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说着,朝着旁边的人瞟了一眼:“这风水局是你们文家做的吧?”
    旁边是一个年轻人,衣着浮夸,鼻青脸肿,显然被毒打过。
    这人正是文华松,赌场的风水师。
    文华松幽怨地看向秦昆:“我做局养鬼,但没犯忌。鬼又没害人!”
    秦昆伸出手,把文华松的脸蛋打的啪啪作响:“人害鬼了知不知道,蠢货!没有李维德,这只鬼能变成现在这样???死后还被拿来做局,你真是帮的一手好忙啊。”
    文华松哭丧着脸,擦了擦鼻血,很硬气地将脖子一歪:“大丈夫行的端坐得正。我不知道内幕,你要打就打好了,反正没指望你放过我。”
    呦呵,还是个混不吝。
    秦昆一脚踹在文华松肚子上,要不是刚刚李维德提到阿威妻女被侮辱的时候没有文华松的名字,否则这货早就和那个黑魂教保镖一样,从楼上摔下去了。
    今晚的事,到此结束,秦昆也不愿节外生枝,手中骨灰坛出现,他对着阿威道:“两个选择,被我超度,或者我把你打散。选一个吧。”
    阿威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深不可测,论威煞,谁能比的过猛鬼?
    他用鬼打墙吓死李维德,分分钟的事,可是对上这个年轻人,连反抗的念头都升不起。
    秦昆不同意他复仇,阿威万念俱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阿威再次跪下,磕了个响头:“上师……能不能给我妻女留一笔钱,让她们活的体面一点。我听李维德刚刚说她们的日子过得很惨。”
    “我可没钱……”
    阿威江湖脾气上来,咚地一下又磕在地上:“求您了!”
    秦昆沉默:“别给我来滚刀肉这一套,我不吃。”
    咚,又一下。
    秦昆绝不接话,阿威就继续磕头。
    鬼气逸散,阿威目光坚毅。老江湖最可怕的就是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个鬼将,实力根本比不上秦昆一星半点,口气却咄咄逼人。
    三十个头磕下,浑身鬼气变成满脸鲜血,随风消失。
    六十个头磕下,浑身鬼气淡薄透明,鬼将之躯已经崩散。
    九十个头磕下,旁边的文华松都于心不忍了:“你……起来吧,我帮你就行。”
    一口唾沫,吐在文华松脸上,阿威瞪了文华松一眼,文华松敢怒不敢言,阿威继续磕头。
    足足一百三十一个头,阿威彻底烟消云散,文华松从愤怒,变得不忍,变得唏嘘,看着一只鬼将磕头磕死后,长叹一声:“我真是造孽啊……”
    文华松帮助李维德的时候,完全不知内情,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
    ……
    半岛西南,妈阁庙。
    妈祖的庙宇。
    沿海之人多信妈祖。
    妈祖是国家祭典的三大神明之一,另外两个……是黄帝和孔子。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沿海的渔民极多,出海打渔绝对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即便是当代,出海的辛苦和威胁,都是有目共睹的。
    据说自宋至今,船只技术的落后导致渔夫成为了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职业,在渔夫们看来,只有海神娘娘才能保佑他们,于是北宋年间,一个矢志不嫁、精研医理、行善济世的女子林默娘,在海上搭救遇险船只不幸身亡后,成为了受人纪念的神明。
    妈祖信仰正式出现。
    二半夜,秦昆、文华松路过妈祖庙后,在不到两站路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鱼龙混杂的街道。
    大排档很多,小赌场也很多,乌烟瘴气的街道中,随处可见衣着暴露的站街女。
    这里的人大多是渔民。
    不比繁华的街道上那些精英白领,渔民世代打渔为生,收入不错,工作环境却差的远了,每次放松时候,这种街道就是他们的乐园。
    秦昆、文华松走在街上,几番打听之后,总算知道了阿威妻女的下落。
    街头,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妇女穿着暴露,一脸笑意地给一个纹身大哥陪酒,大哥旁边坐了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与妇女七分神似。
    “哈哈哈哈哈……这次出海大有收获,可以多爽你们几次哦。”
    纹身大哥喝的红光满面,周围秽语不断,妇女和小丫头一点也不介意。
    “那就恭喜赵哥了!”
    “恭喜的话得两张嘴一起说才好听嘛!哈哈哈哈哈哈……”
    纹身大哥说完,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巴掌,一头栽到炒粉里。
    “谁在搞我?”
    纹身大哥豁然起身,对上一双无比阴冷的眼神,不知为何打了个哆嗦。这一瞬间的感觉很奇怪,在海上打渔时,只有遇到了极度危险的情况时,他才会有心悸的感觉。
    “滚。”秦昆吐出一个字。
    纹身大哥眼皮一跳,周围的兄弟忽然围了过来。
    “慢着!”
    纹身大哥心跳越来越快,心脏周围的筋肉都不自觉地在抽动,他拦住兄弟们,看着这个凶狠的年轻人,忽然干笑道:“我赵五在这一片混的也不短了,朋友有点面生啊。是不是我无意得罪过你?”
