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不满意的喵了声, 垮着脸,小猫咪可听不得这些话。
    老板被傅时朝酸到牙齿了,夸张的闭了闭眼,“年纪大了就听不得这些酸话了, 好了好了,早点回去吧。”
    苏墨轻笑。
    告别老板后,两人便回星河湾。
    星河湾房子里的一楼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进来时门卫就告知了傅老爷子来的讯息。
    进去前两个人对望一眼,都对老爷子的到访不知情。
    “回来了?”老爷子坐在沙发上, 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关掉了正在看的电视。
    “您怎么来了?”傅时朝问。
    “爷爷。”苏墨礼貌叫人。
    结婚时, 傅家人多少对她学历工作挑剔没完,只有傅老爷子力排众议,称她就是自己要的孙媳妇,力排众人将婚事直接给定下来。
    傅老爷子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握着拐杖,气色红润,面容精神,见苏墨时眯着眼,“墨墨好,还是你懂事。”
    见傅时朝时脸色就变了,反问:“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跟我说过?”傅时朝问。
    “我当时跟你说过了,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过来,我这老头就亲自过来看你们。”傅老爷子提醒道,气呼呼的,恨不得拿着拐杖捶地。
    像有这么回事,依稀记得。
    但傅时朝以为那是老爷子的气话,并没放在心上。
    苏墨会来事,走过去,“是我们的不对,我们该早点去见您的,您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吗?”
    “吃过了,我三餐准时。”傅老爷子道。
    又抬起拐杖点了点自己的行李箱,对傅时朝道:“把这个给我送上去,我住哪个房间?”
    “您要住下来?”傅时朝一时意外。
    “怎么,不可以?难道我已经老到早嫌弃了?”傅老爷子眯着眼看他,有危险的信号。
    人越老越像小孩,傅时朝知道老爷子脾气,只道:“我送您行李上去。”
    傅老爷子跟在身后,道:“白天你们也不必管我,文管家会过来,他就住在附近,有什么事就过来了。”
    苏墨在旁边跟着,扶着老爷子。
    “我就住这一间。”上了楼,傅老爷子抬起手杖,只想卧室旁边的次卧,催促道:“把行李搬进去。”
    这一间,俨然是傅时朝这几天睡得房间,门一打开,看到了有居住的痕迹,两个人分房睡的事实就无法掩盖了。
    傅时朝已经走过了,明显是没考虑过这间,他停下,道:“这间朝向不好,这间住着舒适些。”
    傅老爷子:“坐南朝北,有什么朝向不好?”
    苏墨:“……”
    有些人的确不太会撒谎,表面上无波无澜,冷静的不行,其实说的话全都错漏百出。
    必要的时候还是得她来。
    苏墨往前一步推开了门,转头给傅老爷子道:“其实是他要面子,不想让爷爷知道,他做错事被罚睡次卧了。”
    她丢了个嗔怪的眼神过去,似乎还在埋怨。
    傅老爷子哼了一声,对自己孙子这点小把戏不放在眼里,大有一副“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的神情,“该,做错了什么事还能有床睡,你合该睡地板的。”
    “?”
    傅时朝:“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就该睡地板了?”
    “那你做错了什么事?”傅老爷子反问。
    诚实宝宝再一次卡壳,只能眼神求助于苏墨,这个眼神,在老爷子眼里看起来是心虚,所以再一次获得了一次从鼻腔里的冷哼声。
    苏墨忍着笑,告状一样,“爷爷你也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什么都忘了,连老婆都忘了。”
    这话也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将自己老婆给忘了。
    傅时朝:“我一定改。”
    傅老爷子倒是笑了,想到了已故的爱人也曾经多次控诉过自己,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却道:“睡地板都不配,该睡大门口。”
    傅时朝:“???”
    “爷爷说的对,今天就让他扫地出门。”苏墨笑,跟傅老爷子先进去。
    家里没有阿姨,活全都落在傅时朝身上。
    傅老爷子立在床边,挑剔的指着床单,“都换了,我才不要沾上臭男人的味道。”
    “爷爷还知道臭男人?”苏墨笑。
    傅老爷子颇为得意,“最近电视里学的,还有普信男?”
    说完瞥了眼辛勤换床单的傅时朝,将自己新学的词安在了自己的亲孙子身上,语气颇为不屑。
    “普信男!”
