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大概也很难怀疑到阮令仪身上,毕竟知道李子华和她母亲是至交好友的,寥寥无几。
    霍明羽脚步有些匆忙地下台,没多久,又匆匆上台来。
    她面上带着微笑,欢迎李子华的到来,只是她那脸色,好像比刚刚更白了几分。
    阮令仪收回目光,拿起手机旁的茶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住了嘴角的笑意。她的动作逃不过身边人的眼睛,发觉宋斯年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阮令仪抬眸与他对视。
    男人的目光像有实质般扫过女人嫣红的唇。
    片刻后,阮令仪听见宋斯年道:“我的水好喝吗?”
    作者有话说:
    哎哎哎,都是夫妻,就别分你的我的了。
    第23章 心肝
    阮令仪一口水含在嘴里也不是, 咽下去也不是。最后还是想了想反正口水也吃过了不差这么一口,心一横咽下去了。
    宋斯年还是在看她, 眼眸中闪着微光, 嘴角挂着淡笑,微抬着下巴露出了流畅的下颌线。他没有说话,但那姿态, 总让阮令仪觉得他在借着目光调|情。
    心弦似乎在无意间被拨动了一下。阮令仪重新拿起了拍品名册,遮挡了男人的视线,才松了口气。
    李子华女士的到来让这场慈善拍卖的氛围到了个小巅峰。
    随后,拍卖流程正式开始。
    这样的慈善拍卖一般拍品都由宾客捐赠,当然, 作为主办方的霍家自然也会提供一部分。
    不过无论是往来的宾客, 还是霍家,藏品相对而言都比较单一, 以珠宝首饰为主, 古董次之, 偶尔有些字画, 也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
    阮令仪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 不过想到今晚自己的主要角色是散财童子,何况今天钱都是从宋斯年的口袋里流出来,不会进霍明羽的口袋, 而是会通过青山基金会到真正需要钱的地方去,她也没有吝啬, 大方举牌。
    不过拍了十件物品,她就拿下了一只康熙年间的青花瓷龙纹碗和一只明朝的金累丝嵌红蓝宝手镯。她对一些古代老物件的兴趣, 远比现代工艺下的珠宝首饰来得强。这两件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这几百万她花得舒心。
    从阮令仪的消费观看, 钱这种东西,无论是花在刀背上还是刀刃上,但凡花得舒心了,就是值得的。
    宋斯年看出了她的喜好,在后期又拍下了一把婴戏花卉纹的宋代金梳。
    随着拍品名册上最后一件物品被拍走,这一场以寿宴为开端的慈善拍卖也即将落下帷幕。
    然而当阮令仪以为可以打道回府的时候,大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件新的拍品,说是有宾客之前错过了,临时捐赠的。
    那是一根看起来相当不起眼的项链,铂金材质,坠子是蝴蝶的形状,镶嵌着一颗紫色的碧玺,做工虽然精细,坠子看着也灵动可爱,但价值并不高。
    阮令仪抬头看了那项链一眼,心中一跳。这实在是太熟悉了,无论是工艺还是材质,和她公寓中岛台上的那对碧玺耳环看起来都是一套。
    那对耳环是她还在上学的时候,周明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阮令仪知道周明湛家里条件不好,曾经拒绝过,但是周明湛还是执意将东西给了她。
    阮令仪曾想过买等同价值的东西还给周明湛,可是她在网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同款。现在,同款出现了。
    她是想要拍下这条项链的,只是她记得宋斯年见到那对耳环时的反应——他似乎知道周明湛的存在,并且不知道是出于占有欲或是其他,对此颇为在意。
    项链的起拍价并不高,只有十万,零星有几个人出价,显然大家都对这件藏品不是很感兴趣。
    阮令仪扫了一眼宋斯年,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很快,那项链的报价停留在了三十万。
    台上的拍卖师在几轮询问后,已经确定没有人再出价。就在他准备落槌时,宋斯年举起了号码牌:“一百万。”
    阮令仪蓦地看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想要为什么不拍?”宋斯年将号码牌放回原位,淡淡一笑,“差点让人拍走了。”
    阮令仪不知道为什么,手心沁出些汗来,黏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拍走就拍走呗。”
    她捏紧了手心,“走吧,我们回家。”
    霍家老宅建在山上,到了夜里,更显幽静。
    宴会厅里的人从内涌出,渐渐散开去。金韩将车子开到两人下车时的地方,宋斯年替阮令仪打开了车门。
    阮令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她正想开口,宋斯年已经将车门关上。
    他没有上车的意思。
    阮令仪眉心一蹙,将车窗降下。
    “怎么了?”
