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说,附近有多处这样的排污点,每天臭气熏天,如果不戴口罩,没多久,不仅头疼,嗓子也受不了。
    年轻人最后感慨道:“以前这边是以小灌木为主的荒漠草原,很漂亮,自从工业开发之后,环境就不如从前了。”
    齐政看着眼前的污染情景,心里只想问候黑心企业家的祖宗们。
    “一旦地下水被污染,千百年来牧民们生存的栖息地不仅将失去。更重要的是,沙漠地下水一旦被污染后,修复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位著名的草原生态学家这样说过。
    眼前的这一幕,昭示着建国以来几代人辛辛苦苦工作几十年才创造出来的“人类治沙史上的奇迹”,输给了黑心企业不顾环保、只顾钱包的发展模式。某种意义上说,在这边沙漠里排污,属于“享祖宗福、造子孙孽”的愚蠢做法。
    无论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嘉谷的战略目标,这颗“毒瘤”,都要彻底拔除!齐政暗下决心。
    ……
    又是风沙将至。
    园区内,美例纸业公司的负责人很是淡定。在沙漠边缘,风沙是避免不了的。好在这边的沙漠经过防风固沙治理,严重的沙尘暴基本看不到了,一般风沙的话紧闭门窗就是了。
    他安排后做好防护措施后,就躲进办公室喝茶了。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外面风沙呼啸,尤其是打在窗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亮声。他不淡定了,这可不像是一般的风沙啊。
    侧耳听着,前面的院子里更是传来“哐当”的一声巨响,似乎还能闻到一种难闻的气味。
    这是神马情况?负责人有点忐忑不安了。
    好不容易等动静小了点,他立刻带人打开大门。
    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目瞪口呆好吧,没有“口呆”,恶臭熏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只见公司外面一片狼藉,黑色的沙土铺满地面和墙上,又脏又臭;院子里还横七竖八地歪着几根管道,细一看,这不就是公司的排污管道吗?
    负责人一个激灵,夭寿了,这难道是排放的污染物?怎么可能?不是都埋好了吗?要多大的风才能把它们吹上天啊?
    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来,首先关上大门再说味道还是太大,熏得实在受不了。
    很快,手下过来汇报,不仅自家公司,整个园区都被带味道的风沙“光顾”,惨不忍睹。
    该负责人心里无端冒出一个想法:“这是自作孽吗?”
    如果被齐政听到,肯定会一脸鄙视,难得你心里还有点数!
    “天罡无极阵触发,主金水两系,范围:方圆250公里。效果:极压,生风。能使控制气压,风生水起。”
    正常的风沙是不可能将污染物“原物归还”的,但某人插一手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有灵阵的“平地起风”,不但将污染物卷上天,甚至还将排污管道折断,趁着风沙“送还”给排放沙漠边缘的化工园区。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敢随便排污,我就敢代表沙漠给予惩罚,齐政发狠道。
    这还没完。
    美例纸业公司的负责人正在与其他工厂的老板交流讨论这从未发生过的现象,下面的人又火急火燎地过来汇报:零零散散的污染物还随着风沙落到了居民点和城里,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该负责人闻言眼前一黑,完蛋了……
    第326章 不开发难道留着污染吗?
    零散的、带有毒性或腐蚀性的沙土被掀开,曝光了沙漠污染现象,瞬间引起了媒体的关注。
    奥运将至,相关部门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派驻调查组启动污染处置工作。
    一方面,责令涉事企业承担污染环境修复资金,并且将高污染的企业关闭或搬迁;另一方面,在专家指导下,制定较为完善的污染治理方案,拨付专项资金用于污水处理设施建设等。
    齐政对这个处理结果谈不上非常满意,但也知道目前只能这样了。反正伤疤被揭开了,他也会继续保持一定的关注,只要还有污染,这事儿没完。
    与此同时,寻水队顺利在沙漠里找到水源的消息传来,集团管理层又惊喜又头痛,齐政也要回去主持大局了。
    惊喜的是,有了品质合格的淡水资源就意味着沙漠有了开发的可能;头痛的是,开发沙漠,它就是个无底洞啊!
