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重华这才稍松一口气,却依然自责,“若是因为我,连累了夏叔和三姨夫他们,我万死都难辞其咎!”

    十一娘笑着劝他,“与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查到了我的身份才想要杀人灭口!更何况,江淮那么大一份产业,夙重耀想攥在自己手里是正常的!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拦……”

    夙重华抬头,朝十一娘笑了笑,眸底那抹自责却没有半分稍减。

    十一娘轻叹一声。

    入夜,海东青送来了顾子洲的信,言,落星湖距离京城两日路程,是他的大本营,十一娘若放心,大可把她的家人都安排在他的宅子里,他保证夙家人也好,三皇子也罢,谁也进不去!

    口气之大,就差写上一句,“蚊子也别想飞进去”的话。

    十一娘拿了信给夙重华看,夙重华眼睛就是一亮,“顾子洲真有这能耐。”

    十一娘笑,顺着他的话夸顾子洲,“落星湖千金台,天下谁人不知顾子洲!”

    夙重华也笑,眸子比之前明亮许多,“我来写信,让他派人去接夏叔他们,定要护他们平安无事才好!”

    十一娘点头,看着他写完,交给海东青。

    顾子洲的回信只有四个字,“定不辱命。”

    两人对视一眼,都长长的透了口气。

    接下来几日,两人行事更加小心翼翼,夙重荣几次来粹华院,拐着弯的套夙重华的话,却都被夙重华识破,落了个没脸。

    忠勤候夫人召了十一娘几次,软硬兼施的让十一娘说出进忠勤侯府的意图,均被及时赶到的夙二小姐拦住,带了出去。

    一个月后,顾子洲送信来,接到了夏家诸人,让十一娘有机会去落星湖一趟将事情解释清楚。

    十一娘暗骂,“你当初一封信送去江淮时怎么不知道先跟我写一封信解释清楚!”

    顾子洲打了个喷嚏。

    十一娘回了信,说自己最近身边全是三皇子与夙家的人,不好甩开,让他先跟爹娘解释一下,她找个时间再过去。

    这次,顾子洲连信也没回。

    十一娘气结。

    就在她想方设法找空隙去落星湖时,曹家敲了丧钟。

    曹家旁支,十娘的夫婿曹家少爷,没了。

    三年时间,十娘与夫婿恩爱异常,为了延长夫婿的性命,十娘不舍得用虎狼之药,曹家少爷没给十娘留下孩子。

    十娘被曹家人指责克夫,要送她送去家族的庵堂,了渡余生。

    族中为十娘说话的曹家老太爷因曹家少爷的死一病不起。

    三娘与瑶娘闻听消息,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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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1 豁出去了

    “他们想把十娘的后半生都葬送在他们曹家庵堂,门儿都没有!”三娘心疼十娘,哄了眼眶,难得的强势!

    瑶娘也抹了眼睛,“我们夏家的姑娘他们想这样糟蹋,也得看看我们夏家人答不答应!”

    八娘更是上蹿下跳的叫嚣,“欺负我们夏家没有兄弟叔伯在京城是不是?姑奶奶照样打的你满地找牙!”

    盛子都、李书文与邹鹏程头疼的坐在书房商量对策。

    “曹家这事做的确实不地道,十姑奶奶嫁过去本就是冲喜的,曹家少爷本只是半年的寿命,如今已经多活了三年,他们还以克夫的名义把十姑奶奶送去曹家庵堂,太不应该!子都,这事儿怕还得你打头走一趟曹府。”邹鹏程蹙眉。

    盛子都点头,“夏家没有男丁在京城,少不得我们这些一个女婿半个儿的要出面壮个场子,为十姑奶奶讨个说法,若能大归,就在附近寻个宅子,把十姑奶奶接回来;若不能大归,也定要护住十姑奶奶该有的地位!李妹夫,你以为如何?”

    “两位姐夫所言甚是,不过……”李书文略迟疑的看了二人一眼,“十一娘不是在京城吗?曹家的事想来她也得了消息,我们行事之前要不要商量她?”

    盛子都与邹鹏程对视一眼,盛子都叹了一口气,“十一娘如今身在忠勤侯府,盛府又满是慕家的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盛子都低声将如今的处境与京城的局势三言两语说了,李书文脸色微微一变,须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们到京城,十一娘没有去接;怪不得姐妹几人相见,不能堂而皇之,而要约在寺庙之内。

    盛子都眼底掠过无奈。

    纵然他满腹经纶,也难敌一个盛世家族,更何况,这个家族背后还与皇储有关,就更容不得他行差踏错!

    邹鹏程轻声叹了口气。

    窗户突然被风吹开,弹到墙上发出“嘭”的声响,李书文眉头一蹙,与在坐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起身去关窗户,到的窗前才发现外面清风徐徐,并没有多大的风,怎么会把窗户吹开还弹到墙上去?

    李书文奇怪的关上了窗,转身就要走回原位,一抬头,不远处的纱帘下正立着一袭黑衣劲装的女子,眸中含笑,笑中带狡黠,抿唇轻唤,“八姐夫。”

    李书文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十一娘!”

