我,便是你性子再怎么别扭,又让我如何能不喜欢你?”

    秦斐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那就是王妃的不幸了!王妃既然喜欢本王那就尽管喜欢好了,可别指望能从本王这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他斩钉截铁地说完,立刻摔门而去。

    次日一早,秦斐就到马厩里牵出他惯常骑坐的白马照夜,刚走到门口,就见周采薇一身淡绿衫裙,立在五月的晨风里,说不出的清新动人。

    明明她眼角唇畔的笑如同初春三风的春风一样温柔甜美,可是看在秦斐眼里却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这大清早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采薇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道:“自然是来跟殿下请安,看殿下昨晚睡得好不好?咦,殿下怎么也有黑眼圈了,莫不是昨儿听了我那一番话,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吧?”

    虽然秦斐昨晚的确是辗转反侧,在书房的床上滚来滚去,直滚了一夜也没睡着过,但他才不会承认呢,反唇相讥道:“你还不是眼睛底下两个大黑圈,难道是被本王拒绝后伤心难过了一晚上,别是独自饮泣到天明吧?”

    采薇回了他一个灿烂笑脸,“可惜让殿下失望了,我昨晚是为了做一样东西,睡晚了些,好在早上还爬得起来,能赶得及来为殿下送行。殿下这么一大早偷偷摸摸地牵马出门,别是又打算借着去郊外打猎的由头十天半个月的不着家吧?”

    秦斐被那“偷偷摸摸”几个字弄得有些恼羞成怒,斥道:“本王在自己王府做什么要偷偷摸摸?你会不会说话?”

    “那殿下怎么不先跟我说一声您要出门的事呢?我也好提前给殿下预备些出门要用的东西。”

    秦斐冷笑道:“真是笑话,什么时候本王出门竟要先跟王妃报备一声才能走人了?连我娘都不曾管过我,周采薇你可别仗着是本王的恩师之女就蹬鼻子上脸!”

    采薇神情一黯,垂下脑袋,低声道:“殿下你别误会,我绝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既然我现在为殿下做事,自然要知道殿下的行踪,这样若万一有什么要紧着急之事才能及时找到殿下。”

    “再者,殿下如今已然是有家室之人,若是出门见客会友,仍同先前做单身汉时一个样,身边诸项细务均无人打点,未免显得我这个临川王妃也太不称职。怕会让人说嘴说我到底是个无父母教养的孤女,于侍奉夫君的内闱事务半分不懂,岂不累及了先父母大人的令名。”

    这几句话虽说得含蓄委婉,但根子里头的意思还是搬出她父亲的名头来压着秦斐,可被她这么温温婉婉、柔柔顺顺,如莺鸟初啼一样地娓娓说出来,却让秦斐是半点火气都发不出来。

    何况他再是心中不爽,也明白采薇这番话还是有那么点儿在理的,便硬梆梆地丢下一句,“这些事儿日后王妃再来替本王操心不迟,本王现急着出门,回头再说罢!”

    他举步便行,却被采薇拽住他衣裳袖子不放,“殿下要出去多久,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也好备下酒菜,恭迎殿下回府!”

    秦斐一把将袖子抽出来,不耐烦道:“这我怎么知道?你就在这府里等着好了,什么时候本王在外头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采薇负手立在他身后,瞅准他飞身上马的时候,突然道:“殿下此次出门该不会是为了躲我吧?”

    她这时机拿捏的真是分毫不差,惊得秦斐险些从那马上给掉下来。

    他好容易在马上稳住身形,回身怒瞪着周采薇,恶狠狠地道:“王妃今儿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竟说起胡话来了!本王做什么倒要躲着王妃走人?”

    采薇仰面看着他,盈盈笑意里满是自信和笃定,“自然是因为殿下心里害怕若是再跟我这么朝夕相处下去,您会忍不住对我有所回应,也会喜欢上我呗!”

    别说这句话让秦斐不能忍,采薇那自信满满地嚣张劲儿简直让他恨不得拿手上的马鞭狠劲儿抽她几鞭子。

    他手上的青筋都绷了出来,握着马鞭的手抬了起来,却又放了下去。他总不成真把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吧?最多不过抽几下她脚下那几块地砖,与其这样虚张声势反显得自己心虚,倒不如尽量表现得淡定一点。

    于是秦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本王怎么做是本王的事,至于王妃爱怎么想那就是王妃的事了,王妃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和本王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没有半点关系,那为什么我昨晚才对殿下表明心意,殿下今日一早连侍从都不带,就要偷偷离府呢?”

