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很辛苦,但却一点不觉得麻烦。
    相反,还很快乐。
    备好大部分的菜,窗外的日光已经透亮变得橙黄。
    抬头一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檀茉备着菜,却发现自己今天忘记交代阿姨买几个重要的佐料,翻箱倒柜发现别墅也没有。
    上网订不到,她只好出门亲自去买。
    换了身茉莉绿长裙,檀茉自己乘车去往超市。
    半个小时后,她买完东西出来,刚好接到谢祁琛的电话,那头道:“刚刚别墅区物业给我打电话,问了点事情,我不太清楚,把你的电话给他,行么?”
    “行。”该说不说,家里的事还是她了解些。
    男人听到她这头传来略显嘈杂的声音,“在外头?”
    “我刚刚出来买了点东西,现在准备坐公交回去了。”
    “我从公司出来了,在回家的路上,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想着能早点见到谢祁琛也挺好,檀茉应下,在路边等待着,五分钟后,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到面前。
    温诚下了车,帮她开了门,檀茉坐进后座,看到谢祁琛双腿交叠,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公事,隐在金丝边眼镜后的桃花眼透着资本家的精明和冷淡。
    男人转眸看她,“去超市了?”
    檀茉莞尔:“嗯……”
    “我还剩下一点事情处理完。”他道。
    檀茉点点头,不吵他:“没事,你弄。”
    谢祁琛操作着电脑,半晌转眼看向檀茉,只见小姑娘目光四处悠哉打量着,唇边点起两颗可爱的小梨涡,水灵灵的杏眸上长睫如蝶翅轻扇,笑眼乌浓透亮,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谢祁琛难得见她这样,“怎么了今天心情这么好?”
    “啊?”
    “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被戳破心思的檀茉压平唇角,笑意却从眸子溢出来,她刚想说她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其实今晚给他准备了生日晚餐,可欲开口,谢祁琛放在座椅上的手机忽而响起。
    她被迫停了停语气。
    谢祁琛瞟了眼,看到是陆子安,随手划开接听键,按下免提。
    “喂,阿琛,你看到我们宿舍群里的消息了吗?”
    檀茉闻声侧耳,听出是陆子安的声音。
    就是谢祁琛大学的那帮兄弟之一,上次她期末考试结束,他们还在千山水吃过饭。
    谢祁琛操作着电脑,不甚在意:“没看到,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
    陆子安的声音清晰地在安静的车后座响起:“今天下午,宋女神回国了。”
    熟悉又陌生的那三个字落在耳边,檀茉平如湖面的眸随着由前方红变绿的路灯闪烁波动震颤了瞬。
    除夕夜那晚,来自宋然夏的讯息骤然浮现在眼前。
    她骤然恍惚,心思很快又被陆子安的声音召回:“刚刚荀霍派人去接了,现在正从机场回来,人没和你说?”
    谢祁琛闻言,淡淡应了声,“她前几天有给我发信息。”
    “我也是昨天知道女神要回国发展,所以今天不是和班里几个玩得好的商量了下吗,今晚咱们来个同学聚会,顺便给女神搞个接风宴,正好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好久都没聚了。”
    电话那头传来点菜的声音,“对,东星斑来一只清蒸……阿琛,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已经到餐厅了,刚刚和宋女神打电话,她让我叫一下你,今晚就咱们同学纯聚,都不带家属,到时候把地址发给你啊!”
    陆子安不容谢祁琛拒绝,挂了电话。
    檀茉耳边安静了下来。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懵然地转眸看向谢祁琛,动了动唇:
    “那……你是不是要去聚会?”
    谢祁琛拿起手机,看到里头大学同学的群里,当初玩得好的男生说今晚一同聚会,大家都在叫谢祁琛:
    【阿琛,你回国后我们还没见过呢,不厚道啊当了翱创总裁不请我们吃饭!】
    【阿琛,今晚你必须得来,不来我们提着酒去你家找你哈哈哈哈】
    【……】
    谢祁琛看着朋友们的信息,发现不好推脱,对上她目光,随口问:“你今晚有什么安排么?”
