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深东西吃到一半,忽然似想到什么,问封肆:“你是不是还没做入职体检?”
    封肆:“上个月进公务机公司的时候刚更新了体检合格证,还需要做?”
    陆璟深皱眉:“性病检查也包括在里面?”
    “你说那个,”封肆道,“怎么,陆总是觉得我私生活不检点,怕我得了什么脏病传染你?”
    陆璟深面不改色:“你有吗?”
    封肆差点气笑了:“陆总多虑了,我身体好得很,我倒是不知道跟人泡个吧喝个酒也能得脏病。”
    他说着偏了偏脑袋,盯着陆璟深的眼睛,语气里多出了些意味深长:“陆总说这些,我会以为你其实在吃醋。”
    陆璟深没理他,放了筷子直接岔开话题:“吃完把餐具收洗碗机里。”
    话说完他起身就要走,被封肆攥住手腕扯了回来:“跑什么。”
    封肆仍坐在高脚凳上,长腿随意搭着,抬目笑看向他:“被我说中了?”
    陆璟深镇定反问:“我为什么要吃醋?”
    他的眼神无波,与那天晚上狼狈被逼到极致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封肆打量着他,免不得思考他说这话时,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僵持一阵,封肆松开手,嘲弄道:“哦,那就是我自作多情了。”
    陆璟深大步而去。
    八点半,他们一起出门,去附近的健身俱乐部,陆璟深有空就会来这里,今天是第一次带人一起。
    陆璟深打壁球,封肆靠墙坐在他身后漫不经心地看。
    陆璟深说的打球原来是这种独自发泄精力的壁球,似乎也不奇怪,对陆璟深而言,享受打壁球的时光或许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这个人一直把自己的神经绷得太紧了,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
    封肆心不在焉地想着,也许陆璟深一直就是这样,当年有自己参与的那三个月,大概才是他按部就班的人生规划中,一场脱轨的意外。
    “砰”一声响,弹回来的球落地,陆璟深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喘气。
    封肆跑远的思绪拉回,目光落向前方,陆璟深的运动短裤因为他的动作紧贴在身上,勾出一段称得上诱人的腰臀部曲线,他的双腿笔直,小腿肌肉紧绷着,有些打颤。
    如同在床上,被自己的手握住脚腕时。
    封肆笑了笑,起身上前,以球拍点地,随口调侃道:“这就不行了?陆总,你体力有些差啊?”
    陆璟深没接他的话,走去场边喝了半瓶矿泉水,拿毛巾擦了擦汗,再走回来。
    封肆挥了挥球拍冲他示意:“要一起吗?”
    陆璟深点了一下头:“开始吧。”
    封肆先击球,球朝着前方墙壁猛抽出去又迅速弹回,陆璟深反应极快地上前挥拍接下,再用力击出,弹回的球擦到封肆手上落地,他没有接住。
    封肆耸肩:“手生了,让陆总看笑话了。”
    陆璟深满脸淡定,吊儿郎当的男人这才认真起来,不再小看身边人,第二次发球。
    之后你来我往,整整二十球。
    封肆的动作又快又狠,而且角度刁钻,像故意戏耍陆璟深,陆璟深不慌不乱地接下之后回击,他的技巧要更好一些,也能给封肆制造麻烦。
    俩人打到大汗淋漓,依旧没能分出胜负,最后封肆先扔了球拍:“到此为止,歇会儿吧。”
    陆璟深回场边重新拿了毛巾擦汗,封肆跟过来,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上前一步,从陆璟深手中接过毛巾,帮他擦拭起耳后的湿发。
    陆璟深怔神间,已经被他得逞。
    他们贴得太近,剧烈运动后身上的热气焦灼在一起,叫人无法忽略,更别提封肆不安分的手这会儿还捏上了他的耳垂。
    封肆欣赏着陆璟深闪烁的眼神,眼底浮起笑:“打了两个小时了,去洗澡吗?”
    陆璟深的喉咙滚了滚:“嗯。”
    浴室的淋浴间只有三间,最里头那间已经有人,陆璟深脱了上衣,走进最外边的那间,刚要关上门,封肆跟着挤进来,在陆璟深皱眉前笑着解释:“中间的淋浴头坏了。”
    陆璟深冷声道:“你可以等里面那间洗完。”
    封肆压下声音贴近他耳边说:“只怕一时半会儿洗不完,你听。”
    陆璟深耳朵一阵痒,正要把人推开,忽然听到了些别的声音,密集的撞击和断断续续的喘气,掩盖在水声之后。
    明白过来那是什么,陆璟深瞬间哑口无言。
    回神时封肆已经把淋浴间的门上锁,开了水。
    陆璟深贴墙站着,浑身都已湿透,封肆仍贴在他耳边低声笑:“alex,你想试试吗?”
    陆璟深咬紧牙根,风度全无:“滚出去。”
    但封肆不会听他的,非逼着他配合自己满足那些下流的念头。
    他捉住了陆璟深的手,跟刚刚打球时问出了一样的问题:“要一起吗?”