    今时今日的嘉谷集团,已经不再像是几年前那样,能够不管不顾的只朝着一个方向去了。固定的产业需要固定的人员和固定的资金来维持,虽然有几个现金奶牛,可要开发荒地荒漠,人员和资金永远都是缺乏的。
    但走到了这一步,放弃是不可能的。但不管是怎样开发,第一步首先得跟政府交涉。
    嘉谷意欲大规模开发沙漠的计划,一提交上去就惊动了阿拉鄯政府。
    开采地下水开发沙漠究竟会对生态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对这个问题全世界至今尚无定论。嘉谷开发沙漠的计划,将带来什么后果,也不得而知。阿拉鄯政府为此召集了相关领域的专家进行论证。
    嘉谷实验室的陈建章作为代表参加论证会。
    会上,不少专家对开发沙漠持谨慎甚至反对意见。
    生态学家表示:“沙漠就像草地、森林一样,是地球生态系统中重要的成员,它在整个陆地生态系统中发挥的功能,我们还知之甚少。人类不应简单无序地开发沙漠,而要爱护沙漠、保护沙漠。”
    地理科学家更是列举了一系列反例:“大自然有时是非常严酷的,不是任由人类打扮的新娘。”
    “上世纪60年代未到80年代,国际机构资助在非洲无水草原上打井。但水井建成后,在水眼周围,寸草不生的荒漠化向四周逐年扩大。当地百姓说,水多了,但草少了;牛多了,但奶少了。”
    “中亚、西亚过去就曾大量开发沙漠地下水用以种植棉花,一度是利用国土95%的土地种植棉花,结果导致周围的河流、海子、淖尔全部干涸,现在90%的土地已经完全盐渍化,难以利用了。”
    “即使是我国,在上个世纪人们认为沙枣抗旱,从而大面积种植,但后来发现由此带来的水资源的蒸腾量很大,地下水位迅速下降,沙枣也随之大面积死亡。”
    “从既往经验来看,在很多方面,一开始都会呈现很好局面,但过一阶段又会出现此消彼长的局面……我建议要谨慎再谨慎。”
    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专家赞同适度开发沙漠。
    荒漠化治理专家、中科院资深院士袁院士认为:“虽然西北地区由于气候干旱,蒸发量大,水主要赋存于地下。从水资源总量看,西北地区在全国是居于前位的。所以,西北地区水的问题关键不在数量多少,而应着眼对现有水资源的科学有序利用和管理以及生态环境的保护。”
    “具体到沙漠开发,沙特的沙漠绿洲最为可观,圆形绿洲一个连着一个,宛如镶嵌在大漠中的明珠;以色列也是处处浓阴匝地,繁花似锦,瓜果飘香。”
    “与以色列和沙特的人工绿洲比起来,我国的绿洲太自由散漫了。你们看,沿着穿越荒漠的一条条河流与海子,庄稼和植物轻轻松松地长了起来。但西北荒漠里可用水的利用率并不高,许多水资源都白白流失了。如果我们学习缺水国家的经验,把水资源充分利用起来,我们的西北会更富饶。”
    “当然,我也赞同要谨慎开发沙漠。尤其是大面积开发,一定要把规划做好。比如首先要明确目的是干什么用,是解决老百姓吃饭问题,还是绿化问题?而且在治理开发过程中要进行系统性的监测和预警机制,我建议在实施中铲下第一锹土时,就要对所有的一切动态进行监测,以更清楚了解它带来的变化。”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陈建章冷眼旁观各位同行的讨论后,心里有数了。
    他最后发言道:“我记得,当年为了确保塔里木沙漠公路长久安全运行,工程队打算建立一道长期有效的绿色屏障。这个想法刚一提出就被科技界质疑。但如今,他们创造性地形成了沙漠公路防沙和绿色走廊建设的技术体系,为最终实现沙漠公路的全线绿化奠定了坚实基础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不真正行动起来,谁也不能断定行不通。”
    在座有些人脸黑了,也有些人轻笑。
    陈建章不为所动:“我们嘉谷要开发的,不是资源禀赋更好的绿洲,而是寸草不生的荒漠,再糟糕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何不适度挖掘潜力、集约节约,坚持保护与开发并重,提高资源利用率?”
    “我们嘉谷希望在沙漠治理开发中,积累起一种长效利益机制,做到‘政府政策性支持、企业产业化投资、农牧民市场化参与、生态持续性改善’,这种模式还可以推广。”
    “当然,我赞同袁院士的建议。我们嘉谷也希望中科院能派驻专家组,指导和帮助我们在风沙灾害防治、沙地资源利用和沙地农业发展方面提供支撑。”
    中科院袁院士微笑着向他点头。
    陈建章最后一锤定音:“我相信,在沙漠治理开发中,鱼与熊掌可兼得。更何况,沙漠不开发,难不成要留着被污染吗?”
