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觉得有点不安。
    蒋晗熙与沉飞体型相当,皆十分峻拔魁伟。
    沉飞的肌肉更劲实彪悍,体温常年是滚烫的,跟维桢一起时,连呼吸都似带着一股子平息不了的燥闷。
    蒋晗熙则是一层薄薄的肌肉匀称地包裹全身,因他对维桢从来是和风细雨的态度,维桢总以为他的气息也该是柔和舒缓的。
    如今被蒋晗熙紧紧抱着,整个人都被桎梏在骁健的胸膛里,口鼻间全是成熟男人略带烟味的灼热气息,贴着自己的肌肉线条隐含强大的爆发力,维桢才惊觉,他彷佛也像是盘踞在食物链顶端的凶兽,带给她的压迫感和凌厉侵略性与沉飞简直如出一辙。
    维桢不禁颤了嗓音,“晗熙哥哥,我、我害怕。”
    “小宝贝儿,你怕什么,嗯?”蒋晗熙捏了维桢的下颌细细地端量。他的皮相在整个联邦一众高门子弟里都是上上等的,如今意乱情迷之下,妩媚的狭长眉眼微微泛红,唇色水泽嫣嫣,似有群芳难逐之态。
    维桢对出色皮囊的迷恋深植在骨子里。如若不然,缘何方瑾儒在她心中的地位远远胜过对她百般照料,关怀备至的安斯艾尔.垌文迪许?方瑾儒待她自然与别个不同,私底下更是疼宠有加,安斯艾尔何尝不是爱她如心肝一般?如此厚此薄彼,皆因方瑾儒容色之盛,实已是独步天下,维桢平生所见之人,无论男女,无一人能出其右。
    蒋晗熙此时情态灿若春华,她的态度迅速软化下来,颇有点迷离道:“我、我怕沉飞会不高兴。”
    蒋晗熙与她秀眸相接,惊觉内里竟隐含潋滟眷恋之色,猝然瞳孔一缩,心脏‘扑通扑通’透过胸腔,加速跳动着,彷佛长久以来,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心愿竟有一点实现的希冀,遂往下压了压喉结,沉声诱哄道:“那咱们就不告诉沉飞,这是我跟桢桢之间的秘密,好不好?”
    “可是、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念及沉飞对自己的种种柔情,千里追寻,万里跋涉只为救她,她不该惹沉飞不虞。她隐约觉得现在所作之事会让沉飞不高兴,非常非常的不高兴。她脸色一白,退缩之意顿生。
    蒋晗熙岂容她后退,“桢桢,我知道沉飞救了你让你十分感动。那你知道不知道,劫持你那帮匪徒的身份是晗熙哥哥识破的呢?晗熙哥哥虽然没能亲自赶往,然而殚精竭虑之心,焦急如焚之意,并不比沉飞少半点。”他与沉飞皆不约而同瞒下了伊丽亚利舍身跳下逃生飞艇接住维桢一事。沉飞与伊丽亚利既有了师徒名分,自然能压制住他,令他不敢在维桢面前露出马脚。
    维桢震愕,喃喃道:“我、我不知道,对不起,我都没有感谢晗熙哥哥。”
    “桢桢,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感谢。如果可以,我是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桢桢的命。”因所说乃肺腑之言,情态愈发真挚动人。
    维桢确实被撼动了,“那、那晗熙哥哥需要的是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
    蒋晗熙极悠缓地,极轻细地,哼笑了一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要你听我的话。”他佝低身鸱视维桢,“桢桢,你会听晗熙哥哥的话,对吗,嗯?”
    维桢恍惚了一瞬,这样的话似乎已听过多次,彷佛每次都叫人无法反抗,无从拒绝。她怯声应道:“我自然应该听晗熙哥哥的话。”
    她对当前的情况似懂非懂,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既惊且惧之下,眼内不觉噙了泪水,又不敢啼哭,唯恐蒋晗熙以为她出尔反尔,便捂了嘴细弱地抽咽起来。
    蒋晗熙怜爱之情更盛。他自然明白,从沉飞看见维桢的第一眼起,她本身的意愿已不再重要,如果率先发现维桢的是自己,情况亦然,当然,自己会对她更加温柔小意,耐心地哄得她心甘情愿,尽量不令她受惊惧怕。
    念及此处,愈发缓和了语调:“小宝贝儿,你别怕,其实听我的话,与听沉飞的话并不冲突。晗熙哥哥什么时候舍得叫你为难?”
    维桢懵然抬首。她对沉飞是依恋中带了拘畏,如今更添了感恩之情,对蒋晗熙则是全然的信任依赖。至于说到爱,这世上除了母亲方瑾儒,维桢对谁其实都谈不上爱,连生父与疼她如命的莱昂.垌文迪许亦如是。她是个十分寡情凉薄的女孩儿。
    蒋晗熙道:“沉飞是你的男朋友,桢桢驯从他是应当的。我对桢桢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觉得桢桢十分惹人怜爱,跟桢桢在一处,我总是觉得特别快乐。”他凑到维桢耳畔,耳后小片肌肤白得简直灼痛了他的眼,忍不住叼起丁点娇肉含到嘴里。
    维桢被激得浑身打了个战,耳旁便响起暗沉的笑声,“桢桢让晗熙哥哥快活一些好不好?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就是想要不时抱一下桢桢,亲近一下桢桢,成不成呢?”
    “这样不算是做错事,对不对?”维桢投来希冀的目光。
    蒋晗熙压抑着狂喜,恂恂善诱:“当然不是,桢桢并没有犯错。只是不要告诉沉飞,他的醋性有些大。”
    维桢沉默良久。蒋晗熙也不催促,只含笑凝眸于她。
    维桢抿着唇勉强点头应允。
    蒋晗熙喜不自胜,抱了这心肝宝贝儿,急切不已地去吻她润白胜雪的小脸。
    维桢被男人炙热微带汗意的气息密密地禁锢着,滚烫的唇舌在脸上颈脖流连,耳旁是重而急促的喘声,心中怕极了,身子便颤了又颤,十根细白的指尖亦随之抖起来,虚软无力地去扯蒋晗熙的手臂。
    蒋晗熙不为所动,只哑着声哄道:“别怕,小宝贝儿,我也没干什么不是?你好乖,让晗熙哥哥再亲近一下。”
    维桢忍着泪意,手脚虚弱地缩在他怀里。她无法推拒蒋晗熙,正如她不敢反抗沉飞。她自然知道现在做的事是错的,方才向蒋晗熙询问,不过是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否认,似乎这样,自己的错处便能小一点。
    维桢对喜爱之人总能包容几分,看她几次替伊丽亚利遮掩便可知,况且她待伊丽亚利之心尚不及对沉飞和蒋晗熙之十一。自己不能反抗沉飞,因为沉飞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男朋友。那为什么也无法拒绝蒋晗熙呢?维桢不敢往深处想,彷佛再多想一秒,本来五分的错处便增到了十分。
    良久,蒋晗熙才喘着气停下来,维桢强忍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别怕,没事的,桢桢,你不曾做错什么。如果说有人犯错,那也是我,桢桢是被迫无奈。”
    维桢摇头,“晗熙哥哥没有逼迫我。”
    蒋晗熙心中熨帖极了,柔声道:“桢桢,萨缪尔.比安奇不是我的男朋友,那就是个幌子,为了叫沉飞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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