    秦斐继续嘴硬,“本王素来便是这样,最喜欢没事就到府外头去溜达闲逛,一个月里能有三五日在王府里待个半天便是好的。”

    “那上个月殿下怎么足不出户,在这府里陪了我整整一个月呢?”

    “本王那哪是为了陪你,那是为了——”他本想说“养伤”二字,却怕被旁人听到,只得硬生生刹住。

    他正担心采薇听了他这半截句子,可千万别误以为他是无话可答才好,采薇已经缓步上前,立在他的马前,仰头极小声地道:“我知道殿下不过是为了养伤罢了,可是就算您的伤口已然愈合,但伤痕犹在,若是安成绪仍是疑心未消,准备了些试探的法子在外头等着殿下呢?”

    秦头眉头微蹙,这的确是个隐患。

    “殿下,我幼时踢蹴鞠时,曾不慎跌倒在地,被碎石在左臂上划了好长一道口子,我怕留下疤痕,我父亲就遍翻古书,找到一个方子,治成了一种膏药,每日临睡前在伤口处涂上一次,不间断地涂上一个月,便可使疤痕消退无踪,瞧着就跟从没受过伤一样。”

    “从我知道殿下受伤时起,我便暗中开始调配这种无痕玉肌膏,用了这些天的功夫,昨天晚上终于配好了。为了万无一失,还请殿下再在府里待上一个月,等您所受之伤再看不出半点痕迹,那时殿下便是整月在府外斗鸡走狗,我也不会再拽着殿下的衣袖,拦着殿下不放。”

    被她这样一讲,秦斐倒有些犹豫了,采薇见状,立刻又加了把火,“殿下,您昨日不是说不管我如何喜欢您,您都不会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回应,既然无论如何您都不怕对我动心,那么您便是再在这府里和我朝夕相对上三年五载的,又有何妨,何况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呢?”

    秦斐被她这一激,觉得自己若是再纵马而去,倒反显得是自己胆怯心虚了,再看她眼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怕是费了不少辛苦才熬成那无痕玉肌膏,若是自己不用,岂不白白辜负了她这一番辛苦,何况真要因自己的伤痕被安成绪识破了自己素日的伪装,那才是坏了大事。

    秦斐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才冷着脸对采薇道:“本王知道了,我要去遛遛马,王妃请便吧!”

    采薇看着骑在白马上,那略显狼狈的背影,唇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哼!叫你之前动不动就做出一副花花公子样儿处处欺负调戏于我,如今风水轮流转,且看我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百回

    秦斐在王府里遛了几圈马,好容易把堵在胸口的一口闷气发散了些,命小厮把马牵回去,他刚回到书房,就见他的王妃又在那里笑意盈盈地等着他,顿时胸口那种窒闷感又涌了上来。

    “你怎么又来了?”临川王殿下十分没好气地道。

    “我来给殿下送早餐啊,我知道殿下今儿早上必不会再如往常一样去我房里用早点,又怕厨下不知道,仍是将殿下的早点一并送到我房里,便亲自给殿下送过来了。热水也备好了,殿下出了一身的汗,不如先沐浴更衣,再用饭也不迟,到那时候这粥正好也不烫了呢!”

    采薇温言软语地说完,就走到秦斐身边,无比自然地就要伸手解他腰带,吓得秦斐跟触电般急忙后退了好大一步,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采薇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道:“自然是尽我身为□□的本分,替殿下宽衣解带啊,难道您要穿着这身衣裳进去沐浴不成?”

    “本王自己有手,用不着你来动手!”

    采薇略有些委屈道:“记得新婚之夜的时候,殿下不是嫌弃我不会服侍殿下更衣吗,为何殿下现在又不要我服侍了呢?”

    秦斐欲待再骂她几句狠话吧,可对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又死活骂不出口,气得一跺脚直接扭头进了净室,采薇给他备好的热水他也不用,直接端起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指望借着冷水浴来降一降他心里头的火气。

    男子沐浴本是要不了多少时间的,但这一次秦斐却在净室足足待了一刻钟,要搁往常,这一刻钟都够他沐浴三回了。他在净室里待了这么长时间,好容易才镇静下来,想好了出去后要怎么应付他费尽心机才娶回来的女人。

    结果,等他换好衣裳出来一看,屋子里哪儿还有周采薇的影子啊!一问才知道人家早走了,说是本想留下来侍奉殿下用饭的,又怕反惹得殿下不高兴,扰了殿下用膳,便先回去了。

    倒让秦斐蓄了半天的力没处使,险些憋出内伤。他本以为周采薇到了中午的时候定会又来烦他,特地在他的书房门口又多加了两个小太监看守门户,哪知人家中午压根就没过来,晚膳时也不见人影。

    害得秦斐在灯下心神不定地熬了一晚上,连人家的影子都没见着,采薇只在亥时的时候,请杜嬷嬷亲自给他送来了一小盒无痕玉肌膏,倒让他白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只是那盒中装着的药膏极少,刚够一天的份量,看来在自己胸口的伤痕没除去之前,是别想离开这王府出去暂避些时日了。

    接下来足足有三天,周采薇都再没到他眼前来招他烦,直到第四天中午的时候,她才又出现在他的书房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秦斐完全被她吓了一跳,他明明在书房门口安排了四个门卫,严令他们不许放王妃进来,怎么还是被这女人给钻了进来?

