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在说完后,又想到了个鬼主意,对蒋惜凡和秦诗语道:“要不我们四个来,两两一组,一决胜负?”
    蒋惜凡蠢蠢欲动,她看不惯俞芷旋很久了,没法正面冲突那借着打雪仗砸一砸也是好的,便跟俞芷旋讲起如何定输赢要拿什么赌注之类。
    林昭穆也很乐意,她一边搓着手一边说输掉的人滚雪道十米,转头就见陆承则向她递了个东西。
    她一惊,低头看了一眼,“这什么?暖宝宝?”
    陆承则说:“冷了就往衣服里塞一塞。”
    林昭穆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周和泰便起哄道:“靠!则哥,没想到你居然随身带着暖宝宝,是什么让你堕落成了这个样子?”
    林昭穆闻言扫了他一眼,尔后便对陆承则道:“不用,我不冷。”
    “真不冷?”
    林昭穆摇头,“待会动起来,没准还会出汗。”
    陆承则只得收回了暖宝宝,转过头之后,神色就淡了下来,轻轻地看了周和泰一眼。
    自知理亏的周和泰缩缩脖子,尔后被贺卿尔勾着肩膀拍了两下,“少说两句。”
    秦诗语安安静静的,一路没怎么说话,瞧见陆承则和林昭穆那头的动静之后,便对俞芷旋笑笑说:“我就不打雪仗了,我力气小,砸不远,跟我组队就是添一累赘。”
    三个人就没法组队,于是就此作罢,专心去滑雪。
    林昭穆穿上滑雪板,她滑的是双板,不过这儿好几个人是滑单板,像周和泰、贺卿尔、俞芷旋和蒋惜凡。
    俞芷旋的小男友是第一次滑雪,从前一点儿没学过,俞芷旋就让他滑了双板,说双板好上手。
    到现在林昭穆在蒋惜凡这儿的标签还是从山区里来的人,她见林昭穆滑双板,便凑过去挑着眉毛说:“你也第一次吧?要不要我教你啊?”
    她还是长了记性的,这次说话降低了音量,没让陆承则他们几个听见,还假装出友好的样子,当然,那挑起的眉毛嘲讽意味明显。
    林昭穆只觉得好笑,“为什么觉得我是第一次滑雪?”
    蒋惜凡脱口就问:“你们山里头难道也能滑雪?”
    林昭穆道:“你这几年记性变差了吗?之前有一年冬天去日本度假,我记得你也在?”
    蒋惜凡被噎了一下,她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当时林昭穆一点儿都不会滑雪,是陆承则手把手教的,她还在秦诗语那儿嘲笑过她。
    但她惯会给自己找回场子,马上说:“记得记得,那一年是陆少教你的嘛,怎么,你还想让他教?”
    说话间,林昭穆已经穿好了滑雪板,她扫了眼蒋惜凡脚下的单板,说:“知道我为什么选双板吗?因为我不喜欢整花活,就想快一点儿。”
    说罢,她滑雪杆一撑,瞬间如一道闪电般急驰而下。
    蒋惜凡:“……”脸很疼。
    她发现她现在都没法让林昭穆吃瘪。
    五年时间,怎么能让人变化那么大呢?
