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片检测数据不会有误的……”
    “好吧,去红楼。”
    ……
    一栋庞大的旧建筑楼拔地而起, 车辆被堵塞寸步难行, 小摊小贩的摊位几乎侵占到主路上,人群川流不息。楼外墙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理发店美容店按摩店目不暇接,最多的就是小旅馆,最好的旅馆在最高层处, 因为离地远最清净。
    七夜四人穿着防护服, 按亮电梯直达最高层, 电梯内厢粘贴满小广告, 期间电梯门不时开合,来人无不被他们可怖的气场吓退。
    没了干扰,七夜抓紧时间,听通讯员汇报军方叛徒的个人芯片监测数据。
    “叮叮叮——”
    听见电梯门响,悬挂“前台”牌匾的屋子里伸出一个脑袋,,老板先是目露疑惑,直至七夜不耐烦地掀开面罩露出脸,老板遽然目光大亮。
    “大老板,嗨,您不才交了一个月的住宿费吗?您今晚这身打扮……是玩cosplay吗?”
    七夜错身过他,目不斜视。
    防护靴踩在水泥地板上沙沙作响,匪气而凌然的气场荡然震开,威不容侵。
    “他们都睡下了,”老板虽然不明白为何这女人安排来的十几二十个人,睡觉起床都那么有纪律,但还是狗腿的跟上前来问一句。
    七夜斜眼瞥了他一眼,手下见机行事将老板揪到一旁,手肘抵上他脖子,压低声威胁:“……你做生意这么多年了,该懂得道理都懂,用不着我们多说,有些事,见过了都当没见过,听见了都当没听见……懂吗?”
    老板被吓得鹌鹑一样点头:“钱不是那么好挣的,道理我都懂……可是,”他小拇指斜指向走廊上面,“那里有监控!”
    七夜停在了一出房门前,冲一直不断敲击了电脑屏幕的通讯员说:“好了吗?”
    “快了快了,”通讯员加快手指速度,一敲回车,“信号已屏蔽了。”
    七夜从裤兜里掏出一支□□,轻叩了下房门。屋里传来不耐烦的男声:“谁啊?”
    “我老公是不是在你屋子里?狗男人,给我滚出来!”七夜按响脖子边上的项链,发出中年女人的狂躁音色。
    “大姐,你敲错门了吧?”
    “你他妈放屁,我截图了他社交平台软件聊天框,就是在这屋!”
    “你真弄错了,再骚扰我报警了!”
    “你们还他妈的有脸报警?行啊,我倒想让警察来看看狗男娼夫在干些什么好事?”
    动静闹得很大,左右都有人开门来看热闹,七夜随行围起来挡住视线,同时高举起的军方勋章,认出来的关合上门,没认出来的普通旅客也本能察觉情况有异,赶紧关门。
    屋里人肯定也听见了开合门声,痛声疾呼:“你败坏我名声,我要去法院告你们!”
    一阵脚步声错乱的奔来,门开启,看见七夜的一瞬,男人满口的污言秽语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又扫,蜷曲的黑色卷发勾在脸上,深邃的眼眶里,眸子是独特的幽蓝,如同海水一样清凉湛洁。
    “大,大小姐……”
    除了将军家的人,别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头发和眸色。
    七夜手指离开变声器,恢复正常清冷音色:“很抱歉,我送你来上路了。”
    男人不自觉的抚摸上他的脸颊,蠕动的黑斑,鳞片一样覆盖上了他的手,他触摸的脖颈。只有脸还是正常的,肤色像死人一样惨白。
    可想而知他被衣服覆盖的身上得是什么可怖模样。
    男人寂灭的眼神中,死灰复燃一样燃起星星火光。
    他张开喋喋白齿,阴森森的笑起来:“我们还是不能逃过一死是吗?钟上校呕心沥血的放了我们出来,却还是被你们军方管控着?”
    “很抱歉,”七夜的枪口瞄准男人眉心,“虽然你们自我隔离,这样的配合让我很感动,可是你确确实实被感染上了,我只能用这方法结束掉污染源。”
    一声消音过后的闷响后,男人眉心出现黑洞,庞大的身躯往后重重倒去。
    屋子里没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一地的碎玻璃碴子借着外来的残光,像海上的鳞片一样闪烁碎光。
    七夜最后看一眼上半身沉没在黑暗中的昔日战友。
    低语呢喃。
    “还有,这并非是军方管控……你们到死都是背叛者,逃亡者。昔日名誉荣耀不复存在。”
    七夜回身,见左右不少门都打开了缝隙,露出一双双复杂的目光。
    几日前还是军方光辉荣耀,转眼间沦为耻辱偷生。
    钟阅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们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可他有没有想过,身上有可疑传染病,丧失身份卡,该怎么在这个处处是监控,瞳膜dna都被记录在案的世界上生存?