    赵五不服软不行啊,他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就看了那年轻人几眼,双腿就开始打摆子,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滚。”秦昆又一次开口。
    赵五往后一个趔趄,被兄弟们扶住,兄弟们并不知道赵五是怎么回事,只听他道:“我们走!”
    这么古怪的情况,让赵五汗毛竖立,觉得这个年轻人非常危险,当机立断离开。
    他们一走,暴露的妇女和那个小姑娘也要走,却被秦昆拦下:“站住,过来坐。”
    妇女求助地看向赵五,赵五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赶紧离开了。
    妇女发现秦昆、文华松并非凶神恶煞之人,壮着胆子坐了回来,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干笑道:“两位老板……是……想玩玩吗?”
    文华松看向秦昆,不知该怎么开口。
    秦昆启了一瓶酒,倒上两杯:“怎么称呼?李毓姝,还是玉珠姐?”
    李毓姝……
    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妇女惨笑:“叫玉珠就好,我们这一行不兴真名。这是我女儿李洛洛。”
    秦昆扫过那个有点呆滞的少女,开门见山道:“别紧张,我来这里是结一桩因果。曾云威给我磕过一百三十一个头。今日来,我许你一百万,并且找人罩你母女三十一个月,过后两不相欠。”
    妇女如若雷击,僵在那里。不知是被钱所震,还是被那个许久未听过的名字震住。
    “有事打这个电话。”
    秦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丢了一张名片,正是岭南康家的。
    秦昆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小姑娘发现母亲石化一样坐在那,忙问道:“阿妈,曾云威是谁?”
    妇女端着酒,豆大的眼珠滴落在酒中:“阿妈以前的姘头……”
    五分钟后,妇女收到转账消息,一百万非常不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余额之中。
    这一刻,无数酸楚的回忆,让妇女泪如雨下。
    “阿妈,你怎么了?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干这么脏的生计了?”李洛洛很漂亮,但似乎有点痴憨。
    李毓姝哭着将她搂入怀里:“闺女,阿妈让你受苦了……”
    李洛洛在傻笑,不知为什么,她只会傻笑。
    第1219章 邮轮
    离龙门会还有三天的时间,几个灵侦案件,秦昆几人当天就忙完了,当聂雨玄、妙善、莫无忌发现秦昆带了个男人回来的时候,表情就变得很奇怪。
    “秦昆……不至于吧……”
    妙善和莫无忌是不爱开玩笑的,聂雨玄就不一样了,他发现秦昆对花衬衫男子特别钟爱。
    秦昆瞪了聂胡子一眼,指了指文华松道:“这人是遗毒。过后准备收拾一下。”
    聂胡子来了兴趣,走到文华松面前:“小子,叫什么?怎么惹到秦黑狗的?”
    “东海无波,南洋显贵,星洲门文华松!”
    星洲门是哪?
    妙善一头雾水,和莫无忌面面相觑。
    敢报道门切口的,都是茅山或者有天师级别的捉鬼师敕封过的。但这个切口怎么没听过?
    “阿弥陀佛,施主,你是瞎编的?”
    “秃子,你才是瞎编的!”文华松瞪了一眼妙善。
    倒是聂胡子嘿然一笑,来了兴趣:“星洲狮子城的!你是华夏生死道哪一脉?”
    星洲狮子城,就是新加坡。
    聂胡子、桃花眼年轻时去过东南亚,也听葛战提过新加坡也有被敕封过的同道,就是没见过,今天难得见到一次。
    文华松终于见到识货了,冷哼道:“蒯氏真传。”
    明初两大阵师,一是刘基,一是蒯祥。
    刘基寻龙望气,助朱元璋怒斩九十九条龙脉,唯独没看清长白龙脉,导致满清崛起。后来刘基因为斩龙脉太多遭到报应,儿子一个被迫害,一个在狱中自杀,后世并没有传人。
    刘基死后,世间‘地、水、火、风’四术不全,只余‘风、水’,而蒯祥得到‘风、水’二术,营建紫禁城,在满清入关后,后人避祸不断南迁,这一脉的本领,也意外传入南洋。
    聂胡子摸了摸新长出的胡茬一笑:“蒯氏啊,久仰大名。不过你真不幸,说说吧,怎么惹的他。”
    文华松感觉聂胡子人虽长得粗豪,性格还不错,索性将事情告知。
    聂胡子在听,妙善、莫无忌也在听,一个赌场猛鬼的故事,弄得这么曲折,让他们唏嘘之余有些无奈。这种事,见得多了,人也只能无奈了。
    “你确实该揍。还没搞清情况,就助纣为虐,混生死道的,不明辨是非怎么行?”
    聂雨玄敲打着文华松,文华松耸拉着脑袋,这事他早就认命了,当初帮李维德,也是刚刚入世,想大展手脚,以壮门威,谁知道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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