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与的婚礼定在一个月之后,之前我连他的订婚日期都不知道,现在居然收到了他的结婚请帖。
    请帖寄到了我的甜品店里,是我员工帮我收的——这时候他又不“避讳”旁人了,也是,看出了端倪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整个店都是他出资的,员工也是他选的,大部分时间我只要做个甩手掌柜坐等收钱就好了。
    想来,当初刚开店时我也全方位参与了选址和装潢设计,正式开业的前两年我还精心钻研了经营之道,甚至还泡在后厨简单学做了几款甜品——好歹是我自己说要开甜品店,即使我完完全全是仰仗他,整个就是一二奶作风,但偶尔也想进入角色自我麻痹,感受成功职业女性的生活。
    奈何我文化水平不高,又没什么商业天赋,先天后天都是一无是处,后来索性放弃了。
    一无是处的我在他身旁当了将近五年的花瓶和宠物,如今居然能出席他人生的重大日子,实属荣幸。
    祝杉,和林谦与叁个字并列的那个名字。我对它并不陌生,这对佳偶在各大媒体上的高曝光度已经保持了大半年。然而所有跟这个圈子有点瓜葛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是有名的契约婚姻。
    认识没多久就成了一家人,看似讽刺,却是他们这些人的既定轨迹。
    曾经的一个耳鬓厮磨的夜晚,我没忍住问林谦与,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说他不了解,以后可能也不会了解。
    我爱不爱杜明明不好说,但我一定不爱祝杉。他跟他的朋友这样揶揄过。
    “在想什么?”被这个声音惊得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手指在不自觉地摩挲这张请帖,活像个苦情剧的女主角。
    我抬眼,正对上覃野目光里的暗潮涌动。
    那一天之后,我早就预想到了我们第二次的重逢。半个月过去了,即使我的内心仍未从巨大的震惊中缓和过来,至少表面上已经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了。
    我把请帖合上,却见覃野好笑地盯着我的欲盖弥彰。
    礼貌地道谢,覃野接过店员给他包好的拿破仑酥,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包装上的细绳。我瞥见了他指间纹着的月牙,又装作不经意地把视线移开。
    那是他18岁那年,我陪他在海镇商业街一个偏僻但专业的小店纹的。
    他说他要纹个月亮,这样单调的图案大了不好看,于是纹在“连心”的左手无名指侧面。
    问及寓意,他咬着我的上唇笑着回答,低沉的语句从齿间蔓延过我的喉咙,顺着我的身体流淌,“因为月是故乡明。”
    “明明,你就是我的故乡。”
    他后来一声不吭地背井离乡,如今更是没有半点儿近乡情怯的意思。
    “不想我吗?”他怎么问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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