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贤说:“认识好几年了,我给你介绍一下,霍云舟,娅仕玫服装集团的设计总监,我爸和他爸是好朋友。”
    蟋蟀连忙和霍云舟握手,几个富二代愉快地聊了几句,霍云舟也看到了钟隐贤和吴丹娜的互动,笑着问:“阿贤,下一个是不是要喝你的喜酒了?”
    吴丹娜羞红了脸,钟隐贤指指霍云舟身边的女伴,说:“咱俩谁先还不一定呢,真办事了一定叫你,你准备好红包就行。”
    霍云舟这个戏精,居然说:“那我为了让你回礼多一点,是不是应该抢个先?”
    唐亦宁旁观着这一切,等新人走去下一桌,她收拾东西,提上伴手礼,告别老同学后离开了宴会厅。
    她是开江刻的车来的酒店,把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后,车旁突然响起巨大的引擎轰鸣声。
    唐亦宁转头看向车外,一辆红色跑车从后面超上来,在她车旁放慢速度,驾驶室车窗降下,露出霍云舟英俊的脸庞。
    他冲她微笑:“唐小姐,再见。”
    跑车副驾上坐着他的女伴,那女孩瞥了眼唐亦宁的车,眼神里尽是不屑。唐亦宁看到霍云舟就像看到瘟神,回了句“再见”就升上了车窗。
    霍云舟一笑,踩下油门,跑车“轰”地就向前冲去,眨眼工夫连个尾灯影儿都看不见了。
    ——
    唐亦宁回到公寓时,江刻正坐在写字台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干活。他戴着眼镜,穿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衫,底下是大花裤衩,左脚踩在地上,右脚居然踩在桌旁的垃圾桶上,那姿势大开大合,估计只有唐亦宁见过。
    唐亦宁走过去,把一个装着盒子的塑料袋放在他手边。
    江刻看了眼,去拆塑料袋,问:“婚宴上打包的?”
    他没觉得打包剩菜有什么问题,边拆边问,“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唐亦宁回答:“买的,鸭脖。”
    “?”江刻一愣,“你吃喜酒吃不饱的吗?还要买吃的?”
    唐亦宁拿好衣裤往卫生间走,头都没回:“给你买的。”
    江刻:“……”
    他哪儿还会再管什么鸭脖鸡脖,把电脑一推,人就蹦了起来,几大步跨到唐亦宁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干吗要给我买吃的?”他低声问。
    唐亦宁说:“怕你饿死。”
    江刻笑了,松开她,拍拍她的屁股:“去洗澡,洗快点。”
    这是某个信号,唐亦宁懂的,她回头看江刻,眼里含着淡淡的怨气,江刻心里忐忑,又加了一句:“呃……不是,就,看你的意思,你要不想……”
    唐亦宁抬起腿就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脚,还挺用力,江刻被踹得后退一步,脸色有点变了。
    “哼!”唐亦宁扭头走进卫生间,飞快地关上门,江刻在门外挠挠脑袋,又走回写字台边,从盒子里拿了个鸭脖开始啃。
    他真的搞不清唐亦宁的心思,她给他买吃的呢,是不生气了吧?
    怎么能气这么久的?都十几天了还没消气。
    整个长假过了六天,江刻其实没闲过,一直在为新房忙碌。家具是有了,冰箱和洗衣机还没买,墙没重刷,窗帘没装,阳台也得包起来,还有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得新买。
    他加入了星云坊的一个业主群,经邻居介绍,前几天已经定好窗帘,是和唐亦宁一起去挑选的花色。
    老板建议他们全屋贴墙布,说比刷墙好看,更好清理,江刻摸过墙布样品后,咬牙采纳了这个建议,窗帘和墙布交给一家店做,一共花了七千多。
    冰箱、洗衣机和电视机在淘宝下单,花了一万一,节后会送到。
    江刻和唐亦宁去同户型的邻居家参观,发现包阳台前最好贴瓷砖,洗衣机放在阳台上,要装个洗手盆和柜子,全部加起来起码要花一万三。
    还有宽带和电视线、微波炉、电饭煲、唐亦宁想要的榨汁机……七七八八一合计,江刻手里的钱不太够,得等十月底发完工资才能凑齐。
    可他们十月中就要搬过去了,江刻想,是不是可以问问尤达,能不能先还他一万?
