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柯灵跟柯父争吵后负气离家出走,不知所踪,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至于尸首为何出现在几十公里外的顿县,还是个迷。

    “我女儿将来要是敢那副打扮,不好好读书,我也揍她。”一个探员不以为然地说。

    同样走非主流风格的倪远航哼了一声,似乎在说“成才和打扮没有半毛钱关系,老子就是这样的一朵奇男子”。

    几个人马不停蹄找到了柯灵当时关系较好的两个同学,她们已经不再延续非主流打扮,中规中矩扎着马尾辫,穿着合身的衣服,眼中也多了几分稳重。

    “这是小灵的q。”其中一个女孩指着手机屏幕。“除了q之外,她没有什么聊天工具。她爸爸不给她钱上网,也不买手机给她。”

    大多数孩子觉得向父母要钱天经地义,却从未亲自体会一番赚钱的辛苦,认为自己要什么,父母必须满足自己,如果不满足,就是不关心、忽视自己。更有甚者,和同学朋友相互攀比,生怕在物质上输了丢面子,苛求自己的父母去买超乎自家经济实力的东西。而一些父母过分溺爱孩子,有求必应,最后只会覆水难收。

    赵苏漾看到几年来这个女同学给柯灵发了不少消息,都是询问柯灵人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但都没有收到回复。最早一条没有被回复的消息发送于三年前的5月26日,即柯灵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内容是:“你去哪里了,要不先住我家吧。”

    得到了q,倪远航马上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试着破译密码登陆。这当口,赵苏漾自嘲一笑说:“不知道哪天我失踪了,谁会这么孜孜不倦给我发信息。”

    “你的读者。”岑戈低声说,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示意她不要胡说八道。

    “也是,说不定很多潜水党都跳出来。”赵苏漾眼睛一亮,竟好像十分期待那一天,这种兴奋点还真是古怪,“那……你呢?”

    “我不会给你发任何信息。”岑戈无情无义地说。

    赵苏漾撇嘴。

    “……我只负责把你找到。”

    她抿嘴歪头看他,他却故意不跟她对视,转头看向一边,害得她真想跳上去亲他一下呀。

    “欧了。”倪远航自吹的破译密码技能真不是盖的,他顺利登陆了柯灵的q,专注地查看着,内容都是一些明星、游戏,看上去十分普通。一会儿,他喊道:“你们看!”

    一个用相同数字加字母组合作为登陆密码的网络博客被他挖了出来,被设置为只有本人可见的相册里,柯灵上传了几张身上伤痕的图片,跟她同学描述的一样青青紫紫,翻过几张后,内容升级,皮肤见了血。

    “打几下就完了,她爸爸下手太狠了,是亲生的吗?”倪远航忍不住吐槽,“我爸对我就一个要求,只要学习好,啥都依我。”

    柯灵的几篇私.密日志也是各种伤春悲秋,矫情灰暗,什么“悲伤逆流成河”、“我活着就是罪”、“谁愿意为了我背叛全世界”。赵苏漾悄悄跟岑戈说:“我初高中时也是这个德行,觉得全世界都欠了我,暗自幽怨,也不知道在忧伤什么。后来我看到一个词叫‘疼痛青春’,觉得非常适合那时的自己,现在想起来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于是那些做作幼稚的日志都被我删了。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生活富足,跟许多人比已经够幸运了,我那时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儿。但那种年龄似乎都有点这种倾向。”

    “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把生死看得轻于鸿毛。”岑戈淡然评价,表情却十分沉重。岑凝正是在这样花季的年龄生了重病,她还来不及伤春悲秋,就得直面死神,对她来说,能活下来就是万幸,绝不会额外忧伤其他。犹记得出院那天,他去接她,她那样兴高采烈,回家的路上趴在车窗上,夸张地对一条熟悉的街道或一棵普通的树大呼小叫,好像外星生物来到地球一样。他知道,出院对岑凝来说是新生,所以一切都好似失而复得的珠宝,那样珍贵可爱。

    说话间,倪远航翻过一页,愣住了。

    几根大头针插在柯灵的嘴上、手腕皮肤和脚底的照片呈现在他们眼前,都是自拍。其中一张,手腕上横穿过十几根大头针,血虽不是很多,但也足够触目惊心。

    赵苏漾看着都感觉手臂隐隐作痛,不禁搓搓手腕,好像那里也扎了针似的。

    “这……这是她爸爸干的?”倪远航忍不住问柯灵的同学,“这是虐待!故意伤害!为什么不报警?!”