    苏墨感叹自己好在是靠着沙发,不至于没个支撑,直接摔倒这么离谱,她笑着点点头,像极了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傅时朝动作利落,三两下就换好了床单。
    老爷子满意的点头,低头看了手腕上的表,眯着眼有点费力,“好了,我追的剧该播了,我得下楼去看了。”
    年轻的时候选择性多,年老了不太能动了就喜静了,百无聊赖之下培养了个看剧的爱好,什么剧都看,尤其爱看狗血偶像剧,不为别的,就为了热闹。
    俩夫妻都陪着他看剧。
    从剧名看就是豪门的爱恨情仇,苏墨早知道老爷子好这个,平时还会问自己有什么剧可看,说一句紧追潮流都不为过。她不爱看,就让助理罗列了清单,定时给老爷子发过去。
    剧准点播出。
    傅老爷子取来了老花镜带上,脸上有种历经大风大浪后一切归于安静的平和。
    看了会儿,老爷子问:“看到这,你们有没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傅时朝问。
    苏墨也不大明白,现在看剧都需要做阅读理解了吗?
    傅老爷子头也不扭,眼睛盯着屏幕:“你们之间,跟人家比,都是夫妻,不觉得差点什么吗?”
    两夫妻只好又去看屏幕找答案。
    半晌,傅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道:“你看人夫妻是什么样子,你们是什么样子,哪有夫妻坐的这么规矩的?”
    苏墨:“……”
    她也是这时候才注意到屏幕里,男女主也是像这样看剧,跟他们上课一样正经坐姿不一样的是,女主是躺在男主的腿上,男主时不时会投喂切好的水果。
    爷爷又道:“你们不要因为爷爷在就这么拘束,爷爷是过来人,都明白,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
    他们的确没有可以演,平时就这德行。
    苏墨看向傅时朝,给了个眼神,希望他这时候能站出来,想想办法,再不济转移一点注意力也好。
    两个都是商业里巨贵,随便聊点什么不是现场财经频道?
    傅时朝看她几秒,轻点了下头,似是看懂了苏墨传递的意思。
    她松了口气,等着他表演。
    没想到的是傅时朝往后靠去,双腿并拢,拍了下自己的腿,又道:“或者你还想吃水果?”
    桌上的果盘放着橘子,他大有要去拿的意思。
    苏墨:“……”
    她也算是真长了见识了,信了傅时朝的邪。
    爷爷这会儿才拿稍微认可的目光看自己孙子,又道:“剥个橘子,我吃过了,甜的很。”
    “好。”
    一人一句,她就到了非躺不可的地步了。
    苏墨企图转移傅老爷子的注意力,道:“这剧里老公是有问题瞒着他老婆吗,看着神情不大自然?”
    “两个人都藏着事没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回答她的疑问,傅老爷子也没忘了初衷,“你们两个上班都忙,好不容易单独相处放松就好,这不丢人,不用不好意思。”
    得,兜兜转转还是转回来了。
    躺下去的那一刻,苏墨感觉自己即将躺的是博物馆里看的瓷枕,或许比瓷枕更离谱,总之她脖子都是僵的,躺下去时感觉没想象中的强烈。
    直到她闻到属于他的味道,僵硬的肩颈像是块木头杵着,直到一只手摁上来,柔软的指腹揉捏了下,才开始放松。
    嘴边递来一瓣橘子,她迟疑片刻,张嘴吃下去。
    牙齿戳破那层薄皮后,橘子的汁水就溢出来,甜味中夹杂着淡淡的酸,反倒丰富了口感,吃起来不错。
    “酸吗?”傅时朝垂眼问。
    苏墨摇头。
    随后的半个橘子都被她给解决了,还有半个递给了老爷子,喂给她时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也心安理得的接受。
    人若减少些思想负担,往往会轻松快乐些。
    她就想单纯享受,享受奴役傅时朝的快乐。
    傅老爷子吃着橘子,嘟囔道:“豪门的人也是人啊,豪门的老头也不一定都是坏老头。”
    这是代入了自己。
    苏墨笑,抬眼,正好撞上傅时朝的目光,她仗着有靠山,理直气壮道:“剥橘子!”
    特权不用白不用。
    傅时朝抬眉,神情略有些意外,淡笑了下又拿来一个橘子剥着,橘皮冒出好闻的清爽味道。
    两集电视剧还没看完,爷爷就已经有些困了,努力想睁着眼睛又闭上,困倦的不行。
    苏墨只好哄着老爷子上楼睡,“这种也不一定要直播,明天还能给您放这两集,咱们醒来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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