    “自然是从大门进来的了。”采薇嫣然一笑,守在门口的那四个小太监倒是忠心,只可惜……完全不是她家四个丫鬟的对手嘛!

    “你又来做什么?”这丫头就不能像之前三天那样别来烦他吗?

    采薇盯着他笑道:“《诗经》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都有三日不见了,殿下就不想我来吗?”

    秦斐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全喷出来,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调戏起人来竟然这么无师自通。他咳嗽了好几声,才道:“谁想你来,本王好容易才得了几天清静,你又跑来做什么?若是没什么事儿,赶紧走人,本王不想看见你!”

    采薇将她带来的食盒里的菜肴一一取出来,摆在桌子上,笑道:“我的厨艺不怎么好,这三天跟着嬷嬷们学做了几道菜,殿下尝尝看可还入得了口?”

    “什么破烂东西,看着就让人没胃口!”秦斐往桌子上瞥了一眼,视线立时定在正在安放盘碟的那双手上。

    原本青葱水嫩的一双玉手上各缠了好几圈纱布,也不知是她切菜时切到了手,还是炒菜时烫伤了手。

    秦斐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她身前,攥紧了她一双手腕将她双手高高举起道:“周采薇,你别以为用上一招苦肉计就能在本王这里讨得了好?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小手段吧,本王——”

    采薇淡淡一笑,“殿下,您又多想了!我从没打算对您用什么小手段歪心思,我对您的心意既然光明正大,自然也要直道而行!”

    “何况殿下说过的话,我是句句都放在心上的,殿下既已明白表示不会对我有半点在意,那便是我将这双手剁了,也换不来殿下的心痛,这等不智之举,我才不会去做呢!”

    “那你怎么把手搞成这副鬼样子?”秦斐将信将疑地问道。

    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支吾道:“咳咳,想是我于厨艺一道实在是太没有天赋。”

    秦斐丢开她双手,“依本王看,你除了笨手笨脚,压根就不喜欢做菜,那王妃又何必为了在本王面前献殷勤而勉强自己去做明明不喜欢做的事呢?你自己都说了,无论你怎么做,本王都不会动容,何必再做这无用功?”

    采薇眸色温柔地看着他道:“这并不是无用功!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喜欢殿下,想对殿下好罢了,并不是为了要讨殿下的好,要让殿下在意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秦斐原以为对眼前这个女子,他知道很多,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现,他竟半点也闹不懂、看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喜欢一个人,便自然想为他做些什么,我的女红比之厨艺更是差劲,绣出来的东西简直不能看,既然不能送殿下个香囊荷包什么的,便只好洗手做羹汤了。”

    秦斐紧盯着她眼睛道:“你少在这儿答非所问,你知道本王问的是什么?”

    采薇也敛起笑容,正色道:“这么简单的道理,殿下竟想不明白吗?”

    “殿下不喜欢我那是殿下的事儿,可是喜欢殿下却是我的事儿。我没法子左右殿下的心意让你喜欢我,可殿下也同样不能强逼着我,让我不喜欢殿下。”

    “殿下既然对我这个人半点都不在乎,又何必在意我这个你不在乎的人所做的事呢?”

    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似乎是他以前调戏周采薇时曾说过的,如今倒反被这丫头拿了来以彼之言还施彼身。

    秦斐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先前周采薇越是厌恶他、憎恨他,不喜欢他,他反倒在她面前自在的如鱼得水,越是喜欢去调戏逗弄她,各种让人羞于启齿的不正经的情话那是张口就来,半点滞涩也没有,连个磕绊都不带打的。

    别说周采薇以为自己是真心喜欢她,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要是不喜欢她,干吗定要费那么大劲儿把她抢回来放在自己身边,还老是喜欢去搂她的细腰,捏她的香脸,亲她的小嘴,各种吃她的豆腐。

    可若说自己是真喜欢这丫头吧,那为什么好容易这丫头对他改观了,也喜欢上他了,他怎么非但没有那种期盼已久欣喜若狂的感觉,反倒觉得心里头莫名地害怕起来,恐慌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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