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途并没有限制陈岁一用电子产品,甚至没有限制她的上网,好似确信她不会报警,也不会在网上传播这件事。事实也确实如此,陈岁一什么都没做。
    她联系到了陈元民,得知他们从五荒地出来后,姜月和赵宇由于在对面的世界呆的时间太长,身体变差了,精神也由于高度处于恐慌状态下,将五荒地的记忆选择性遗忘。陈元民让赵宇对家里找个借口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备考。
    陈岁一将赵宇的联系方式删了。删前,陈岁一仔细读了一下他们之前的对话,并没有什么暧昧的地方,日常聊天和补习日记,她不知道赵宇什么时候对她产生的感情。
    陈岁一不能回应,也不敢回应。
    而姜月则回到学校,大四学业和就业的压力上来,她每天在学校忙得焦头烂额。陈岁一并没有告诉姜月退学的事。退学只是一个幌子,陈元民出来后,陈岁一让他马上去都学校和辅导员撤回退学的申请书,转而以伪造了一张重度抑郁的病例申请休学叁年。这是陈岁一第一次庆幸学校行政部的龟速处理。
    她在等,等一个出去的机会。
    陈元民已经拿到了新的天珠,在隔壁的城市修道、接业务。陈岁一不敢让陈元民来这个城市,她怕许途又发疯。
    日子很平静。
    许途每天在家里陪着陈岁一玩闹,偶尔出去工作,但是一般晚上都会赶回来,顺便带夜宵给陈岁一。
    一开始,陈岁一每晚都会被许途缠着做爱。后来在陈岁一的严声明令,和对许途撒娇打滚的强力抵抗下,许途终于答应了减少次数。
    他们会一起做饭,在饭桌上打闹,满屋子乱跑。每当这时候,陈岁一都觉得许途是个小孩子,玩不尽兴了要闹,闹过头了又惨兮兮地跑过来道歉。故意不搭理他,他就会像只大狗狗,黏在人的身边,摇着毛乎乎的尾巴撒娇。陈岁一想,可能上一辈子就是这样被许途骗到的。
    许途会在日暮拿两张躺椅放在院子里,乘着晚秋风,看杨桃树的叶子簌簌落下,地下的一条条小道是蚂蚁搬运杨桃残渣的痕迹。
    有时,陈岁一会有一种错觉,好似他们是一对恩爱多年的伴侣。如果没有挡住她的结界和姜月发来的、她好久没见过的大学生活。
    转眼一个学期快过去了。大四的学年安排都是上学期上课,下学期实习毕业。所以她的学校将拍毕业照时间安排在上学年的最后几天。
    “姐姐...”毛绒绒的脑袋贴过来,冰凉的手掌熟稔地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握住奶子揉捏,“你还在上网课呢...”
    “嗯...不要闹...”陈岁一抓住乱捏的大手,摁在桌上,“学好了,我就可以在机构上网课挣钱啦。”
    “我有钱,姐姐...”声音闷闷地从耳边传来,“我会挣钱,我老厉害了。”
    “嗯嗯,”陈岁一敷衍道,握着笔的手没有停顿,“那以后生孩子了怎么,小孩上学要好多钱。”
    许途将陈岁一的脸摆正,认真地注视着她,“不生小孩!你只要有我就够了!”
    “好好,不生,有许途就够了。”
    许途见陈岁一的眼睛又黏在电脑上了,只要赌气地搬张凳子在她身后坐下,倚在她的脊背上闹她。
    良久后,陈岁一才抬起头,“许途,我能回学校看他们拍毕业照吗?”
    气氛骤然冷下,环在腰上的胳膊微微收紧力道,“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许途,我想回去看最后一眼,结束我最后的学生生涯。就当,断了我最后的念想,好吗?”
    “为什么?姜月发照片给你看不行吗?”
    “不一样,许途。”陈岁一转过身,直视着他深潭一般的墨色的眼眸,眼里满是坦荡和眷念,“不一样。十五年,我上了十五年学,经历了叁个毕业典礼。这些日日夜夜,我轻易放不下。这是最后一个毕业典礼,我能到现场看,就心满意足。”
    “你也不想,我和你在一起的余生里,都在为这件事遗憾,对吗?”
    “不可以。”
    陈岁一默然,没有再和许途争论。她合上电脑,抛下许途回二楼的房间睡觉了。
    二楼的房间不像许途的房间,常年低温。秋老虎烤得房间闷热。
    陈岁一躺在床上,窗外的灯笼挂在枝头摇摇曳曳,幽绿的光亮在无边的黑夜中并不显眼。是许途维持了它的长明不灭。
    “好。”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无奈和妥协在幽暗的房间里回荡,似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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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是心软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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