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肖这会儿也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快步走回车前,“哐”地一声就甩上了车门。
    “在哪?”声音冷的要掉冰渣子了。
    “陪客户吃饭。”游湉说得理直气壮,“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让客户等久了,不好。”
    霍文肖:你确定让我等久了就好?
    游湉倒也不怕霍文肖生气,维护客户本来就是她们银行员工的一项重要工作,游湉光明磊落,霍文肖也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我挂了啊。”见他半天不说话,游湉还特地提醒了他一下。
    霍文肖喘了喘气道:“晚上是不是也不吃了?”
    “嗯……应该是吧,你知道还问。”游湉这就把电话挂了。
    ……
    霍文肖一路飙车回到家,一进门,就把那些从英国给她带回来的礼物统统丢进了垃圾桶。
    大概人生气的时候最容易头脑发昏,霍文肖冷冰冰的看着脚下的“垃圾”,觉得有些可笑。
    他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擦脸的时候,手刚放到毛巾上,就看到了挂在一旁的一包一次性洗脸巾。
    游湉不喜欢用毛巾,每次洗完脸,都必须用这种洗脸巾擦脸才行。
    她还振振有词地说,毛巾都脏,擦完脸等于白洗了。
    霍文肖觉得很可笑,他家的毛巾一天换一条,保洁阿姨也是一天来一次,怎么可能会脏?
    但是游湉就是固执己见,她总有她的道理。
    后来不知道把它挂在哪,霍文肖也不让她用自己的毛巾架,觉得干干净净的白毛巾旁挂着一包塑料袋,太丑。
    游湉不乐意,转天从某宝买了个小粘钩,还是哈喽kt图案的,就故意粘在了霍文肖的毛巾旁。
    他盯着这袋洗脸巾盯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伸手,从里面抽了一片出来。
    居然还带着一股劣质香水味。
    最后还是被他团了团,丢进了垃圾桶。
    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意识。
    他竟然觉得这张床太大了。
    翻了个身,手掌就情不自禁的摸向了身侧。
    前几天,他都没有睡好。不是失眠就是做梦,梦里也是她,背对着他一直在哭,哭得他心烦意乱。
    她哭的时候,他就想把她狠狠揉碎,塞进自己的身体里。
    想把她紧紧贴向他的心脏,和他融为一体。
    可她实在太不乖了。
    霍文肖想着想着,侧身贴向了她常常卧着的那个位置。
    其实她本来就是一个棱角分明且非常有自己个性的人,当初怎么就认为她听话乖巧好拿捏呢?
    如今说她一句得怼回三句,是自己对她太纵容了,养得她翅膀硬了,还是因为一开始就是她的伪装,为了抱上他的大腿不得不装得百依百顺,如今目的达到了,不愿意再装下去了?
    越想头就越疼了起来。
    已经很多年没再吃过药了,他走下床,翻开抽屉,磕出了几粒药片,准备喂进嘴里的时候,突然又撇到了客厅里的那几幅画。
    药片在掌心握紧,终究还是没有吃下去。
    他来到画前,蹲了下来,一遍一遍的抚摸着蒙面的画像,好像在寻找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几幅画,对他来说,比任何药物的作用都要强大。
    这原本就是他的药。
    只是当他决心想要戒断的那一天,它们就被蒙上了计划永不再见天日的黑布。
    霍文肖的指尖在布扣处轻轻的打着圈圈,然后就坐在了地板上,靠在这些画的身边,慢慢地熬过了这一夜。
    ……
    第39章 “来接人。”
    倒也不怪游湉心大, 想不起霍文肖,这几天她是真的忙到连轴转。
    这不, 好不容易熬到了初六, 侯金珠的电话就打来了。
    支行全体员工聚餐,还是老领导亲自给她发的邀请函,游湉再累也不能博了人家的面子。
    没办法, 一早就起来洗漱化妆吹头发了。
    游湉临出门的时候还跑到阳台看了看, 确定了楼下没有霍文肖的车。
    其实这种任性和无视他人的感觉很不好,游湉以前常常是被无视的那一个, 知道内心的感受到底有多糟糕。
    只是她不敢随便共情,毕竟霍文肖不是她, 对她也不会有那么多真感情。
    他难受,大概只是因为天之骄子遇上冷板凳,心理上无法接受罢了。
    即便如此, 游湉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想,过了今天,霍文肖要是再没表示,她也不会再逼他了。
    至少不会再用这种方式。