    “你回家吧。”
    宋斯年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手放上阮令仪的头顶。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我明天要去一趟美国,今晚住逸庐。”
    明天要去美国今晚就得住逸庐?这是个什么道理?
    且不说从江南明月去机场和从逸庐去机场路程相当,在这一秒之前,连她这个和他一起工作的人都不知道他有去美国的行程。
    阮令仪抬头看宋斯年。
    他嘴角绷着,显然情绪不佳。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在人前轻易显露情绪的。
    她似乎懂得了他的意思,可是半晌,她都没有开口。
    很快,宋斯年的另一个司机开着一辆劳斯莱斯过来。
    他们来的时候坐的是同一辆车,可是另一位司机能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说明一早就得了消息。
    阮令仪恍觉分开这件事情不是宋斯年突然做的决定。
    他是什么时候给司机发的消息?算一算时间,怕得是那件藏品一开始出现的时候。
    宋斯年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阮令仪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挽留或者追问的意思。
    今年雨水特别多,院子里的玉兰已经有了开败的迹象,现在更是垂着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宋斯年没有再等,乘车离去。
    黑色的劳斯莱斯稳稳在山间公路上行驶着,宋斯年降下车窗,任由山间带着湿气的风呼啸灌入。
    许久之后,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正准备假寐,可是闭上眼睛,阮令仪的脸却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宋斯年倏然睁开眼,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他作恶多端,不然这辈子怎么会遇见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她一边对他诉说钟情,一边心里又想着别的男人。看到和别的男人相似的背影会失控,看到和别的男人相关的物品会失神,但是到了他这里——她明明看出他不开心,却连一句好话都不愿意说,更别说解释和挽留了。
    那装聋作哑的模样,好像从前那个情话张口就来、没事就喜欢缠着他,一缠就是一整天的她是被附身了一样。
    宋斯年松了松领带,将衬衫上面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
    但这仍然压不下心底那股骤然升起的无力感。不适的感觉涌上了喉头,让他急切地想要宣泄些什么。
    他从车上的酒柜里摸出了包烟,可是将烟叼在嘴上,却又突然想起阮令仪不喜欢烟味。哪怕他们今晚不会再见,他却依旧将烟揉断,丢进了烟灰缸里。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宋斯年点开看了眼,是【控制世界经济命脉研究组】又有了新的消息。
    谢嘉述往群里发了十几套衣服,问乔岁和马上要回国了,他穿哪一套去比较合适,最好要能体现出自己对前女友的不屑一顾,又能让前女友看出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
    谢嘉言大概在加班,心情不爽:【不穿最好。】
    周与淮立刻跟上:【没错,既能体现出你对前女友的不屑,又能让前女友看见你肚子上多出来的游泳圈,体现你这些年过得很好。】
    谢嘉述:【你俩有病吧?】
    谢嘉述:【我肚子上只有八块巧克力腹肌,哪里来的游泳圈,周与淮你不要以己度人。】
    周与淮:【我的腹肌可是女朋友亲手认证,你的呢?】
    谢嘉述:【你傻逼吧,这东西还要别人认证吗?】
    周与淮:【没人看你长腹肌干什么?当搓衣板?】
    谢嘉述:【你长腹肌就为了女朋友?啧,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看着两人开始幼稚地掐架,宋斯年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截图了,不知道乔家小姐回来看到,会不会悔婚。】
    消息发出去,他便把群聊设置成了免打扰。想到今晚可能不止他一个人睡不着,宋斯年才觉得气顺了些。
    车子行出山路,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宋斯年有些不耐烦地接起。
    电话那头一开始并没有声音。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阮令仪的号码。
    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感又升了起来。
    “怎么了?”宋斯年让自己尽量语气平和地开口。
    “我迷路了。”电话那头阮令仪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宋先生你回来接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断了线。他回拨了电话过去,没有被接通。
    宋斯年不知道阮令仪为什么会迷路,要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问题,明明不久之前,他才刚刚把她送上车。
    他直觉这不过是阮令仪又一个的把戏,可是在理智分析今晚要唱的这出戏之前,他已经开口吩咐司机:“掉头,快些。”
    不管为什么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他都是必然要回头的,他得确认阮令仪的安全,立刻、马上。夜晚、大山、女孩、独身、迷路……每一个词似乎都透露着不详,更别说他们现在组合在一起。
    他根本承受不起阮令仪可能出事的风险。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这次作完,感情得有所推动了吧?
    咦,我在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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