    那个同学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柯灵被这么对待过。

    岑戈微皱眉,目光犀利地扫过这几张照片,笃定道:“是自.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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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静静的顿河(5)

    “怎么可能!!”柯灵的同学难以置信地大呼。

    “对,应该是自残。”赵苏漾定睛一看,“我若被人用针刺,至少会挣扎一下,手上除了针刺的这些伤口,还会有一些抓痕、挫伤等等。如果被捆绑,也会有其他摩擦造成的皮外伤。可柯灵的伤口很单一,其他地方也没有挣扎所受的伤,证明她是自己拿针刺进去的,即使是别人刺的,她也是自愿被刺。”

    “这张几根针刺入耳垂的照片……”岑戈放大了其中一张,“她用手捂着嘴,眯着眼睛,好像在哭泣。人在哭泣的时候,即使痛苦地用力闭上眼睛,因为上下眼睑之间弧度的关系,眼角也不会产生这样的皱纹,发自内心笑的时候才有。她捂住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在掩饰上扬的唇角——她在笑,而不是痛苦地哭,她很享受这个过程和因此产生的疼痛。”

    倪远航继续翻阅柯灵的私密博客,在几个来访者的博客中发现了一些外链,点开一看,是一些早已被查封取缔的论坛和贴吧。这些难不倒他,几分钟后,他说:“都是一些自.残.爱好者聚集的地方,用各种工具、形式虐自己,还以此为乐呢。有图片,还有视频。这这这……太重口了,简直不忍直视。”

    有些人是经不起深挖的,挖下去足以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看着那些鲜血淋漓的照片,赵苏漾想起被杀的舍友向蔓,也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最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人活着都有压力和困苦,选错了发泄方式,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柯灵的同学震惊地说:“以前我们也在她身上看到一些伤痕,但不是很严重的。小灵告诉我们,是她爸爸给打的。现在看来,也许是她自己弄的?”

    “我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吃得饱,穿得暖,没有战争,追求个性就去追,好好过日子就是了,整这么些幺蛾子干啥?”倪远航恨铁不成钢,有些激动地说,“有些孩子生在战乱的国家,要不就动不动全家被自.杀性爆炸给炸死,要不就被恐怖分子捉去砍头,成天担惊受怕,和平的日子他们不知道多期盼,哪里会故意用针扎自己、拿刀子割自己?这些人就是没真正吃过苦,没尝过饿肚子的滋味,纯粹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先烈前辈流血流汗打下江山,就供养出后世这么些大傻.逼!送他们去贫困山区或者战乱边境呆几个月,什么脑残病都治好了!”

    非主流男孩的三观其实还挺正。

    离开女同学的家,大家马不停蹄坐上了去省会中江市的车。

    “柯灵的死因是缢吊窒息身亡,她会不会自.残觉得不够刺激,选择了自缢?”开车的探员猜测道。

    “自缢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倪远航反驳。

    风从半开的窗口灌进来,岑戈v领毛衣内衬衫的领子随风微微颤动着,只听他开口道,“她有一个很隐秘的朋友,无论是父母还是同学,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个人是她的同僚,或许有着共同的爱好,或许是她的‘导师’,她失踪之后就去了‘他’那里。”

    赵苏漾不解地问:“那么其他人……”

    “其他人是否也认识‘他’,我们还要进一步证实。如果几个人私下都是自.残.癖,那么无论是自.杀还是被杀,都和柯灵的那个朋友有些瓜葛。”

    “或许‘他’只负责斩首?”靠在商务车最后一排的倪远航懒洋洋地说,“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某国有两个变态,一个喜欢杀人,一个喜欢被杀。后面那个就跟前面的说,你把我杀了,再把视频放在某网站上给更多好这口的人看。前面那个同意后真的照做了。当然,后来也没逃过法律制裁。说不定这个案子中的‘他’也是这样的变态,要不我网上找找三年前是否有四段斩首的视频?”

    “你可以试试。”岑戈点头。

    倪远航来了点精神,跃跃欲试地答应了。

    几辆车抵达中江时已是傍晚,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环城小溪上,波光粼粼都是一片金橙色。

    “累不累?”岑戈偏头,低声问。

    午饭后没机会小憩的赵苏漾有点头疼,这会儿却没叫苦叫累,只是拍拍肚子,“不累,就是饿!”

