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遥临走前突然想起来,“暖宝宝是不是变得很热了?”
    那个暖宝宝她以前冷的时候贴过,可以热很长时间,而且到了中途会非常烫。
    “等它很热很热的时候要记得揭下来,要不然会烫伤皮肤。”
    这是真事,就像被窝里塞暖水袋,第二天发现脚烫伤一样,因为睡着后没有意识,感觉也会出现偏差,明明是热的,有时候会觉得冰凉。
    隔天醒来已经晚了,脚上几个大泡。
    她以前小时候干过这样的蠢事。
    自己淋过雨,就不要让别人也遭受一遍了。
    屋里很暗,看不清床上什么情况,方堰又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尾音拉长,上翘,越发显得轻松。
    看来真的没有被讨厌事多。
    余遥很欣慰,人也大胆了许多,“烧退了没?”
    方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的手是热的,量不出来。”
    可能是盖的被子太厚,或者手摸了暖宝宝?
    余遥自然地伸出手,“我帮你量吧。”
    方堰没说话,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意思。
    余遥是见过他不情愿的时候,不想的话,他会拒绝,人并不死板。
    余遥没了顾虑,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唔,好像退烧了,脑门是凉的。”
    这是好事。
    “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方堰没有躲开,任她的手放在额间。
    前面拉手腕的时候方堰处在被动位置,这次主动问过了还是一样。
    果然,确实不讨厌她。
    余遥彻底放下心来,手收回,声音雀跃,“我就不打扰你了,走了。”
    她直起身子,转身朝外行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方堰突然喊住她。
    “余遥。”他语气很诚恳,“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来找我,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余遥微愣,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他。
    其实她救方堰出来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尤其是浏览器查过之后,感觉别惹一身骚就够幸运了,没想到方堰居然想报答她。
    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余遥愉快地答应下来,“好。”
    能不能用上以后再说,先答应了肯定没错。
    方堰收到准确的答复,刚刚坐起的身子没了劲一样,重新瘫回床上。
    大厅内余遥关上他卧室的门,灯带上,正屋的防盗门也合上,双手插兜走过走廊坐上电梯离开。
    人到外面时心情还很不错。
    做好事最大的回报大概就是被帮助的人懂得感恩吧。
    感觉自己做的事有了意义不说,还很有成就感。
    余遥坐上车,踩了油门往家里赶。
    *
    新中大厦的二十六楼,属于二六零八房的一楼卧室,方堰缩了缩身子。他虽然挂了吊针,没那么疼了,但偶尔还是会一阵一阵的轻微抽痛,过了那段时间就好。
    方堰忍了一会儿,身上渐渐恢复了些体力。
    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刚刚余遥触碰过的额间,那里似乎还存了些温度,能感觉被覆盖后的沉重和温热。
    方堰想起什么,视线微挪,看向床头柜。
    一碗粥和一杯像奶茶一样封了口的豆花立在桌边,静静显出一抹剪影。
    方堰手放下,撑起上半身坐在床沿,将柜上的粥拿来,一手端着,一手捏着勺子搅拌。
    捏勺子的那只手打圈时,手背上封针口的白色医用胶带在黑暗里晃了晃,十分显眼。
    方堰盯着那胶带看,依稀还能记起有人牢牢摁住针孔的触觉和指头上的力道。
    肚子上的暖宝宝越来越热了,渐渐到了能忍受的极限,方堰粥暂时放在一边,抽出衬衫掀开瞧了瞧。
    原本白皙的腹部红彤彤一片,像是被打了一样。
    他站起身,在屋内寻找,打开最边上的衣柜,拿了一条围巾出来,折成方块塞进衬衫下,隔开暖宝宝和肚腹之间。
    暖宝宝贴在衬衫上。
    方堰重新坐回床头,肚子又开始抽疼,他倒回床上,忍过了那阵子后再度起身,端回一次性碗时粥已经凉的差不多。
    他继续用勺子搅拌,边搅边喝,漏了底才放下。
    刚躺回床上,想起一件事。
    方堰歪头,朝一旁看去。
    床头柜的不远处有一个椅子,椅子背对着床,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挂在那里。
