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萧瑾这句话,王从武立马决定放开心思去训练新兵。
    萧瑾夸下了海口,回头便又让八宝去市舶司催了一波。
    萧瑾承认自己这样不厚道,毕竟市舶司都已经答应要给钱了,他却还这么见钱眼开。可萧瑾没办法,如今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他忙不过来,有些事情就得要别人帮衬。
    哪怕知道陈疏才会很忙,萧瑾还是冷酷无情地过去催了催。
    陈疏才听了八宝的来意,哭丧着脸,仿佛下一刻就会嚎起来一样。
    八宝心虚地趁机逃走了。再不走,说不定真要遇上陈大人失态了,这种事情还是少看一点为好。
    萧瑾听说之后,虚伪地同情了陈疏才一下,这当皇帝还是比当大臣舒服,身为大臣还要学着溜须拍马,绞尽脑汁,可他变成皇帝便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了。
    只要人用的好,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谁让陈疏才好用呢,能者多劳吧,等忙过多再给陈家一份体面。
    夏国不管是选人充军,还是训练士兵,一切都是不声不响中进行。夏国国土不大,对于舆论风向的把控力度确实三个国家里头最厉害的。兼之北边跟西边都有一条江隔着,他们不想往外露出去的消息,很少会被外人得知。
    但要说大张旗鼓的,也有,那便是夏国的瓷器商人。
    这些商户通过上回捐钱,被点为“皇商。”且圣旨上面都已经许诺了,要给他们青花瓷的优先进货权。哪怕这段时间市舶司产出的青花瓷并不多,可等候在周围的各地“皇商”们也依旧拿到了不少货,而且跟其他三国相比,他们拿到的东西要便宜许多。
    夏国人在齐国经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个青花瓷露面前,几位皇商一合计决定集中力量办大事,遂将各自手头能够用得上的青花瓷器全都聚到一块,而后沿水路将运往了齐国。
    顺便狠狠造了一波势。
    拖冯慨之跟陈疏才的福,夏国商人在给商品造势这件事上就没输给过谁。
    很快,齐国就掀起了一阵青花瓷“热潮”,大伙谁都知道,这青花瓷是打夏国江南来的,不仅产量极底,工艺也是美轮美奂,就连朝廷的不少大人都收藏了许多,日日都得拿在跟前观赏。
    世上风雅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附庸风雅的,不管是真风雅,还是装风雅,总之这批青花瓷是被抢购一空了。后面因为许多人买不上,出现了哄抬价格的事儿。
    夏国皇商们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这波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赚了,可以想见,等下一批青花瓷运往齐国后,肯定也会极受欢迎。
    就在他们往返临安城的时候,又得了消息,说是又有一批新货等着他们。众人本以为是寻常的青花瓷,谁知拿到货打开一看,所有的皇商人都傻了。
    这,这些……不就是前段时间齐国人吹嘘很久、据说还是齐国鸿胪寺卿花高价买回去的国宝四爱梅瓶么?
    没看错,确实是国宝。
    可怎么这年头国宝都这么不值钱了,还用批的?这一批一批的得有不少呢,齐国人买的完么?
    先不说这批国宝涌入齐国会是什么模样,单说齐国人最近对那青花瓷的追捧,就让齐皇恼羞成怒。外头的这些情况  齐皇早有耳闻,他一时没气顺,在众目睽睽之下斥责了一位谈及青花瓷的大臣。
    当日之事异常尴尬,可怜那个大臣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偏偏旁边还都没有人敢给他求情。
    圣上不喜欢青花瓷,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上有所恶,下必慎焉。这话言之有理,可却忽略了众人的猎奇心里。
    纵然齐皇嘴上不喜,依然抵挡不了青花瓷这件新东西的诱.惑.力,既然圣上不喜欢,那么他们就不在圣上面前提好了,私底下还是能买则买。
    若是不买,大伙儿都有你没有,你不羞愧么?
    更不用说他们还听说了些小道消息,说是齐皇宫里也放着一个青花瓷瓶呢,可见这讨厌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齐皇整治了半天,发现一点作用都没有,差点被气得半死。人的脑子一热就容易失去理智,于是齐皇一道诏书下去,决定今日便拆除坊墙。
    这件事也当成笑话传到了燕国。
    燕国的司徒恭终于知道齐国蠢在何处了,它蠢就蠢在有个糊涂的君主。遇上这样的皇帝,就算他不动手齐国也迟早要完。
    “也不看看夏国为了拆除坊墙做了多少工作,又耗费了多少钱财,他以为什么事情都跟他想的那么简单?”
    司徒恭嘲讽完了,一时又觉得那么一个蠢皇帝实在不配拥有齐国。还不如早些给他算了,早晚都是他的东西。
    司徒恭鄙视了一番齐国,半点没有跟着齐国做的意思。燕国如今最要紧的是练兵,那科举可以学,但是想要发展商业,以他们的条件不可能。
    司徒恭望着南边的地图,目光在中原腹地逡巡。
    多好的土地,不是么?
