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换身衣服。”他身上穿的还是早上上班的衬衫西裤,不适合去玩。
    说是到处逛逛,其实就是吃吃喝喝。
    余遥愣了一下,“好,你快点。”
    她是不想换的,嫌麻烦,干脆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等着方堰,眼看着他进了屋,打开衣柜挑挑拣拣。
    门没关,余遥将他的动向看的清清楚楚。
    方堰文雅,动作再急也快不到哪里去,余遥撑着下巴,只能干巴巴等着。
    边等边想。
    有点体会到男朋友等女朋友化妆、换衣服挑选装饰的痛苦了。
    不过方堰换好出来,她又觉得挺值。
    因为好看。
    很少见他穿日常的衣服,只偶尔那么几次,回回都有一种贵族公子的感觉。
    今天这身也很显贵气,黑色的真丝衬衫,和同色的裤子。
    他很白,被这个色泽一衬,更显白皙,像冬日枝头上落的新雪,无人踏足,也无人触碰,是最干净最圣洁的。
    叫人有一种多瞧两眼都是亵渎的感觉。
    骨相和身姿太过出彩,就算是路边随手要的衣服都能穿出高贵买不起的样子,更何况特意根据他身形裁剪,完全贴身合适的私人定制。
    更好看了。
    裹着他漂亮的身子,只露出一双缠了纱布的手,和一截玉一样的修长脖颈。
    上面隐约有几个小小的青紫藏不住,悄悄露出头来,更给那白鹤似的雪颈添了一抹色彩。
    余遥看了看他,再看看自己。
    她今天也是一身的黑,立领的长袖t恤,像衬衫一样,不仔细看还以为俩人穿情侣装呢。
    唯一的不同是,方堰比她多了一件紫色的无袖薄衫,微亮眼的色泽,看起来就像他那边是情侣装中的女装,她是男装一样。
    女孩子的衣服会比男孩子稍微花哨一点。
    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呀,悄悄把自己打扮的比她出色。
    余遥眨了眨眼,还是没忍住,跑过去拉着他的手,黏黏糊糊跟他挨在一起,下楼去商场玩。
    刚刚还有人怀疑她是保镖,他是老板,衣服一换,像一对情侣似的,不用刻意说人家就知道了。
    买奶茶,人家会顺带问,你男朋友要吗?
    喂,你男朋友的东西掉了。
    你男朋友在哪找的,好帅啊。
    ‘男朋友’‘男朋友’,这个称呼就像给他冠了她的所有权似的,听一听就觉得开心。
    认识的,不认识的还会在提起他的时候,前面加个‘你的’‘你男朋友’类似的话。
    余遥很喜欢,为了多听听,没少拉着方堰到处跑。
    方堰外表是二十来岁的青年,实际上内心是七老八十的爷爷,很少有年轻人的乐趣。
    她今天要一口气给他补个够,带他喝奶茶,进游戏厅,玩vr游戏,多了解了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其实大部分是她在玩,方堰在看,就坐在一边,或者干脆手里拿着她的奶茶,靠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她。
    偶尔回头去看,会发现方堰那双精致的眼眸里藏了高山远水,和隐隐地、不知道是看错,还是真的有的、一丝丝的宠溺与纵容。
    温柔的像水,无孔不入,又温和无害。
    他还是太正经了,天上的仙下不了凡,与周围的环境和欢颜笑语的年轻人格格不入。
    余遥还在想怎么让他融入其中的时候,不远处忽而传来一声欢呼。
    是一个年轻男人,给另一个小姑娘抓到了一个娃娃,八爪的章鱼,绿色的,做工精细,很漂亮,小姑娘拿着娃娃,高兴的一蹦一跳的。
    余遥望着俩人,心中忽而一动。
    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撸起袖子朝那边走。
    跟游戏厅的老板熟,严格来说是这家游戏厅房东家的女儿,多少有点特权,买游戏币便宜,她想着带方堰好好玩,就换了不少,结果方堰不怎么动,还剩下很多。
    钱可以换成游戏币,游戏币不能换成钱,不玩浪费,正好给他抓几个娃娃。
    余遥信心满满,立在抓娃娃机旁,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玩了很久,浪费了不少币,不过成果也是很可观的。
    方堰在她身侧,安安静静坐着陪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个口味,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她从头到尾都是胡乱喝的,他自己有时候也会辨错,两个人混着尝对方的,都已经是男女朋友,接过吻,同了居,没那么讲究。
    下午三点多,是他平时工作的时间,有点忙,秘书发来文件,他正用手机放大了字看。
    冷不防面前忽而有什么晃了晃。
    他抬眸,发现是几个布偶娃娃,有熊猫,有穿衣服的小孩,还有些小动物。
