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弄丢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茫然间,听到林舒喊她,“莞莞,跟你苏潮哥哥道个别,我让你弟弟先把行李拿上车。”
    汪林莞闻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跟在飞机上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又恢复了惯常的调调,懒散悠闲,仿佛他们根本没闹过别扭。
    是了,可能只有她自己觉得在闹别扭,他根本不在乎。
    拢了拢心神,汪林莞低声喊他,“哥哥再见。”
    苏潮瞥她一眼,拖腔带调地嗯了声,随意摆摆手,算是回应。
    等小姑娘上了车,苏潮从兜里摸了烟,低头咬住,点燃,身后传来林周弱弱的声音,“潮哥,不是说带小林妹妹回西分那个房子?她怎么跟别人走了?”
    苏潮不理他,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他不开口,林周也不敢贸然说话。
    半晌,瞧见总是没心没肺的大帅比指节轻敲车身,那张帅炸的渣苏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迷茫。
    林周憋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正打算上车,忽然听他开口问道:“我有一个朋友……”
    林周一头黑线:“……”
    这年头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但他没胆量反驳,只好呵呵呵地顺着他,“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苏潮:“对一个小朋友……”
    林周:“喜欢了?”
    “也不是。”
    “?”
    想起自己在机场的不正常行为,苏潮黑眸眯起,很努力地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有种不太正常的占有欲。”
    林周无力吐槽:“那不就是喜欢?”
    话落,脑袋差点被打爆,林周双手抱头一脸无语地望着漫不经心抽烟的男人,听他慢条斯理开口分析,“喜欢一个看着长大的小朋友?我那个朋友又特么不是一禽兽。”
    知道他这人懒散的感情观,林周也懒得跟他掰扯,干脆放飞自我乱讲一气,“那就是父女情呗。”
    苏潮抽烟的动作一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说什么玩意儿?”
    林周:“天底下,除了老公男朋友以外,只有兢兢业业的老父亲才会把小姑娘当独一无二的宝贝吧。”
    “那还不是父女情?”
    苏潮:“……”
    作为一个时常混迹在各大论坛的八卦达人,林周一本正经地跟他科普,“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有绝对的占有欲,看见她就想要亲亲抱抱把她摁在各种地方欺负哭。”
    林周摇头晃脑:“老父亲只会想把欺负自己宝贝女儿的狗男人腿打断吧。”
    苏潮:“……”
    今天在机场时,有一瞬间,他确实想把那个叫宋二狗的腿打断。
    仿佛为了印证他说的真实性。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进进出出,他们车旁就停一辆保姆车,年轻夫妇下了车。
    男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女人挽着他手臂,略有吃味儿地开玩笑,“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诚不欺我。你都要把嘤嘤宠成一个小米虫了。”
    男人:“有么?”
    “有啊,不过养小公主还挺操心的,真怕她上学早恋被坏小子拐走。”
    “那就打断腿。”
    女人夸张地遮住嘴巴,“亲爱的你真忍心打断我们宝贝女儿的腿吗?”
    男人冷笑一声,“当然是打断对方的腿。”
    “……”
    保姆车开走的瞬间,林周发现身边的某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极端,或者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之下的极端防备。
    良久,林周见他跟get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宇宙奇迹般,咬着烟轻笑出声。
    林周:“????”
    苏潮朝他勾勾手指,“车钥匙给我。”
    “你要开啊?”
    苏潮懒散蹙眉,“哪儿那么多废话。”
    林周无语地递过钥匙,苏潮咬着烟上了车,开了窗,打了火,林周绕过车身正打算上车,突然听他说,“你自个儿叫个滴滴吧。”
    林周:“?”
    眼见他把车开出停车场,林周小跑步跟在他身后,“不是,你这会儿要去哪儿?”