    林昭穆是最先滑下雪道的,彼时俞芷旋还在手把手教小男友如何保持重心,俞谨言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太满意的模样。
    周和泰滑着单板想整花活儿结果摔了一跤,贺卿尔毫不留情地嘲笑。
    陆承则见林昭穆滑下之后,立即跟着滑下,但他发现秦诗语似乎还快他一步,紧跟着林昭穆。
    前几年林昭穆经常一起跟方嘉远滑雪,如今滑雪水平不错,而秦诗语也不赖,紧跟在她后面。
    陆承则总觉得秦诗语紧跟着林昭穆不是什么好事,便加快速度超过,就在他滑到和林昭穆差不多水平线时,哪知她拐了旁边的岔道,陆承则一时来不及,就跟她分了道,而后边的秦诗语则跟着林昭穆去。
    陆承则能看出林昭穆滑雪的水平,倒不担心她滑到哪条沟里有危险,何况大家都带着追踪器,不至于找不到人,但他能看出秦诗语是有意跟着林昭穆的,想到从前的那些破事儿,他便放心不下。
    但等他减速停下再爬上来到岔路口时,哪里还能看见她们的身影,就只能先追过去,边追边找。
    另一头,林昭穆滑到一拐角处,减速停下踹口气,她也发现了,秦诗语一直紧跟在她后边儿,而其他人都不在。
    在她停下后,秦诗语也停下来,喘着粗气,夸赞道:“你滑得真好。”
    林昭穆礼尚往来,“你也很好。”
    秦诗语笑笑说:“我还记得上次跟你一起滑雪时,还是则哥在手把手教你,就像刚才小旋教她男朋友一样。”
    林昭穆“嗯”了一声,能听出语气里的敷衍。
    秦诗语倒完全不在意,继续友好又温柔地说:“这些年没少滑吧?”
    林昭穆还是一声“嗯”,无关紧要的人际关系,她属实没有兴趣花力气维护,何况对方还是秦诗语。
    “你变了好多。”秦诗语说。
    这回林昭穆没再“嗯”,但也只很随意地说了句,“也还好吧。”
    “则哥也变了好多,这些年其实我跟他见得少,可能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说的话就更少,所以在我这儿则哥的前后对比变化就特别明显。”
    林昭穆其实不太想听她继续说了,这个话题她没有兴趣。
    她踩着滑雪板,准备继续往下滑。
    可是秦诗语的表达欲特别强烈,装作没看出她想离开的意思,继续道:“你出国之后,我还以为我跟则哥会复合,结果……跟个笑话似的。”她说着,自嘲地笑了下。
    林昭穆挑了下眉,回头看她,“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秦诗语扯扯嘴角,“就感觉像报应,当年我故意在你这儿刷存在感,应该让你很糟心。”
    林昭穆:“你跟着我滑下来,就为了跟我讲这个?”
    秦诗语眉眼柔和地弯起:“我想着,总归是欠了你一个道歉的。”
    林昭穆安静地看了她几秒。
    以前太在意她,自然而然地对她的为人也有一定了解,这就像了解敌人一样的道理。因为了解,所以她能猜出现在秦诗语的心思。
    林昭穆说:“我没记仇,这种小事情,没有必要。”她顿了顿,没给秦诗语留面子,直接说,“而且现在我跟陆承则什么也没有,你也用不着担心我会撺掇他报复你。”
    秦诗语表达歉意的笑容滞了下,尔后又用“你误会了”的语气说:“当年我确实做得不对,应该给你道歉的。”
    “好我接受了。”林昭穆说。
    她语气随意得,就好像俞芷旋叫她吃饭,她回一句“来了”。
    林昭穆这股子随意的态度,让秦诗语有些装不下去。
    这是一点儿不在意了,不在意她,也就是说不在意陆承则。
    她得不到的,别人却弃之如敝履,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于是她说:“你这个态度,让我觉得,则哥挺可怜的。”
    林昭穆皱皱眉,抬眸与她对视着:“你难道不觉得你自己更可怜吗?我都不是很懂,你到底想做什么。其实有时候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不是吗?”