    “哈哈哈哈!”前面两个探员笑起来,“我们也饿了,所以早就跟中江这儿的同事联系好了,吃顿碳烤鹿肉再一起去大学城。”

    烽州当地人大多为北方悍族后裔,也延续了他们的生活、饮食传统,面食和肉类成为他们的主食。池原人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大炖肉锅,饭点时街道上肉香四溢。早年不禁猎的时候,男人们还会背上□□去打猎,家里经常有野味吃。他们最常吃的野味多为山猪、鹿、兔子和山鸡,无论男人女人都生得很壮,因此籍国的很多力量型、身体对抗型运动员都来自烽州三省。

    赵苏漾看见满眼的肉,有点回不过神。他们那里的菜肴都是用盘子装,这里倒好,一盆盆上,主菜炭烤鹿肉的大盆差不多跟她的洗脸盆一样了。粗犷的当地探员用杂粮卷饼包着鹿肉和生大蒜、辣椒吃得起劲,在他们眼里这份量只是小case。

    这里肉不贵,贵的是海鲜,听他们说,只有过年才能吃上冷冻保鲜的虾和螃蟹,请人去吃海鲜,才是真土豪。比海鲜便宜点的是河鲜,密婺江盛产大鱼,一条鱼就能做一桌全鱼宴或者一鱼n吃,他们许诺,等案子破了,就上顶级全鱼宴!

    虽然包厢里蒜味十足,可赵苏漾吃得还是很尽兴,光是橙子汽水就喝了四瓶,因没有午睡、舟车劳顿而引起的头疼也随着胃的撑满而消失。碳烤鹿肉外焦里嫩,特殊的香料腌制,让人不但吃不到异味还能尝出其他肉类没有的鲜香。以为一大盆份量太多肯定吃不完,最后见了底却还意犹未尽。

    “参加特案组也蛮好的,上次在龙葳古城也吃了不少从没吃过的,这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鹿肉,也是值了。”赵苏漾跟孕妇一样摸着肚子走上车时感慨道,“我们赶紧把案子破了,再尝尝全鱼宴吧。”

    倪远航白了她一眼,一甩长刘海,说:“吃货啊你。”

    “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干活。”她还嘴。

    “你现在有力气了?”倪远航挑眉问,“那为什么大衣还要别人帮你拿?”

    “哈?”赵苏漾眨眨眼,一回头,才看见身后的岑戈一手一件大衣,一件她的,一件他自己的。

    倪远航可不傻,早就看出这两人可不是普通同事关系,传说中的测谎机岑戈会带这个女孩子来,也是很有私心的。他挠挠头,一个箭步先上了车。

    车子开进池原工业大学时,很多学生刚刚上完第二节晚课,溜到学生街吃夜宵,熙熙攘攘,烟火弥漫。一路上堵得很,只能龟速前进,车旁捧着热腾腾关东煮一边吃一边嘻嘻哈哈聊天的女大学生都比他们的车行得快。

    因为沉迷码字且人缘也不好的赵苏漾大学四年过得都很清静,好似古寺清修一样。现在她望着窗外的热闹场景,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回去读一次大学,换一个舍友,交一个岑戈一样的男朋友,好好享受一下象牙塔里的悠闲时光。

    四个死者之一沈硕明的两个舍友小张和小肖留在本校读研究生,明年毕业,说起三年前舍友失踪时候的事,还觉得记忆犹新。

    “你们说最近爆出的‘古墓四人头案’之一居然是小明?真是太想不到了,他家并不富裕,所以一开始我们以为他被传销组织骗走了。”

    “他有个女朋友叫……小菲,以前曾经彻夜不归,我们也没当回事,后来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才去找了辅导员。”

    “小菲啊,早毕业了,当时探员也找过她,她说周五晚压根儿就没和小明约会。现在早嫁人了吧,听说一毕业就结婚了,嫁给一个富二代。我们……我们觉得就算小明不失踪,她最后也不会跟小明终成眷属。呸!我这么说真是对不起小明。”

    “自.残?天方夜谭!不可能的!我们在宿舍就穿条大短裤,他要真有那个倾向我们会发现的。”

    当时负责查办沈硕明失踪案件的探员说,中江市对三轮摩的的查处一直十分严格,导致一些摩的十分清楚哪里设岗,所以他们很能钻一些小路小巷。监控拍到沈硕明上摩的后出了大学城区域,之后再也查不到任何画面也跟摩的师傅的钻小巷有关。现在出了人命,想再查当时的监控是不可能了,只能将沈硕明的照片发布在网上,寻找三年前载他出学校的摩的司机,可事情过去那么久,那个司机怕是早就记不得曾经载过这样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学生。

    倪远航要来沈硕明的聊天工具、微博等id,发现他和柯灵并无交集,也没有在柯灵常去的自.残论坛、贴吧等处拥有用户名。

    期盼着尽快破案好去尝尝全鱼宴的赵苏漾傻眼,原本以为顺着自.残这个关键词查下去,就能牵出和四人有关联的某一个人,谁知,这条线在第二个死者这里就断了。

    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岑戈忽然说:“将小菲的联系方式给我。”