    论年龄,十一娘比李书文还要大上一岁的。

    盛子都朝邹鹏程使了个眼色,邹鹏程会意,立刻起身到门口,打开门走出去到一旁的耳房叫了人送热水过来泡茶,趁机将周围都打量了一番,等丫鬟拎来了水壶,他又将人远远打发了,才进得屋里。

    “院子里的人都打发了。”倒了水放到太师椅旁的茶几上。

    盛子都朝十一娘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十一娘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来也正是为十姐的事。”

    三人微微颔首。

    十一娘道,“曹家老太爷是个明理的,早先在苍桐镇曾答应过我们,十姐的去留由十姐自己决定。”

    “可惜如今曹家老太爷昏迷不醒,曹家的人怕是不会认。”盛子都蹙眉。

    李书文也附和点头,“曹家既然敢放出话让十姑奶奶去曹家庵堂,怕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认曹家老太爷的话。”

    邹鹏程缓缓点头。

    十一娘笑,“他们不认总会有人认的!”

    盛子都看十一娘,瞬间了然,“你是说曹老将军?”

    十一娘点头,邹鹏程也反应过来,捶了捶手,“对啊!曹老将军是曹家的嫡枝,曹家宗祠还在忠义候府,只要曹老将军愿意说句公道话,曹家旁支那些跳梁小丑也不敢放肆!十一小姐这主意好!我们就去忠义候府拜访曹老将军!”

    十一娘微微笑。

    盛子都与李书文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几人又商量了半响,决定三家一块儿出动,若曹老将军愿意说话,他们就来软的;若曹老将军避重就轻,他们就来硬的。

    总要软硬兼施,逼的曹家那帮人放了十娘自由之身。

    商定罢,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只待明日去忠义候府走一遭。

    十一娘又道,“我去曹家走一趟,看看十姐,跟她通个气儿,免得明日曹老将军愿意说项,她这里却怕给我们惹事,应了曹家人。”

    盛子都等人不清楚十娘的脾性,李书文却是与她一起长大的,最是明白十娘就是这样的人。

    忙点头,“你且去,小心一些,莫要被曹家人抓住把柄。”

    十一娘挑眉而笑,“八姐夫信不过我?”

    李书文的脸又红了。

    十一娘大笑,想了想,干脆道,“索性我明日扮作十姐身边的丫头,一可护着十姐,二可提醒她行事。”

    三人又是一番嘱咐小心行事。

    没多会儿,邹鹏程叫着热,推开了窗户,一阵风吹过,屋内的灯突然灭了,邹鹏程喊了小厮来点灯。

    片刻后,灯亮,十一娘已没了踪迹。

    三人又闲话一会儿,各自回房找各自妻子商量明日之事。

    翌日。

    三辆马车齐齐停在忠义候府门前。

    迎客的小厮见了盛家马车上的缀饰,笑着迎上来,“盛大人。”

    盛家管事立刻上前,递了帖子,请见忠义候曹老将军。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一个朝另外一个使眼色,另外一个笑着接了帖子,“盛大人请稍候!”

    没多久,小厮跑出来,“盛大人请。”

    马车驶入忠义候府,径直去了二门。

    曹老将军的儿子时任户部尚书的曹书砚迎了出来,抱拳,“盛大人。”

    看到盛子都身旁跟着的两个男子,一个身材颀长,儒雅之气,挺挺而立;一个面色温和,双眸精明,唇角含笑,俱不是一般的普通走卒,不由心生疑惑。

    盛子都也不遮掩,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下官连襟,刚到京城不久,不日去国子监读书的清水李家李书文。”

    李书文行了个端端正正的文人礼。

    曹书砚一怔,朝李书文点了点头。

    “这位是我堂连襟,京城一品居的少掌柜邹鹏程。”

    邹鹏程上前见礼。

    曹书砚更是困惑,这两人与他们忠义候府八竿子打不着的,盛子都这一大早带了这样两个人上门,是想做什么?

    他一边困惑,一边将人引进客厅。

    待丫鬟奉了茶,盛子都才起身道,“我等来的冒昧,还请尚书大人海涵。”

    曹书砚笑了笑,等盛子都接下来的话。

    “夏家无男丁在京城,我等身为夏家女婿,少不得要站出来为夏家十姑奶奶说句话了。”

    曹书砚脸色一变。

    盛子都却似没看到,继续道,“十姑奶奶以冲喜的身份嫁入曹家,品性温厚,孝伺长辈,与曹少爷三年夫妻恩爱和睦,如今却被曹家人冠以克夫的名头要将其关入曹家庵堂,我等来求曹家一个说法!”

    李书文起身,脸色严肃,“十姑奶奶嫁入曹家前,苍桐镇数众大夫均断言曹家少爷活不过半年,十姑奶奶精心伺候让他多活了三年,所谓克夫从何而来?!”

    邹鹏程起身,眉眼精明,“当年曹家老太爷曾亲口许诺,待曹家少爷宾天之后,十姑奶奶的去留由她自己决定,怎么?曹老太爷因曹家少爷宾天陷入昏迷人事不省,曹家就想矢口否认,不认这个话了?!”

    三人众口一词,句句指责曹家没有规矩,言而无信,苛待夏家出嫁女,没有世家之风!

    曹书砚的脸色黑的吓人。

    好在还有大家之风支撑,总算没有当场甩袖,深吸一口气抱拳道,“此事我尚不知情,诸位还请稍坐,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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