    第34章
    林昭穆语气平淡, 话却说得重,秦诗语的笑意淡了下来,差点儿装不下去。
    不过她还是忍了, 只道:“是我多管闲事了, 抱歉, 我只是觉得,当年你们分得惨烈有我的责任,我现在是真的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好结局。”
    “哦, ”林昭穆淡淡应了声, 道,“那你就祝我跟陆承则平安顺遂,长命百岁吧,然后没有病痛折磨,在期颐之年在睡梦中安详逝去,这才是好结局。”
    秦诗语:“……”
    林昭穆说完就滑走了, 没再让秦诗语继续纠缠,这一回秦诗语也没有紧跟上来,很快身后就不见了她踪影。
    这儿的索道岔道不少, 陆承则不知道林昭穆走的是哪条道, 他估计是选错了道,滑到山脚也没追着人。
    他们有提前说过在山脚木屋汇合,陆承则是最先到的, 他到时那儿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没见到其他人。
    陆承则等了一会儿, 不太放心,让工作人员查了林昭穆的追踪器,发现已经离木屋不远, 也没有偏离雪道,而秦诗语的追踪器也显示她已经去了另一条雪道,没跟林昭穆在一起。
    陆承则总算安心下来。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昭穆到了。
    她在这儿只见到了陆承则,便诧异问:“其他人呢?都还没到吗?”
    陆承则点头,“嗯,看了追踪器显示的位置,还早。”
    林昭穆知道自己走得快了些,但没想到另外的人会那么慢,不过想想也是,俞芷旋的小男友是第一次滑,估计俞芷旋得一路跟着,她离开的时候还看到周和泰热衷于整花活,就没见他要认真滑下山的意思。
    她摘下眼镜和帽子,木屋别墅里是有暖气的,一进来便驱散了外头风雪里的寒意,外套上沾染上的雪花也瞬间化为雪水,她将滑雪服脱下,又拂去裤子上的水珠,潦草地收拾了一下。
    滑雪服脱下后林昭穆是拿在手里的,但被陆承则主动接了过去,帮她挂在玄关旁的衣架上,她顿了下,尔后道了谢。
    陆承则见她衣服上湿了不少,扎成马尾的长发也沾上了雪花,便问:“摔了?”
    “嗯,碰上了蘑菇包,摔了几跤。”滑雪么,摔再多都是正常的,就是林昭穆运气不太好,走错了道,碰上了蘑菇包地形,要不然陆承则也未必能比她先到。
    陆承则道:“你没戴护膝。”
    “唔。”大概是太自信了吧。
    林昭穆无所谓,“摔几跤而已,也不疼。”
    陆承则却不太放心的样子,说:“你要不看看膝盖?青了没?要是有划破,还是得涂点碘伏。”
    林昭穆摆摆手,“真没事。”
    木屋一楼的大厅里,工作人员有准备些吃食零嘴,林昭穆在沙发上坐下,拿着签子插茶几上的水果吃。
    陆承则跟了过来,他目光扫过林昭穆的膝盖,见她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便不再执着于此,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问她:“刚才秦诗语是不是一直跟着你?她没对你做什么吧?”
    林昭穆吃了几口哈密瓜,又剥起一个橘子,“能做什么?”
    “担心她给你穿小鞋。”
    林昭穆扫他一眼,“没,她只会给你女朋友穿小鞋,等你交下一个女朋友的时候,再关注一下吧。”
    陆承则眼睑一敛,没说话。
    林昭穆想到刚才秦诗语在她这儿为陆承则鸣不平,又替秦诗语说了句话,“我觉得吧,她也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毕竟你们都是彼此的初恋,这段感情应该挺美好的。”
    陆承则两道浓眉微微凝起,说:“我跟她分手之后就什么都没有,都这么多年了。”他不喜欢听这些,想分散点注意力,见剪了指甲的林昭穆剥橘子剥得吃力,伸手将橘子取了过来。
    林昭穆反应速度没那么快,手里已经空了,橘子就这样被陆承则拿了过去。
    她头皮一麻,想了想,说:“你干嘛抢我的?”然后从果盘里又拿来一个,重新开始剥,装作不知道陆承则是在替她剥。
    “这橘子皮硬,”陆承则说,“你又没指甲,何必跟自己手指过不去?”
    林昭穆依然用力地掰着橘子皮,像没听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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