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又说:“就是有点热。”
    “热?”
    顾谈隽看了圈房间,拿遥控器调了空调:“我点个餐吧。”
    “点餐做什么?”
    “怕你饿。”
    温知予说:“我不饿。倒是你,今天问了我一路饿不饿。咱们在一块,难道只有吃东西吗。”
    温温软软的声音,有点异议,但听着又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
    顾谈隽不免瞧了她一眼,笑:“不是,怕你待会儿会饿。”
    温知予本来没想到那方面,后知后觉意会过来他话里意思,脸一下蹭上去了。
    “好了,那么咱们的温老师,我们是直接开始呢,开始先缓一点?”
    他手撑住墙壁,低头俯视她。
    温知予看着他眼睛,揽住他脖子,踮起脚就亲了上去。他很自然地回应,两人在墙边亲吻,又去了沙发上。
    人易燥,这种时候有空调冷气就好很多。
    那段时间,温知予在想什么呢。
    她望着天花板,看到了校园奔跑,还是课间抱着书本从9班门前走过,或许是春夜里他手指轻磕烟管,亦或是球桌旁他俯身对她笑。
    不管哪一帧都特别清晰。
    过程全程她都紧闭了双眼,浑身紧张得不行。
    亲着,顾谈隽喊她:“温知予。”
    她睁眼,回神。
    他说:“你得看着我,不看着我,又怎么会记得。”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印象深刻的第一次。
    她说:“我怕。”
    他只笑,又安抚地亲她下巴:“予予乖,不怕。”
    曾经,温知予和姚卉两个人在一块最喜欢开车。就是嘴上没个遮掩,和许多大大咧咧的年轻女孩一样,私下天马行空,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到什么聊什么。
    原来网上不就有个话题吗:如果有天意外死亡,你最想删除的是什么?
    排行第一的是和姐妹的聊天记录。
    因为内容太社死,你可能看一个女孩在人前内敛话少,但你永远不会知道她私下跟姐妹聊天是怎样的画风。
    她记得原来幻想顾谈隽总是想,和这样的男人亲密是什么感觉?他会和女人互诉爱语吗,还是说也会交颈难捱?
    现在真的感受到了。
    她就是喜欢顾谈隽。
    她喜欢顾谈隽的一切,他的理智谦和,他的疏离分寸,他对工作、事物、人脉的每一寸掌控把握。她想对了,像他这样的领导者,在床上也是习惯主导别人的,也不是压制,只是引领。
    就如这段时间他在工作上引领她的一样。
    他清楚她所有青涩无措,了解她的一切无所适从,可他不介意,也不嫌弃,而是引导着她改变,让她绽放自己身为女性本身所有的魅力和美丽。
    那几个小时,或许是温知予这辈子经历的有史以来最混乱、最不堪回忆、最炙热的几小时。
    她眼睫都要被汗水染湿,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早已忘了。咸湿迷眼,不敢睁眼,怕看到混乱的画面,发着晕的天花板,还有他削瘦骨感的下颚与肩颈。
    室内温度早调到最低了,还是很热。
    她不止是被热浸透,也被两人的汗浸透。
    她想,或许,她这辈子都要忘不了了。
    顾谈隽看着她,却忽而笑。
    低头,亲昵地吻她,说:“看着我,温知予。”
    她不看,不敢看。
    他说:“怎么这么可爱。”
    不可爱,她一点也不可爱。她心里想。
    她这人很无趣,做什么都不喜欢吭声,她甚至都怕他看到最真实的她会不喜欢。
    温知予憋着气,没跟他讲话。
    后半夜结束后,房间渐渐陷入沉静的凉。
    两个人的衣服都搁在沙发上,没整理,有点乱。温知予侧着身在床上躺了会儿才发觉有东西硌着她的腰,去看,是他的表。很漂亮的一只百达翡丽,她老是注意的。
    今天也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触碰。
    她拣起来,伸手放到床头柜上。
    其实两个人没熟悉到一定程度,冷静下来同一室内相处多少会尴尬。哪怕是认识几年的姐妹,两人睡一张床都有点窘促呢,更何况是他们。
    事后,温知予靠在那儿听着簌簌的空调冷气声,也听着浴室的水声。
    顾谈隽在洗澡,她出神地望着墙壁,无聊地想顾谈隽洗澡时是什么习惯,好像时间挺久的。再就是,她还没完全从刚刚那场□□里出来。
    门开了,她盖上被子装睡。外面响起敲门声,她听到脚步声,是他过去开了门,外头有人说话,不知道是讲什么,反正是递了个什么东西,他说了句谢谢,接着门就关了。
    之后进来,他把东西搁到桌上。
    看床上的人,她没动。
    他说:“温知予。”
    她没理。
    他又说:“没睡得那么快吧。”
    温知予才慢吞吞支起身,说:“怎么了?”
    他说:“夜宵,给你点的,吃点。”
    温知予才看见桌上的摆盘,都是吃的。
    她说:“不太想吃。”
    “不吃?”他转头朝她看来:“刚刚好像听见你肚子饿得叫了。”
    温知予顿时脸红。
    才不是什么饿得叫,就是,没吃饭的时候胃里没东西就会这样。刚刚俩人有一段太安静了,这种细节就显得特别尴尬。
    没办法,温知予只能就着身上的睡袍过去,走到他身边:“吃什么呀?”
    “点了粥,还有一点甜点,喝的是热牛奶。你还想吃什么?”
    看着挺精致的,大凌晨的,能让松晏的私人餐厅那边弄点吃的过来也不容易。
    她过去用手拿了只虾饺要吃。
    他说:“用筷子。”
    “哦。”
    她又说:“算了,还没洗澡呢,我先去洗澡。”
    他嗯了声。
    温知予进去了。
    事后,好像俩人冷静下来也没刚才那么你侬我侬的。
    其实也还没亲密到那程度,总不至于说他去帮她洗。
    一场关系,总得有点各自的私人距离。
    顾谈隽想抽烟,知道在室内抽不好,就去阳台点了支。夏夜的热风吹得人依旧昏沉,凌晨三点,他靠在那儿看手机。
    庾乐音那几个两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在哪。
    顾谈隽当时在忙,没回。
    大家也就心知肚明,那肯定知道兄弟这个点不回消息是在做什么。
    所以庾乐音最后一条信息是:[还是温老师牛啊,摘下了咱们最难啃的高岭之花。]
    [这些年,谁把顾谈隽睡下了手啊。]
    [也就温知予厉害了。]
    顾谈隽回:[一边去吧你。]
    温知予擦着头发出来时看到的就是男人靠在阳台边的画面。
    这儿也没什么繁华夜景,一到深夜外头就是漆黑一片。他在看手机,她说:“跟谁发消息呢。”
    他回:“庾乐音。”
    “哦。”温知予问:“他们没说什么吧?”
    顾谈隽合上手机回眸看过来:“说什么?”
    她脸皮薄,也不好意思讲。
    顾谈隽故意笑:“成年人,不是很正常么。”
    温知予伸手去抱他,说:“你知道我不好意思嘛。”
    “没事的。”
    他安慰着,又去揽她腰,垂眸说:“真瘦。”
    那会儿就知道了的,这姑娘是真瘦,没什么肉,抱着好抱,干什么也都顺着你。
    “看来以后要多给你吃点好的,把你养养。”
    温知予说:“不要,我怕胖。”
    “不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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