    隔着水雾,封肆眼里的情绪难辨,陆璟深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却又像是被蛊惑了,从刚才到现在,这个人轻易就能挑起他身体里的火。
    最后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了和先前一样的那个字:“嗯。”
    封肆的手顺着他肌理紧实的胸膛慢慢抚摩下去。
    旁边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再接着有脚步声远去。
    这一方天地里的俩人无暇多顾,循着本能发泄,堕入欲望深渊。
    从俱乐部出来已经是中午,他们就在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封肆看菜单时,陆璟深有些走神,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先前的触感,让他不禁蹙眉。
    封肆抬眼间注意到他的动作,揶揄了一句:“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做什么,还能盯出朵花来不成。”
    陆璟深立刻收紧手指,却见对面的人视线依旧落在菜单上,像随口说了句玩笑话。
    陆璟深没有理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心绪逐渐平复。
    这一次没法用醉酒做借口,封肆帮了他,他也帮了封肆,他可以拒绝,但是没有。他臣服于身体欲望,或许封肆也是,他们没有接吻,没有互相帮忙发泄之外其他任何过界的举动,仅此而已。
    陆璟深低了头看手机,陆迟歇刚发了消息来,提醒他飞机的事,他们后天就要用,让他记得叫人申请航线。
    陆璟深回复之后语气平淡地把事情跟对面封肆说了一遍,封肆已经点完菜,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再开口:“陆总借飞机给别人,还要把我这个人也借出去?”
    陆璟深:“迟歇他们是去外面玩,你跟着去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也喜欢玩。”
    封肆:“我似乎不能拒绝?”
    陆璟深:“不能。”
    封肆一声哂:“行吧,伺候哪个陆总都是伺候,谁叫我拿了你这么高的工资。”
    他既然答应了,陆璟深便不再说,看菜已经送上桌,拿起筷子。
    封肆看着他,忽然问:“你刚才说,跟你弟弟一起出去玩的人,是他男朋友?原来你弟弟找了个男人啊?”
    陆璟深夹菜的动作一顿,淡了声音:“他们的事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与你有关吗?”封肆似笑非笑,“你弟弟敢找男人,你怎么不敢?”
    陆璟深冷了脸:“我的事也与你无关。”
    封肆:“你的事与我无关,那我们的事呢?当年的事情,你打算一直装聋作哑?”
    这不是封肆第一次提从前,陆璟深没法再避而不答。
    “……你如果一定要提当年,那就说清楚,我当时不告诉你真实姓名和来历,是不想说,后来不告而别是因为我以为我们只是萍水相逢、露水情缘,连分手都算不上,所以没必要说,我以为你这么潇洒的人不会纠缠过去,你也不像是过了七年还能对同一个人念念不忘的人,现在再提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陆璟深少见的说了这么多话,声音里却不带多少温度,封肆的眸色也跟着冷下,眼底甚至有了怒气。
    “所以你还有过几段露水情缘?”
    听着他意味不明的语气,陆璟深有些烦躁道:“没有。”
    封肆:“过去是露水情缘,那现在呢?现在叫什么?互相帮助的炮友?”
    沉默一阵,陆璟深答:“随你怎么想。”
    封肆:“见不得光的,等你腻了又一脚把我踹开的那种是吗?”
    陆璟深:“你究竟想说什么?”
    “陆璟深,”封肆念出他的全名,“同样的游戏,我不会陪你玩第二次,这回的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第11章 吊着
    服务生送菜过来,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陆璟深眉头紧蹙,封肆见他这样,轻浮笑意重新爬上了嘴角:“你在紧张什么?”
    陆璟深没出声,从再见到面前这个人那天起,他就直觉封肆是个难缠的麻烦人物,本以为留在身边就能将人牵制住,结果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封肆。
    陆璟深隐约后悔,他和封肆的关系,似乎正在像着某个不可控的方向滑去,他却无能为力。
    沾上了便甩不掉,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该意识到的。
    封肆像看穿了他的心思,吃着东西不咸不淡地说:“不必紧张,我没有三头六臂,不会拿你怎么样。”
    陆璟深脱口而出之前问过他的问题:“你能从我面前消失吗?”
    问完不等他后悔,封肆看着他薄唇启开,轻吐出两个字:“不能。”
    陆璟深彻底失语,低了头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饭吃完时封肆接到电话,又是约他去外面玩的,他随口应下,挂断后冲陆璟深说:“你一会儿直接回去?我今天的工作是不是到此结束了?反正你看着我也烦,我自己滚了。”
    陆璟深迟疑了一下,问他:“你才来这里一个多月,就有这么多朋友?”
    “陆总这又是在关心我的私生活?”封肆不以为意道,“要交朋友能有多难,就算是狐朋狗友,能逗乐子打发时间就行,还是陆总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除了工作应酬,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打壁球?”
    他站起身,临走前最后说:“放心,晚上十点前我就会回去。”
    封肆离开,直到他背影走出餐厅,陆璟深依旧在怔神,莫名想起早上封肆在阳台跟人打电话的语气和神情,皱了皱眉。
    隔天周一,早上封肆照旧跟着陆璟深去公司,帮着干点打杂的活,中午之前就跑了,只跟刘捷招呼了一句,说有事下午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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