    林林总总十来个,顶上都有个挂环。
    余遥全部串到指头上,一动底下沉甸甸晃着,“别人有的,我们家艳艳也要有。”
    方堰侧了侧身子,朝她后面看去,禁不住挑了挑眉。
    嗯,她没撒谎,别人还真有,基本上每个女孩子手里都拿了一个两个。
    “别人只有一两个,我们家艳艳有十几个。”余遥把圆环从指头上弄下来给他。
    “我们家艳艳的快乐是别人的好几倍。”
    方堰:“……”
    他也不反驳,好脾气地放下手机,空出一只手接过,眸子低垂,望着一众玩偶,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余遥没看到他这个疑似满意的表情,转身去玩其它的了。
    游戏厅的门口放了几台跳舞机,有一台正好空着,余遥熟门熟路上去,选好歌,连跳三场。
    跳舞机是有规律的,如果一次跳得分数达到,可以接着玩,能玩三场,余遥回回都是高分,她一旁的另一个机子上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个人,有些一首歌没跳完已经结束。
    有她这个标榜在,一旁也没几个人敢上,怕被拿去做对比,很多想玩的,路过的,干脆围在四周看她跳。
    她如同人群里的焦点,走哪都有人侧目,玩捕鱼机,投下去五十个币,取出来一百多个。
    抓娃娃机别人最多一两个,她抓了十几个,投篮打破记录。
    据说上一次的记录也是她创的。
    她在玩这方面貌似很有天赋。
    斯诺克是他擅长的,正好游戏厅的隔壁就有,俩人闲着无聊进去过,余遥兴致来了,非要拉他玩一玩,她只打过台球,他反而经常碰斯诺克,本来是有优势的,然而除了第一局之外,从第二局她掌握了技巧和规则后,就开始连连胜他。
    还要跟他赌球,输了就亲她一下,输了她十几局,欠了她十几个吻。
    场地灯光很暗,人也稀少,俩人打累了坐在角落喝奶茶,余遥突然凑过来,找他索要欠下的吻。
    他举高奶茶杯子,挡在俩人前面,在阴影下吻了她。
    浅啄一下就想离开,被余遥欺身上来,加深了这个吻。
    末了告诉他,还欠了十一个,这才还了一个。
    他摸了摸微疼的唇角,没有辩解,只是突然想起曾经爷爷提醒过他的。
    千万不要跟她打赌,只要是她想赌的,都是有自信能赢的。
    她在方家的那段时间,有时候几个老人无聊,会搓搓麻将打打牌,每次都被她杀的片甲不留,输的一群老狐狸们脸上无光。
    余遥从小生活的环境特殊,她算个富二代,偏偏爸妈又舍不得花钱搬去高档的小区,常年住在鱼龙混杂的老民居,从小看人家下棋打麻将打牌。
    她爸妈也有这方面的爱好,每次没人了还会让她顶一顶,久而久之在这方面十分精通。
    虽然住的地方糟糕,但上的学好,里面不少同样的富二代。
    她学习不好,理所应当成为差班生,差班生的朋友也是差班生。
    一般这样的人都是花钱被送进来的,爱好就是玩。
    她跟那些人混久了,自然也熟晓吃喝玩乐。
    还是不一样的,余遥算里面的另类,玩归玩,上学方面也没耽误,不逃课不闹课堂,老实听讲记笔录,很努力的在学习,然而上天是公平的,给她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另一扇。
    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有几门课及格过。
    她也没有放弃,一直坚持,一直没怎么及格过,最后还是靠特长上的大学。
    余遥在运动方面天赋很高,很多加分特长她都符合条件,名次拿得好可以比正常人低很多分录取。
    她算是她那群朋友里唯一一个没靠钱,靠自己升学的人。
    下午的三点半左右,俩人吃完喝完,结伴回家,准备准备去上班了。
    方堰在房里换衣服的时候,不经意低头,瞧见了不远处桌子上他们这次的收获。
    有游戏机里吐出的票换的奖励,还有余遥抓的十几个娃娃,从别人手里接下的东西,余遥每次都会分他一份。
    苹果都要掰开了给他一半,虽然他不太想吃,不过还是拿在手里,最后被她自己吃掉了。
    开了口的水果不能久放。
    方堰换好了衣服,在一群东西里挑挑拣拣,选了那个用票换来的奖励。
    票是余遥赢的,她有点奸诈,打拳的时候有设置年龄选项,她选了十岁,然后猛力一击,以前应该没少这么玩,掌握了技巧,使的力气恰到好处,能吐出整十张的票。
    再加上其它的,林林总总上千张,给他换了个手机壳。
    让他自己选的。
    像是她用自己的劳动成果给他买下的一样,方堰将那个手机壳套在手机上。
    是一个型号的,和他的手机完美契合。
    方堰收拾好,人刚走出来,铃声突然响了一下,他打开屏保进入微*看了看,是余遥,给他发了个小红包。
    1314元整。
    方堰扬了扬眉,“这些花样都是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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