    和老同事们聚餐, 游湉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给领导们挨个敬了酒后就回到了座位, 好在李梦坐在她旁边, 两人就着前几天没聊够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倒是孙娇娇有些郁郁寡欢, 之前可是酒桌上的控场女王, 如今却沦落到角落里独自买醉,游湉有些看不下去, 问李梦是怎么回事。
    李梦看了她一眼, 不屑地说:“还能怎么回事?被金主甩了呗?该。我这辈子最恶心这种‘卖’的, 贱货一个,到头来还不是被人玩烂的婊'子,让人笑掉大牙。”
    游湉不知道李梦是不是喝多了,平时那么斯斯文文,连一句脏话都说不出口的她,今天却让她大跌眼镜。
    她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毕竟抛开目的不说,自己也不干净,恐怕将来某一天也会沦为李梦眼中令人不齿的笑柄。
    游湉独坐的这一会儿,也有一些同事过来找她敬酒,还调侃她是她们的“顶头上司”,游湉哪受得起这些玩笑话,忙不迭地回敬了双倍,一小会儿的功夫,头就有些晕晕的了。
    侯金珠看她不胜酒力还硬要逞能的样子,就半开玩笑地命令大家,谁也不许再灌她酒了。
    游湉偏偏还要再敬侯金珠一杯,说侯行您人真好。
    侯金珠有够头疼的了。
    最后不知在谁的提议下,全体拍张大合照,而且点名要侯行发朋友圈,彰显咱们淮海路支行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游湉就向外靠靠,说我就不拍了吧,我现在已经不是支行的人了。
    “那哪行啊,人家一日为师还终身为父呢,你在咱们支行只要呆过一天,就永远是咱们的人,你不拍可就看不起大家了啊。”
    有人都把她架到这儿了,游湉也不好再推脱,只得站在最边上,算是入了镜。
    没想到侯金珠还真的把大合照发了朋友圈。
    ……
    大家喝到下半场,很多男同事都开始放飞自我了,各种荤段子也是满天飞。
    游湉正想去个卫生间躲躲,省的一会儿玩笑落到她头上,结果就被信贷口的小领导按在了椅子上。
    这人之前就对她有点意思,游湉知道。
    结了婚,孩子都俩了。
    这位一直让游湉敬他酒,说不敬酒就是看不起他这个哥哥,游湉都不知道这话怎么说的,在旁人的起哄下,也只好喝了。
    等起哄的人散了,趁着没人注意,这位又把脸贴了过来,从她的大腿一路打量到胸口,不怀好意地说:“今天穿的这么性感,一会让哥哥送你回家吧?一个人,不安全。”
    “哥哥这么晚了回家也不安全吧?毕竟嫂子还在家等着呢,”游湉淡定喝了口水,“我听说,嫂子脾气可是不太好。”
    说完,这位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整天一副骚'浪劲儿的,还跟跟我装什么处'女?黄勇那老东西应该满足不了你吧?特么跟我睡一觉倒像你多吃亏似的。”
    游湉也不跟他装下去了。
    “你喝多了,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可以离我远一点了。”
    这人确实死活想灌她,趁她不注意,又给她满了酒,游湉低头一扫,还是三杯。
    “想让我回去,可以啊,要不跟哥哥喝个交杯酒,要不就把这三杯给我一口气咽了,不然今晚哥哥会好好陪你玩的。”
    游湉看这人是真疯了,她向四周看了看,侯金珠也不在包间里,李梦也醉了,孙娇娇也不知道哪去了,大家此刻都玩的挺疯的。
    她马上想到,如果这时不给他这个面子,那么一个酒鬼很可能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她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仰头就把第一杯酒干了。
    ……
    于是侯金珠从包间外走进来时,一眼看到的,就是游湉正在被张坤按在椅子上猛灌酒的情景。
    他的手里还握着电话,脑子一懵,上去就给张坤来了一脚。
    张坤被踹傻了,在场所有人也被吓得酒醒了一半。
    游湉也愣住了。
    手里还握着杯子,就被侯行拉走了,临走时还不忘骂了张坤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
    游湉被侯金珠拉到包间外,后者忽然变得特别局促,一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游湉觉得好奇怪,她不是很醉,也能看出侯行也没有醉,怎么出去一趟后回来就性情大变,对她如此嘘寒问暖了?
    不能理解。
    正好大家也都收拾好东西出来,打车的打车,叫代驾的叫代驾,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外走。
    游湉注意到,侯金珠的脸色一直怪怪的。
    不太敢看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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