    檀茉对着他的眼,把想陪他一起过生日的话从唇边压下,摇了摇头:
    “……没有,我本来想做几道菜新品试吃一下,没关系的。”
    “着急么?可以等晚点。”
    檀茉点点头,努力弯起唇角:“我这个不重要……你去忙吧。”
    男人看着她淡淡的声音,嗯了声,没多想,“那我先送你回家。”
    “嗯。”
    他继续处理工作,檀茉偏开眼,视线落向外头渐渐暗下的天空,眼底的光慢慢熄灭。
    末了,谢祁琛把她送回别墅。
    檀茉下了车,走到别墅前,打开门,转头看到劳斯莱斯已经驶离。
    走进玄关,檀茉把买来的东西提进厨房,倒了杯水,坐在餐吧前,注意到食指包着的创可贴渗出血印,刚才隐隐作痛了一路。
    房间里,空荡荡的。
    檀茉仰头喝着水,脑中不禁浮现第一次见到宋然夏的画面。
    高二那年冬天,有半个月都没见到谢祁琛的檀茉按捺不住思念,某个周末就偷偷跑去他的大学找他。
    在学校里,她恰好碰到了陆子安,陆子安说谢祁琛正在参加学校的机器人大赛,檀茉好奇说想去看看,陆子安就领她过去。
    背着书包、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满心欢喜进入场内,眼巴巴努力向四周搜寻着,终于看到场地中央,白衣黑裤、眉眼带着清霜的男生正在操作着机器人,面色沉稳,不苟言笑。
    而当时他旁边,正站着宋然夏。
    女生一身棕色毛衣和短裙,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梳着高马尾,长发如瀑,红唇齿白,戴着眼镜的眸子安然浅弯,气质温婉而聪明,不自觉地就能吸引人的目光。
    宋然夏和谢祁琛是同一个团队的,只见女生和大家沟通着着什么,周围其他几个队员笑了,站在正中间的谢祁琛慵懒地操作机器人,唇角也扯起抹淡淡弧度,笑得让人春心萌动。
    檀茉听到周围有同学议论:
    “宋然夏和谢神好厉害啊,一个校草一个校花,还是俩学霸。”
    “可不嘛,这俩人去年可是领着队伍杀进了全国赛,宋然夏是谢神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可见实力有多强。”
    “宋女神真的好漂亮啊,和谢神好配。”
    “我就想知道他们俩能不能在一起,想磕……”
    当时的小姑娘站在人群中间,呆呆地望着宋然夏和谢祁琛,忽而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有着条很清晰的分界线。
    她无法跨过,只能远远相望。
    后来比赛结束后,有人告诉谢祁琛她来了,宋然夏看到她,笑:“阿琛,这是你妹妹吗?看过去年纪好小。”
    男生勾唇,摸了摸她的头,“嗯,我妹妹。”
    在那一刻,檀茉无比想长大,追上和谢祁琛之间跨越的七年。
    她不知道宋然夏是否喜欢谢祁琛,而最讽刺的是,哪怕喜欢,在人家的眼里,檀茉甚至都构不成威胁。
    从那时候开始,檀茉听过数不清觉得宋然夏和谢祁琛很般配的话,后来谢祁琛出国,同年宋然夏也出国,如今他回来,她也回来了,两人再度在荔城重逢,估计都变得更优秀了。
    久别重逢,双向奔赴。
    ……这故事设定还挺小说男女主角的。
    回忆在脑中纷飞,檀茉积攒了满满一天的欢喜的心像一颗鼓鼓的气球被针扎破,一点点漏出气来。
    谢祁琛今晚去同学聚会,会不会有一点是因为想见到宋然夏?
    如果谢祁琛没有和她联姻,他会不会和宋然夏之间有另外一个故事……
    檀茉耷拉下沉重的脑袋,心间萦绕在着鼓鼓的烦躁之中,难以挣脱。
    她起身走去厨房,看着各样盘子里装的食材,以及冰箱里的奶油蛋糕。
    本来,她真的期待了好久,准备了好久。
    可一切的计划都赶不上变化。
    许久后,檀茉拿出手机,拨去电话,声音轻轻:
    “喂,纪舒,你要来别墅吃饭吗?”
    ……
    夜幕降临,荔城披上霓虹星火。
    晚上六点多,纪舒从公司来到了嘉虞天城。
    走到别墅门口,她按下门铃,几秒后门自打打开,纪舒走进玄关,就听到里头传来声音:“你换拖鞋自己进来。”
    纪舒换好拖鞋,走去厨房,就看到刚炒完一盘菜的檀茉,以及餐桌上丰盛的菜肴:
    “哇塞,这也太丰盛了吧,茉茉你好厉害啊!”
    檀茉浅浅笑,“你来得正好,可以开吃了。”
    纪舒洗了个手,跟着檀茉走进饭厅,两人坐在桌前,纪舒看向她,心间悬起:
    “茉茉,你还好吧?”
    “嗯?”
    檀茉愣了愣,“没什么事,你尝尝我做的菜。”
    纪舒哪有吃菜的心情,“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不开心?谢祁琛为什么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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