    心里正在算账时,唐亦宁洗完澡出来了,散着湿发,江刻坐在椅子上没敢动,唐亦宁拿着一个电吹风,走到他身边,说:“你给我吹头。”
    江刻求之不得,唐亦宁坐在床边,他拿着电吹风耐心地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声音很大,头发吹干后还会发出一股特别的香味,江刻吹着吹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从唐亦宁的睡裙衣领往里探,她拍掉他的手,他收敛了没几秒,又探,又被她拍开。
    但她什么都没说,一直低着头,江刻喉结“咕嘟”了一下,突然关掉电吹风丢到床头柜上,从身后重重地抱住唐亦宁,嘴唇印到她雪白的后脖颈上……
    他们很久没做得这么激烈了,小床差点要被摇散架。
    江刻不担心它散架,他和唐亦宁马上就要搬离这间小小的出租屋,以后再也不用挤睡在如此狭小的单人床上。
    他们的大床有1米8宽,床垫有乳胶层,躺着非常舒服,次卧的榻榻米床都做了1米35宽,唐亦宁说她爸妈要是过来住几天,两个人得够睡……啊!糟糕,四件套买好了,被子还没买,天马上就要凉了,现在盖的小被子只适合单人床,还得买一床大大的厚被子,又是一笔钱。
    还有抱枕和地毯,唐亦宁说沙发上一定要有抱枕,茶几下要铺一块地毯,不用大,冬天可以盘腿坐在地上吃水果、看电视……
    江刻发现自己好厉害,竟然可以一心多用,身体与精神都沉浸在极致的愉悦中,脑子里还能算细账。
    他与唐亦宁手指相扣,濡湿的黑发交缠在一起,他吻着她的脸颊,低声叫她“老婆”,她浑身颤栗,他便更加神勇,低哑的声音飘在她耳边:“那天的事,真的对不起。”
    唐亦宁心里并没有完全放下,可在参加过潘蕾的婚礼后,她突然有了一种新的领悟。
    她不可能拥有潘蕾那样的婚宴,九十八桌,一万多一桌,光摆酒就要一百多万。
    她不可能拥有那么多的鲜花,不可能有星月装饰,不可能有十几万的婚纱,不可能有几十万的钻戒……
    她和那些人距离很远,潘蕾、奚文帅、钟隐贤、霍云舟……哪怕是霍云舟身边那个漂亮的女伴,听她讲起,她父母也经营着一家公司,所以才会和潘蕾交好。
    他们永远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不会为一套小房子到底是刷乳胶漆还是贴墙布犹豫不决,他们的新房装修不用自己操心,有的是人会去帮忙搞定。
    潘蕾永远不会经历唐亦宁装柜子时经历过的事,就像奚文帅不会被抓去公司加班、不做完就不能走一样。
    奚文帅只会抓人去加班,命令人家不做完就不能走,才不会去管对方家里有没有急事,有没有一个无助的人在等他回家。
    归根结底,还是钱惹的祸。
    可那是唐亦宁自己选择的生活。
    她不想再去纠结自己在江刻心目中是否重要了,柜子、房子、工作、钱……都是江刻的宝贝,其实,也是唐亦宁的。
    说白了,她和江刻没什么两样,就是个俗人。
    事情发生时,她还没找到工作,而现在她是在“带薪休假”,这个认知让她对未来产生了新的希望。
    她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上,多赚点钱,一年八万十万十二万都没关系,她还年轻,和江刻一样,她只能靠自己。
    ……
    欢爱结束后,江刻和唐亦宁挤在床上,一起拆唐亦宁带回来的伴手礼。
    那是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江刻很好奇,寻宝似的把里头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两盒进口巧克力、一包中华烟、一瓶香薰、一个小玩偶、几样进口零食、一瓶看不懂文字的洋酒,外加一张印着新人婚纱照的贺卡。
    江刻只在小时候跟沈莹真去参加过婚礼,最近十几年都没喝过喜酒,完全不了解如今的婚礼模式,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目瞪口呆:“是每个人都要发一盒吗?”