    他是一时冲动成为了英雄,可有没有想过这几百个人后面又应该怎么办?
    搬运着承载尸体的担架,七夜四人一步步走在回字形的走廊里,夜风无处不在,吹透她透厚实的防护服,盛夏酷暑,心中却被永困寒冬。
    他们走出贫民窟红楼,将尸体运往郊区的尸体焚化炉。
    路上沉默许久后,通讯员鼓起勇气打破了僵局。
    “大小姐,你也不要太难过。”
    “钟上校重伤失踪后,要不是有您善后,切断了军方芯片终端的数据,伪造成钟上校早有预谋,也是您,帮助他们得以居所和食物,大家可能连现在都活不到。”
    “死于您手……您看那人一下都没挣扎,”通讯员侧眼瞥了一眼看不见的后备箱,心情沉重道,“您做的那些,为了避免感染到无辜民众……他们其实,都能理解。”
    “我背叛了我父亲……”
    听见七夜幽深的叹息,通讯员的手指紧紧蜷缩在电脑屏幕上。他多想抚一抚她蜷曲的美丽黑发,可是他身份卑微,没有勇气。
    “对不起,大小姐……”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被感染,请您直接朝我开枪。
    我、绝无怨言。
    此时红楼最高层的旅店中,一片死寂。
    一些不知情入住进来的普通旅客,也被这诡异的氛围带的心中发毛,纷纷生出一大早赶紧退房跑路的心思。
    太不正常了。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一个男人不可遏制的浑身发抖。
    动作牵扯到后腰处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还好,曾身为军方医疗兵的他有先见之明,忍痛剜掉了身上的芯片。
    一般被种植的事后会被告知是查探方位和搜集健康数据用。
    但他知道没这么简单。
    有些时候,就这是一块埋伏的隐形炸弹,可怕的催命符。
    男人手抚摸上胳膊上生出来的鸡皮疙瘩,蠕动的黑斑跟着扩张的毛孔,也规律性的扩张着。
    细查去简直如同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
    他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抚子,抚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手机屏幕在一旁幽幽亮着,抚子说,未避免被追踪,不让他给她打电话。
    抚子说,她一定可以得到血清的,她已经掌握到了钟上校的动向。
    一般的士兵不知道,但曾身为高级医疗兵的他们参与过研发血清的项目,只是作为最低级的打下手,完成一个阶段后项目组被替换,不了解后来发展到了何等地步。
    但能一定肯定的是,有血清的存在。
    因为居住在海底的上层阶级比他们更怕死。
    抚子抚子抚子……
    男人第一次感受到近乎剜心般疼痛的思念,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他肯定现在就冲出了门去,去第一赌场,去抚子工作的餐厅找她。
    抚子是完美的,医术精通,擅长化妆伪装,还有一手好琴艺。轻轻松松就应聘上了赌楼工作。
    完美的抚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真的都快等不及了……
    第62章 都是为你好 ◇
    ◎诡计多端的男人。◎
    明珠长身昳丽, 旗袍修身,气场美艳又匪气。
    阿瑾阿宝人均手持着证件管理现场。
    娇娇一露面,明珠像装的有探测仪似的与她目光交接。
    “是你!”
    阿宝同样看见娇娇后, 兴奋地一跃而起:“娇娇?太好了!你没事!”
    阿瑾用手抓住阿宝胳膊,眼神示意摇头不可激动。
    阿宝莫名其妙:“你做什么?那是娇娇诶!你们不向她问问琥珀先生动向吗?”
    娇娇嘲笑向钟阅:“老熟人来了,不出去看看吗?”
    钟阅笑:“是你的老熟人,我又不认识。”
    娇娇:???
    他什么意思?
    娇娇见钟阅碧绿色的眼眸仿极光, 流淌着诡谲而神秘的光亮。
    明珠可没好耐心, 一边联络警局,一边朝二人摆手:“把抢上缴, 我可向警方证明你们是正当防卫。”
    “收到, 阿sir,”钟阅手覆盖上娇娇的手背,嘴唇凑到她耳边, “要问起琥珀,你就说不清楚不知道,我会跟他们上级解释的。”
    “可——”
    “嘘!”钟阅在她鬓角边吹了一口气,几步走回阶上, 附身放枪, 一脚踢向明珠。
    明珠伸腿踩住:“你们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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