    想起刚刚爆出来的沙漠污染事件,反对的专家们哑口无言。
    ……
    第327章 非凡的固沙手段
    不出所料,最后阿拉鄯政府同意了嘉谷的沙漠治理开发计划,按照一贯“谁治理谁受益”的原则,允许嘉谷承包荒沙荒地开发。
    其实,陈建章从自己的角度来考量,如果他在决定性的高位,也会做出类似的决定。因为两大沙漠区是阿拉鄯地区生态和经济最薄弱的区域之一,而且由社会资本来投入开发,并不会浪费国家资源;最关键的是,有中科院的把脉,破坏生态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消息传回后,王昱业更头痛了。
    治理开发沙漠绝不是拿把铁锹,挖个坑、种棵苗、浇桶水那么简单!
    治沙必须先完成修路、通电、打井、安装灌溉设施等四个环节,最后才能栽种适合沙地生长的梭梭和胡杨等植物,每个环节都很花钱、费力。
    找到水资源只是起步。
    就拿修路来说,沙漠起伏较大,不组织一支浩浩荡荡的堆土机大军向沙丘进攻,把高度削低、坡度削缓,平整大沙丘,就难以保证治理开发的基本地势要求。
    而从前期的沙漠寻水行动中明显可以看出,在沙漠中施工,稍不注意可能就无法正常工作。好不容易竖起来的电线杆,一遇到强沙尘,可能会被拦腰折断;草木种下去,大风一吹,可能会被连根拔起……
    白天迎风沙、顶烈日,晚上天当被、地作床,战天斗地……说起来好听,但在王昱业眼里,这就意味着各类人才难留、难久、难扎根。
    据集团初步测算,单单是完成上面所说的基础设施建设,平均每亩投入在2000元以上开发一百万亩,就要20亿;如果想要完全开发两个合计超过一亿亩的沙漠,需要投入……王昱业眼前一黑。
    “你把我卖了看够不够?”王昱业无力地对齐政说道。
    就算有政府扶持的放松贷款,自筹资金20个亿去做治沙工程,已经是个极其夸张的数字了,更别说后续更多的投入。
    齐政微笑脸:“所以还得看产出,如果有良好的产出,就不怕筹不到资金。”
    这并没有安慰到王昱业。在他看来,沙漠治理开发,起码前几年内都很难有产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嘉谷掉进深坑里爬都爬不出来。
    齐政无语,几年内都没有产出?你也太小看我的手段了。他心里嘀咕道。
    “开发总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一口也吃不成胖子不是?如果前期开发效果不佳,后面谁也不会傻到继续投入,我又不是头铁。”齐政换了一个角度分析道。
    你还不头铁?不头铁就不会想着死磕沙漠了?王昱业没好气地想到。
    但老板既然这么说了,还是要给他面子的。他也就不再多说,转而忙碌着调整集团的预算去了。
    ……
    嘉谷以出水点为中心,正式拉开了沙漠治理开发的序幕。
    嘉谷开发沙漠的第一期工程,大约在10万亩左右.
    无论是修路修电还是植树种草,首先都要固沙沙子不断流动的话,干嘛嘛不成!
    说到固沙,我国独创的最瞩目就是“草方格沙障”了。
    四十多年前,为了保护我国第一条沙漠铁路包兰铁路不被沙漠埋没,用小麦草在流沙表面扎起方格,在方格内种上沙蒿、花棒。这些麦草方格组成的“地毯”与林木带、卵石带一起,成了沙漠铁路的守护神,被誉为“人类治沙史上的奇迹”。
    这项技术已经在西北多地推广,如果大家到过鄂尔多斯等地,就可以看到有一座座沙丘被沙柳枝分割成一个个方格,这些方格绵延不绝,如一张张大网覆盖于黄沙之上。这主要起到固沙的效果。待雨季来临,在格子里植树种草,又将有一片片绿洲在沙漠中出现。
    前辈们发明的草方格治沙当然颇具奥妙之处,但沙区生态恢复是系统工程,不能“一招鲜吃遍天”。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嘉谷实验室继续寻找效率更高、效果更持久的沙漠生态恢复方法,直到陈建章从澳大利亚引进“生物土壤结皮”的概念。
    “生物土壤结皮”,即苔藓、地衣等隐花植物连同细菌、真菌与地表土壤中的细微颗粒胶结在一起,不但能在极端环境下生存,还能提升土壤中氮、磷、钾等有机质的含量,影响降水渗入过程和土壤水分的再分配。
    不过,若仅靠自然速度生长,土壤结皮形成有效的覆盖规模至少要10年。
    但嘉谷实验室是哪啊?一群挂逼后面还隐藏着一个能真开挂的大boss的所在,岂会被这事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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