    “不是,应该是以家庭算。”唐亦宁解释给他听,“爸妈带小孩去,拿一盒,夫妻或情侣去,拿一盒,单人去也拿一盒,要是我爸妈和我俩一起去,就能拿两盒。”
    “这得花多少钱?”江刻都懵了,“我以前吃喜酒就只拿到过喜糖,我们以后摆酒,也要给人家发这个吗?”
    唐亦宁说:“钱够就发,不够就不发,只有喜糖是必备,别的也没硬性规定,有些人仪式感比较重,就喜欢搞这些,这叫伴手礼。”
    江刻拆开一盒巧克力,撕掉糖纸,喂唐亦宁吃了一颗,又往自己嘴里丢一颗,唐亦宁尝过后眉毛都飞起来:“唔!真好吃!比费列罗都好吃!”
    江刻也觉得比费列罗好吃,心想,原来还有比费列罗更高档的喜糖。
    他心里有了紧迫感,婚礼花销这么大,他还答应过岳父两年内要办婚宴,这都已经过了三个月,还有二十一个月,他得多赚点钱才行。
    马上就要年底,又到了领导和员工谈心的时候,江刻对明年的薪资有一个心理价位,就是不知道窦钧能不能同意。
    窦钧最近很忙,在忙着接触投资人。
    两年前,杋胜科技还没发展到现在这么好,公司在写字楼里只占两层,创始人及ceo窦钧带着团队拿到了a轮融资——三千万,两年来公司发展稳定,规模壮大许多,窦钧想要进行b轮融资,为今后的上市做准备。
    这一轮,他的目标是拿到至少一个亿。
    江刻很看好杋胜科技的发展前景,暂时没想过跳槽。
    两人分着吃完一盒巧克力,唐亦宁靠在江刻肩上,说:“江刻,和你说两个事。”
    这么正式的吗?江刻挑眉:“什么事?”
    唐亦宁:“第一,我入职后要去厂里住半个月,算是入职培训,中间就周末回来两天。”
    江刻:“你们那厂不是就在云遥吗?开车过去半小时都不到,为什么不能回家?”
    “人家规定的。”
    “哦,行。”也就两个礼拜,江刻没什么意见,“第二呢?”
    “第二。”唐亦宁说,“我上班后,前面会跟着老业务员跑几个月,后期,领导要求我必须有一辆车,你的车能借我开吗?”
    江刻为难:“以后住到云遥,我骑电动车上班有点远了,我是打算每天开车的。”
    唐亦宁:“……”
    江刻:“……”
    “呃,其实可以这样。”看着她冷下来的脸色、翘起来的嘴巴,江刻脑子转得飞快,“早上,咱俩一起去科创城上班,你不是说你那单位离我单位很近么,那就一起去,完了你把车开走,白天你尽管用。晚上,我们电话联系,看看能不能一起回家,要是不能,我就坐公交,怎么样?”
    唐亦宁:“你上班很晚啊。”
    江刻:“你上班很早吗?”
    唐亦宁:“八点半,要打卡的。”
    江刻:“……”
    他每天都是九点半才到公司,有时甚至十点,八点半真的早了点,公司里搞不好一个人都没有。
    江刻想了一会儿,问:“你们平时用车,给补贴吗?”
    唐亦宁:“给,一个月一千,比你多。”
    这句话最有效果,江刻右臂揽住唐亦宁的肩,左掌伸到她面前:“不要再生我的气,小朗就归你。”
    唐亦宁与他击掌:“成交!”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作话会很长,2000多字,不占晋江币,我讲一下我写这篇文的初衷。
    讲之前郑重声明,这本文主角配角都没有原型,情节安排来源于我的阅历与想象,专业知识来源于技术支持与网络。
    本来是想在全文完结时讲的,基于这几天的评论,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清楚。
    ——
    首先,给大家介绍几个人(有个前提,杭州近几年规定,夫妻名下最多只能有两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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