    小肖打了几个电话问了好几个老同学,最后给出一行数字,“喏,这是小菲现在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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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静静的顿河(6)

    岑戈站在研究生宿舍阳台,背对着众人给小菲打电话,其他人留在室内大眼瞪小眼。 第一次参加特案组的倪远航看上去有点沮丧,不死心地翻找沈硕明的“最近联系人”,渴望找到些蛛丝马迹。

    半晌,岑戈推门进来,“小菲是沈硕明的前女友,他们早在大二下学期就不再是情侣。”

    小张和小肖非常吃惊,难以置信地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菲说,他俩之间有过约定,是沈硕明提出来的,让小菲在找到新男友之前,不对外公开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在沈硕明失踪的前几天,小菲找到了新男友,告知他时,沈硕明要求小菲继续约定,和新男友‘地下恋’,被她拒绝,两人发生了争吵。几天后,小菲听说沈硕明失踪,心里很害怕,向来调查的探员隐瞒了他俩的约定和争吵,暂时和新男友低调恋爱,想等沈硕明回来后再沟通沟通,可他一失踪就是几年,她有过不祥的预感,可又没办法改变什么。

    “居然是这样。”小张目瞪口呆,和小肖面面相觑着。

    “男朋友失踪,第一时间发现和寻找辅导员帮助的应该是保持联系的女友。”岑戈飞快地瞥了一眼赵苏漾,她在柯灵同学那儿胡说八道自己失踪谁来找的事给了他灵感,让他发现沈硕明失踪案报案人的不合常理,“周五晚上没有约会,周日你们俩报了案,在此期间,作为女朋友的小菲竟没有到你们宿舍询问过沈硕明的去向,不像个合格恋人。”

    “啊,我们当时压根儿没想过这一茬。”小张拍拍脑门。

    赵苏漾趁机问他俩:“所以,沈硕明在你们和其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老同学沉默了很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小明……是个很好强的人。听说他父母早年都下岗了,能供他上大学不容易的。他刚来报到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个事,觉得他应该是富二代,因为那时大家还用不起iphone,他却有一台iphone4。”

    “我们是报案后,才听辅导员跟探员说到这个事的。之前我们看他经常兼职,以为是富二代自强不息,体验生活,将来好回去接手父亲产业什么的。反正他用的东西很潮,后来又买了 ipad,连电脑都换了 mac。”

    “小菲人很漂亮,当时可以算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了,小明能追上她,也砸了不少银子。现在看来,那些钱他到底是怎么凑出来的,真是令人佩服。”

    “我们真的没看出他俩大二就分了。”

    “不能理解小明是怎么想的,辅导员当时说,他的学费是贷款。他失踪之后,他父母卖了他的 ipad什么的,把钱还上了。他赚了那么多钱,怎么不存着先还贷款呢?”

    “虚荣。”当时负责调查失踪案的探员没好气地说,“不让女友对外公开说分手,也是怕丢面子。”

    “各位探员,我们想问问,小明他……真的是被人杀了吗?”小肖小心翼翼地问,然后说:“他虽然有点好强,可是人并不坏,没有得罪过人。会不会那天独自出去喝闷酒遇到了抢劫犯?”

    “这个还得继续调查,你们如果想起什么别的线索,随时联系我们。”一个探员给了他俩两张名片。

    一个爱好自.残的初中生,一个虚荣的大学生,这二人的头颅被埋在了一处,另外两个死者又是什么身份、什么性格,他们失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赵苏漾看了看岑戈,他脸上并没有困惑的神色,反而扬了扬唇角,低语了一句,看口型,似乎是——“很有趣。”

    有趣?或许吧!她闭了闭眼睛,四个人已经死去三年,无论他们能否抓到始作俑者,都不可能复生。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将罪人的罪行发掘出来公诸天下,引起人们的警醒。

    休息了一晚,特案组传来消息,经过走访询问,顿县一些乡村在数十年前曾流行过一种迷信做法,钢针钉入脑门是让那些死不瞑目的死者魂魄尽散,永不超生,因此也不会变成厉鬼或是转世后找抽人的麻烦。工地已经全面停工,尸身还是没有找到,凶手似乎是直接带着四个人头到这片曾经的荒地埋掉的,然而比人头还大的尸身,他究竟如何处理?

    碎掉?埋在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

    “该不会吃了吧?人头这种东西不好烹饪,即使煮了,一双眼睛看着你也挺不自在的。”赵苏漾不负责任地猜测,听得其他人都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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