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到闻欣,他就是很愿意了。
    可惜这种事不是单方面同意就能行的,大家都知道到闻家好选择多得很,万万没想到最后这朵花会落在虞家的门槛上。
    虞万支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说:“你应该能嫁得更好。”
    什么叫好,闻欣道:“我都看不太顺眼。”
    她整日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长相就有些挑剔,当时看来看去只觉得虞万支最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多看一眼就能陷进去。
    她这会凑近看说:“你眼睛好看。”
    虞万支打小没少因为这个被人嘲笑,说:“古里古怪的。”
    瞳孔颜色不一样,总有点非我族类的意思在。
    闻欣不满地啧一声说:“你非要跟我唱反调?”
    她说好看,他就说古怪,什么意思啊。
    虞万支只是下意识否定自己,改口说:“因为觉得你更好看。”
    这还像话,闻欣心满意足要坐下来。
    虞万支拽住她没让动,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道:“你离我太近了。”
    距离连一寸都不到,闻欣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皮道:“是你靠过来的。”
    虞万支只看她的眼睫毛一颤一颤,连他的心也晃悠晃悠。
    他往前凑一点,两个人的呼吸缠绕,艳艳晴天也挡不住的亲密。
    闻欣余光看着窗,往后躲说:“说不定有人能看到。”
    正对着的楼哪有这么高,虞万支手指抚过她的嘴唇道:“等天黑就好。”
    天黑也是窗,闻欣想想从行李里翻出两块布来说:“晚上先挂这个吧。”
    是两块碎花的料子,夏天做裙子用的,本来还不便宜,只是过季的东西变得不值钱起来,这才到她手上。
    虞万支看着感觉是还不错的东西,说:“有点糟蹋。”
    闻欣道:“挂一下而已,回头还能用。”
    又不耽误,谁规定窗帘不能拿来做衣服。
    虞万支想想也是,站起来收尾后回厂里拿自己的东西。
    他人是刚刚上楼,送家具的就到,只得又往下走。
    三轮车只负责送到楼下,扛着上楼梯还要加钱,虞万支可舍不得花,正琢磨着怎么弄,就看到老张和陈通山前后脚到。
    陈通山还拿着台旧风扇道:“你这搬家也不吭一声,要不是人家去给我送钱我还不知道。”
    这房子是他介绍的,卖家还得给点好处,三五块钱的不嫌少。
    他们俩都是人高马大的,闻欣松口气,一手一把椅子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陈通山道:“嫂子别客气,我跟虞哥可是生死之交。”
    什么生死,闻欣茫然然看过去,虞万支颇有些心虚地躲开。
    陈通山心想原来还是妻管严,热络道:“我来我来。”
    但即使是他们仨,到八楼也累得够呛。
    家里连口热水都没有,闻欣忙不迭跑去小卖部买冰汽水,很是歉意道:“应该泡茶的才对。”
    老张满不在乎擦把汗说:“那还是这个爽口些。”
    闻欣知道人家是客气话,环顾四周看。
    一米五宽的床靠墙放着,床头贴着厕所的墙,床尾处有个双开门的衣柜,留下可以开门的位置后就是张小圆桌,配着四把椅子。
    说实话还是有点空闲位置的,起码人能走动得开,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奇怪。
    虞万支自己也琢磨着,但看日头西下说:“走,吃饭去。”
    家里什么都没有,只能下馆子,闻欣都不知道自己今天几次爬这个楼梯。
    她下去都得扶着栏杆走,心想这就是便宜的代价。
    灯不是很亮,虞万支扶着她的手说:“小心点。”
    看看这贴心的,老张调侃道:“通山啊,看到没,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
    陈通山嘿嘿笑说:“那不然哥几个咋能就剩我这一个光棍。”
    闻欣被调侃得不好意思,只听下面传来脚步声,两拨人会上面,是一对夫妻。
    女的大着肚子,走得艰难道:“该死的五楼。”
    看样子他们是住五楼,闻欣赶紧避开,生怕撞到人家。
    虞万支却是若有所思,目光不由得落在闻欣身上。
    他又不是二傻子,自然知道人怎么样会怀孕,心想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件事,现在走路都累得慌,要是真有孩子岂不是难上加难,万一跌一跤,那可就是两个人。
    思及此,虞万支呼吸都停顿了,他手上一紧。
    闻欣嘶一声说:“怎么了?”
