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深用力咬住唇,勉强自己平复呼吸,以尽量平稳的声音答:“不用,晚点再说。”
    空姐的脚步声离开,陆璟深骤然放松,如同发泄一般,扯住了封肆的头发。
    封肆丝毫不在意,舌尖沿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一路游移往下,吻上了他的腹沟。
    从头至尾封肆都只是在用各样的方式挑逗他,就仅仅是这样,也轻易将陆璟深逼到了极致。
    陆璟深感受到了久违的在这件事情上的难堪,他浑身赤裸、一丝不挂,而封肆衣服平整、纹丝不乱,鲜明的对比,如同一场戏耍和玩弄。
    之前这一个月,封肆即便做得再过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像是故意要给他难堪。
    躺在沙发里低喘着气,陆璟深眼睫颤动,半天回不过神,直到封肆的手抚上他的脸。
    用力将人推开,他坐起身,眼角还有熏开的红,眼神却是冷的:“够了。”
    封肆被他推得跌坐地上,神情不变半分,坚持抬起手,触碰上他的脸。
    抚弄了一阵,封肆撑起身,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凝视着他。
    陆璟深皱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封肆的黑眸里有深而亮的光,与他无声对视。
    片刻,这个人弯下腰,牵起陆璟深的手,嘴唇贴上去,轻柔且爱意缱绻地亲吻过他每一根手指。
    专注、认真、虔诚,如同最忠诚的骑士亲吻他的王。
    陆璟深感受到他的唇贴上自己指节时湿热的温度,从未被人这样小心翼翼仿佛眷恋一般地温柔对待,让他即使想抽出手,身体却像被人定住,失了魂。
    最后的亲吻落至掌心,陆璟深心头一颤,恍惚回神。
    封肆抬目望向他,轻声呢喃他的名字:“阿深。”
    陆璟深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封肆的眼里重新有了笑,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外套,披到他赤裸的背上。
    带了封肆气息的热度落至肩头,陆璟深终于如梦初醒,下意识垂了眼避开他的视线,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封肆靠过来,声音落近他耳边:“头还疼吗?”
    陆璟深已经彻底清醒了,略微窘迫。
    封肆轻声笑:“要我抱你去洗澡吗?”
    陆璟深闭了闭眼,原本生出的那一点怒气不知不觉间散去,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了。”
    避开封肆满盛笑意的目光,陆璟深起身,快步进去了浴室里。
    第36章 我的人
    飞机落地京市是下午五点,外面正在下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从温暖的地方乍回到料峭寒冬,陆璟深有些不适应,裹紧身上大衣走下舷梯。回身时看到封肆正笑着跟其他人告别,吐息间的雾气让他的脸显得模糊,陆璟深就这么看着他,心绪逐渐平静。
    封肆回头见陆璟深竟然没先走,还站在飞机下面等自己,意外过后他大步下来,眼里闪烁亮光:“在等我?”
    陆璟深双手插着大衣衣兜,转过身:“走吧。”
    封肆跟上他,笑说了句:“那回家吧。”
    陆璟深心头微动,再没说什么。
    接机的车子早半小时到了,就在外头等他们。
    刘捷也在车上,除了家里人,陆璟深平安回国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亲信知道。
    坐进车里,刘捷立刻跟他汇报起工作,这一个月公司发生的事情太多,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完。
    大部分事情陆璟清该说的都在电话里跟陆璟深说过了,刘捷又补充了不少细节。
    陆璟深安静地听,事态发展一如他所料,等后天的董事会会议过后,踢开那些心思不正的绊脚石,他就能真正掌控公司。
    陆璟深不是没有野心的人,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为公司做奉献,为的也不过是这个。
    刘捷说了一路,回到明月湾后,还想跟上去继续汇报工作。
    封肆制止住他:“行了刘秘书,我们飞十个小时回来,时差都没倒过来,晚饭也还没吃。”
    刘捷面露尴尬,封肆直接一锤定音:“今天就这样吧,你明天再来。”
    陆璟深瞥他一眼,没有反对,像默认了他的提议。
    刘捷也意识到不合适,讪讪说明早再来,麻溜滚了。
    封肆回头笑着跟陆璟深调侃:“一个多月不见,刘秘书还是这么急躁。”
    陆璟深转身先进去了电梯,封肆跟过去,拿出手机刷外卖app,问他想吃什么。
    先前在飞机上陆璟深就只吃了一顿,后面倒是睡了很久,这会儿还算有精神。
    “你决定吧。”他随口说。
    封肆收起手机:“那去外面吃吧,就在小区对面,新开的餐厅。”
    陆璟深点了点头。
    上楼放了行李,接着出门。
    封肆说的餐厅从小区大门口步行过去只要十分钟,雪还在下,他撑开伞,揽过陆璟深的肩膀。陆璟深看一眼头顶,有些犹豫道:“你再去拿一把伞。”
    “你刚才怎么不说?”封肆懒道,“不想去了,就这样吧。”
    陆璟深略微尴尬,只能算了。
    夜色渐沉,雪比之前又大了不少,城市灯火显得朦胧寂寥,封肆揽着人,走进漫天雪雾里。
    陆璟深专注看脚下的路,耳根被冻得微微发红,封肆一转头便看到,贴近他耳边问:“以前跟人一起看过夜雪吗?”