    苏潮掐了烟,痞气一笑,“确定点事儿。”
    ……
    林家的别墅在大东郊,跟西分之间隔了七个环,汪林莞睡了一路,到地方,才被林舒叫下车。
    家里的保姆迎上来,帮忙拎了行李。
    许久不来这地儿,还真挺不适应。
    这块都是台阶,车子开不上来,这种反人类的设计没少被别墅区的业主们吐槽。
    但挺受小朋友喜欢,因为逗趣。
    小时候她来找林染玩儿,两个人没少在台阶上蹦蹦跳跳。
    汪林莞站在门口踌躇半晌,仿佛又回到了没烦恼的小朋友时期。
    直到林舒喊她,“莞莞,怎么不进来?”
    汪林莞回头看他,林舒温和笑笑,“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累坏了,我让陈嫂给你准备洗澡水,先回家。”
    汪林莞嗯了声,甩甩头,抛却不该有的纷扰,提步欲上台阶,冷不丁瞧见一辆深棕色卡宴慢悠悠地驶入寂静的小道。
    她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深棕色卡宴停在台阶尽头,车门开启,年轻男人下了车,单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没穿大衣,暖白织线上那枚唇印高亮明显。
    汪林莞心头重重一跳,眼睛里很奇怪的有水雾浮现。
    见她没跟上,林舒脚步一顿,:“莞莞?”
    汪林莞眨眨眼睛,啊了声,林舒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有点红。”
    有点……红么?
    这个陌生的词汇灌入耳中,让她变得茫然起来。
    林舒只当她不适应,“这块风是有点大,快进来,别着凉了。”
    汪林莞看着男人抱着兔子步入台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几乎没有犹豫地下了台阶,且走且道:“我有点事儿,去去就回,舅舅您先忙。”
    一脸迷惑地盯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林舒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失笑了下。
    “爸。”身后响起少年不快的声音。
    林舒敛起笑意,声调淡淡,“你想说什么?”
    少年双手紧握成拳,像是要发泄什么,又碍于父亲的权威,只好强行忍住,“您明知道我姐是因为汪林莞才——”
    “那只是个意外。”
    少年笑得讥诮,“意外?是啊,因为她是林格姑姑的女儿,所以她做什么您都能原谅,犯的错也只是一个‘意外’!”
    “那我妈呢?您把她接回来时,有没有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她因为那个灾星,已经不愿意回家住——”
    林舒沉声警告:“林黎。”
    扫了眼儿子的行李箱,林舒眉头紧皱,“你要去哪儿?”
    林黎拎着行李下了台阶,冷冷道:“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打扰您和您‘心爱女人’的女儿叙旧了。”
    跑得有些急,小姑娘过于白皙的脸颊泛着绯红,一双乌黑的眼不再冷清,也不若这些日子的直白欲望。
    现下,染了抹清浅的笑意,是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属于少女的娇俏明媚。
    苏潮掐灭了烟,盯着小姑娘晕红的脸瞧了一秒,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给。”
    半人高的兔子被塞进她怀里,小姑娘抱着兔子,偏过头悄悄看他,声线轻快,话却不太讨喜,“这不是你买来自己玩儿的吗?”
    刚刚在飞机上,这只兔子的小豁嘴几乎要被他戳烂。
    其实她那会儿真挺想笑,又怕笑了,显得更不厚道。
    苏潮没想到这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哥哥看上去像个变态,是吗?”
    小姑娘没躲,任由他敲下去,抿唇笑看着他时,像一只狡黠的兔子。
    苏潮:“……”
    他伸手去拽兔子耳朵,“我看你也不想要。”
    小姑娘后退一步,搂紧兔子:“不行。”
    苏潮懒洋洋睨她一眼,没收回手,依旧把玩着兔子耳朵,“哪儿不行?”
    她没搭腔,只是把小脸埋在兔子身上,秋水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苏潮从没觉得一个女孩儿能像她这么麻烦,仿佛一人格分裂,前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上一刻占他便宜占到飞起,下一刻就能在别的男生怀里嘤嘤嘤。
    刚在机场,瞧见她在别人怀里乖的跟只没睡醒的兔子,莫名其妙的火气就上头。
    就特别想把那个小子揍一顿。
    在飞机上时,就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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