    因为余遥刚刚没开灯,所以没瞧见,又忘了拿。
    第14章 白跑一趟
    江明溪。
    凌晨五点多,余遥已经到了家。她因为上班加上有‘男朋友’的原因,爸妈特许单独让出一套比较好的单身公寓给她,离她工作的地方近,还方便‘男朋友’来。
    不过‘男朋友’一次都没有光顾过,满心满眼里都只有他的男白月光,想摘天上的明月,看不上她这颗小草。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觉得有点遗憾,没能睡上他,现在是遗憾没有打爆他的头。
    余遥脱了鞋进屋,衣服都没换,直接扑倒在床上。忙活了一夜,就算她是个铁的也会累。
    这个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离了人,没人看不见的地方,不出意外情绪开始低落。
    之前也这样,尤其是交了男朋友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男朋友会变得矫情。
    单身时哪里受伤自己一抹就好,再不济涂点口水,泥孩子没那么讲究,有了男朋友会发朋友圈,希望被看到然后安慰。
    他没有就会心烦,思考他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厌恶她,懒得理她?
    一整天都在琢磨,导致什么都干不好。
    次数多了有了经验,余遥心中大概有数。
    过两天就好,这两天就先低落着吧。
    余遥人在床上,死鱼一样翻了翻身,褪下风衣和衬衫,裤子一脱钻进被窝里。
    临睡前想了想,将手机从地上捡回来,调成静音,明天的闹钟也去掉。
    月底了,她这几天不上班,要忙着收租。
    家里只有六口人,但是却有几千套房子,本地外地都有。
    每次月底她爸妈都要开车到处去别的地方收租,爷爷奶奶忙着捡破烂,并不愿意掺和,只有她和弟弟在本地管着,一人分了一个片区。
    她这片三天时间大概要收几百套的样子。
    现在科技发达,可以微*和支付*,大家也都加过联系方式,一般情况下多数租户还蛮守规矩,到时间自己转钱过来,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故意拖欠房租啊,拿什么什么不好,要换,不给换就威胁不交房租等等,还有确实困难要求通融的,什么情况都有。
    要她一一验证然后根据情况处理。
    现代人起的都不早,晚一点再去没关系。
    余遥脑袋闷进枕头内,呼呼睡了过去。
    *
    早上五点半,江明溪还在打方堰的手机,希望能联系上他,号码不通换成微*,还是不行。
    他有些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琢磨自己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
    和那个私信的交谈记录清理,通讯删掉,购买药的联系方式解决,除此之外给方堰喝的那瓶饮料早就带走,半路扔进河里。
    家也回去了一趟,所有用品收好,连同被切开的半截手铐,扔去窗外的那副也捡回来,统统二次处理。
    真的没有遗留了。
    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是方堰,他确实可以把证据都解决,但方堰要弄他,根本用不着那些,他有的是法子。
    江家是有实体生意的,方堰只要搞个对应的公司,拉他家的单,比他家便宜,质量好,很容易就能围剿他家。
    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仅是他一个人,他爸妈,爷爷奶奶都会跟着。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大家当了那么久的富豪,如果真的破产负债,打压到没有生路,很有可能会跟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一样产生极端跳楼投河的想法。
    我怎么会这么糊涂,就为了睡他一觉干这种事。
    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塞浆糊了吗?
    江明溪后悔不已。
    其实他惦记方堰多年,一直有贼心没贼胆,但那个私信经常怂恿他,告诉他下了药就算做了什么对方也不知道,时不时强调一遍,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影响了他,让他觉得就算真的对方堰下手,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还能得到想要的。
    他就这么误入了歧途。
    我真该死。
    这下谁都救不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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