    他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自己的耳垂,陆璟深有些不自在,轻蹙起眉:“没有。”
    “我倒是有,”封肆低声道,“有一年在纽约,也是初雪,跟人这么共撑一把伞走了一路。”
    陆璟深下意识问:“什么人?”
    封肆道:“男人。”
    陆璟深插在衣兜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你们去了哪里?”
    “还能去哪里,”封肆漫不经心地拖出声音,“开房啊。”
    陆璟深的手指用力掐进手心,半晌没出声。
    “可惜最后没开成,”封肆笑笑说,“酒喝太多了,还是算了。”
    那一次是他参加一个派对,喝高了,临走时被人拖住,问要不要去酒店,他已经不记得对方长什么样,只记得那双眼睛,和陆璟深很像,那也是个亚洲面孔的男人,比他记忆里的陆璟深更热情,直白地向他提出邀约。
    那是他满世界找陆璟深的第四年,其实早已不抱有希望,紧绷的神经扯断就在那一个瞬间,被那双和陆璟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们一起离开,去了酒店。
    那夜下了雪,是那一年纽约冬天下的第一场雪,那个男人,或许该称作男生,跟他说起自己是在那边念书的留学生,第一次参加派对,没想到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黑夜的冷风逐渐吹散了封肆的酒劲,他本来也不是真的喝醉了,在酒店门口他点了根烟,安静地抽完,在男生小心翼翼问他还进不进去时,沉目看向对方。
    没了酒精的影响,他发昏的头脑变得异常冷静清醒。
    还是不一样。
    形似而神不似,他喜欢的人不会用那种近似讨好的眼神看他,不会流露出类似不知所措的羞怯神态,更不会毫不掩饰、直白地跟他说喜欢。
    这个世界上或许有无数人像他,但通通不是他。
    碾灭烟头后,他帮男生叫了辆车,将人送走,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在他彻底忘记那个人之前,他会一直找下去。
    封肆突然想到这桩陈年往事,倒不是当时那个男生有什么特别值得怀念的,不过是从那以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转变。
    不再抱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把找人的过程当成一种享受,未尝不是乐趣。
    而且最后他找到了,不是吗?
    陆璟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沉默了片刻,抬起的双手攥住了他的领子。
    “以后……别随便跟别人去开房。”
    陆璟深的嗓音微颤,大概说这话连他自己都底气不足。
    封肆勾唇,笑看着他:“陆总好霸道啊。”
    陆璟深:“你答应了的,就一直这样,我不喜欢跟别人分享我的东西,和……我的人。”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封肆听清楚了。
    “alex,我是你的人吗?”他问。
    陆璟深坚持:“你不是吗?”
    封肆的眼里有陆璟深看不懂的情绪,静了一瞬,他慢慢道:“我是。”
    陆璟深心头一松,双手也随之放开。
    封肆不再多说,重新揽过他肩膀:“走吧。”
    吃完晚餐回来,已经过了八点。
    封肆把入户门外堆积成山的快递包裹搬进去,这些都是他买的,陆璟深从不网购,家里冰冷空荡,这间房子多了一个封肆才终于有点像个家的样子。
    陆璟深注意到墙上万年不用的信箱里夹了一张纸,走过去发现其实是张明信片。他把明信片拿下来,没来得及细看,封肆将最后一个包裹搬回屋,在里面叫他。
    陆璟深将明信片随手塞进大衣口袋里,先进了门。
    洗完澡也才不到九点,陆璟深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想看会儿刘捷发过来的文件打发时间。
    心不在焉时,他想起刚拿进来的那张明信片,从一旁挂在衣架上的大衣里翻出来,坐回书桌前。
    红色底的明信片,映着大片烈焰红玫瑰,是之前在挪威,封肆寄出去的两张明信片中的另外一张。
    陆璟深微微怔神,将明信片翻过去,背面的空白处,有封肆亲笔写下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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