    虞万支摇头道:“没事。”
    又回忆着上次来厂里宣传的那些搞计划生育的是怎么说的。
    那会他还没结婚,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琢磨半天才隐约想起来,心里道:避孕不要紧,但这没有计生用品,他今天晚上不是又得憋着。
    想到这儿,他连吃饭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火光。
    都是男人,能有什么不知道,老张连酒都不多喝,吃得差不多就说:“你们今天要很累,早点休息吧。”
    别说张罗着多上两瓶酒的闻欣有点猝不及防,连虞万支都说:“再喝两杯啊。”
    不然岂不是招待不周。
    老张道:“不用不用,下回再来坐。”
    说完就拽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陈通山走了。
    只留下虞万支夫妇俩面面相觑。
    闻欣不安道:“你要不去问问看。”
    虞万支想想追上去,说:“不是,你们急什么。”
    只有男人在,老张捅他一下说:“我那床是不错,也得悠着点啊。”
    虞万支只差骂粗话,嘴角抽抽往回走。
    闻欣看他去一趟回来脸色也不好,说:“怎么了?”
    虞万支深呼吸道:“没事,他家里媳妇管得严。”
    这样啊,闻欣道:“那还是赶快回去,不然人家该吵架了。”
    虞万支看她自己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样子,又有些愧疚道:“ 回家吧。”
    闻欣提到新家就什么都顾不上,说:“走走走。”
    吵闹又忙碌的一天过去,她全身都放松下来,想找衣服洗澡。
    虞万支看她动作说:“你要用冷水?”
    早晚温度凉,那哪能行啊。
    闻欣是觉得买热水还得再跑一趟太麻烦,说:“凑合着没关系。”
    虞万支觉得有关系,也不等答应,提上暖水壶就走。
    闻欣没能拦住,她挂着笑把两个人的衣服都放进柜子里。
    她的是花里胡哨,虞万支的一水的黑漆漆,东西哪怕放一起都看得出来是属于不同人,可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又不冲突,只让人觉得本该就这样。
    或许他们就是天作之合,这个想法叫闻欣笑得更加开怀。
    可惜虞万支是连开心都很难拥有。
    他想象过很多次自己拥有房子时的情形,却没料到是这一种,夜里躺在床上叹口气。
    两个人睡的素觉太多,闻欣也没觉得这样盖被子纯聊天有哪里奇怪,说:“怎么了?”
    虞万支还以为自己只是在心里默叹,没想到居然出声。
    他道:“没什么。”
    这听上去就很敷衍,闻欣瞪着他,不过反应过来这么黑看不清后,只能伸手捶他一下说:“撒谎,骗人。”
    听得出来气鼓鼓。
    虞万支不敢惹她,倒是反应很快握着她的手说:“你困吗?”
    闻欣哼一声说:“被你气清醒了。”
    虞万支捏着她的手慢慢往下,说:“那就做点别的。”
    片刻之间,闻欣觉得这风扇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她一张脸羞得通红,埋在他胸前说:“你欺负人。”
    这哪里就能算欺负,虞万支探索着她的每一寸,直撩拨得不知天地为何物,自己却越发堵着火。
    第二天,闻欣是压根不想起床,但还是不得不掀开被子叹口气说:“早知道多请一天。”
    她还以为自己今天能有力气去。
    虞万支身边一空,半坐起来说:“要不我去帮你请假?”
    那倒不至于到这地步,闻欣打哈欠道:“还是去吧。”
    她踩着拖鞋去洗漱,虞万支跟着她走,两个人并排站在水池前。
    说真的,还挺有意思。
    闻欣偏过头看他说:“你记得要买什么吗?”
    虞万支打算早上去厂里,下午买东西,心想趁着这两天有空把地方收拾好,他道:“把做饭要用的买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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