    另一边,王从武已经选出五十人,组成了一个新部队,正请萧瑾过目赐名呢。
    第87章 稻子 ◇
    ◎占城稻出露面◎
    萧瑾得知此事, 立马放下手头的政务,准备亲自去教场看一眼这支初出茅庐的军队。
    王从武心情颇好,一路上与萧瑾说说笑笑, 言语之间颇为自得。能让王从武如此满意, 想必这五十人必定不会差,萧瑾对此次会面也升起了一些期待。
    马车行了约三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城外的军营。
    这军营萧瑾也来过, 只是不甚熟悉,他被王从武领着, 拐了几道弯之后终于到了小教场处。
    刚一露面,一股熟悉的感觉便迎面扑来。
    这教场当初设立的时候萧瑾就提了不少意见,如今看来, 王从武静都听进去了,按着他的心意来布置, 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操练厂,跑道、泳池、攀岩的假山悬崖,一样不少。
    望着这些东西,萧瑾感觉甚是亲切。
    教场中, 一群年纪都不是很大的士兵正在操练, 他们演练并没有练别的, 而是围着校场一圈一圈的跑。
    王从武道:“原先臣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这围着教场长跑能有什么用处?可一段时间跑下来, 这些人的体格明显变了, 便是从前日日练拳也没结实到这个份上。圣上果真英明神武, 想的都比咱们细。”
    萧瑾心道, 他这些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没穿越之前, 好歹也是看了几部电视剧的, 萧瑾也不知道对不对,可他也没有别的主意,所以就按着那上面的操练自己的兵。
    好在成果喜人。
    “先让他们停下来吧,朕好认认脸。”
    王从武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没多久,还在跑圈的士兵们就被叫住了,迈着整齐的步伐走道萧瑾跟前。
    萧瑾瞥见他们整齐一致的步调,心里又是一阵怀念。
    等人走近之后,王从武便让他们给萧瑾行礼。
    萧瑾受了,这是他的兵,往后也得听他指令,这个礼,可是一点折扣都不能打。
    王从武指着领头的那个人:“圣上,这个小子叫穆寒,是里头身手最好,臣已经点了他做队长。”
    “属下慕寒,拜见圣上。”穆寒上前一步。
    萧瑾仔细看了一眼,发现这家伙真的人如其名,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是个冰块脸。他朝中还没有这样一号人呢,不管是张崇明还是冯慨之,亦或是韩攸、苏仿、顾准南等,性格都算不错,这样冷冰冰的还没有先例,所以萧瑾格外稀罕了他一下:“你是哪里人,为何从军?”
    “回圣上,属下乃建康人士,因家道中落无以为生,索性身上还有一把力气,便来了军营闯荡。”
    “就朕所知,建康也算是难得的富庶地界了。”
    穆寒道:“再富庶的地界总还是有穷人,这些年年景虽好了一些,但是寻常百姓仍旧过的艰难。家中无力供养属下出人头地,属下只好自己出来挣前程。”
    好家伙,够诚实!
    王从武都无奈了,这人就不会捡这些好听的来说,譬如为国报效、想要建功立业这才参军的,总好过他一句家道中落无以为生来得体面吧。
    “穆队长是个实诚人,不错!”萧瑾却在心里给对方鼓掌,他就喜欢听这样的大实话。
    临安城是什么模样,朝廷上下无不知晓;但是临安城之外是什么模样,他们却从来不管不问。
    萧瑾虽然想管,但他能用的钱实在是太少,很多时候都有心无力。事情总要一点一点来办,谁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民生艰难只是暂时的,往后会越来越好。”如果一切按着他的计划来的话,不出三年情况就会大有不同,萧瑾心道。
    穆寒抿了抿嘴,心中对这位年少君王的勾勒越发清晰起来。
    萧瑾说得诚恳,穆寒也愿意相信对方的话。
    只盼着几年过后,他们真的能看到这一幕。
    萧瑾不好厚此薄彼,于是每个人都问了两句。五十个人,不多但也不少,萧瑾尽量将他们每个人都记住,毕竟,这五十个人往后要做的,都是最危险,最重要的事儿。
    刀尖上舔血,哪有那么容易做呢?
    哪怕萧瑾已经很努力了,他也依旧没能把这五十个人认全,最多记住了他们的脸,和名字就难了,除了名字特殊的几个,萧瑾也就记住了三个人的名字。
    一个叫马蔺,据说家中是行医的,他大概觉得行医救不了夏国人,所以弃医从武,身手不是最佳,但是军书读的最多;一个叫孟楚,原本就是军营里的伙夫,见伙夫这行当没什么前途,这才破釜沉舟去拼了一拼,没想到真的选中了;另有一个叫郑百生,萧瑾问他擅长什么的时候,他说自己什么都会,也正是这句话让萧瑾印象深刻,记住了郑白生。
    但其实萧瑾是不相信的,可他也不怪郑百生,年轻人么,不吹吹牛怎么行?
    每个人都挨个问过之后,萧瑾才提到了今日的正题。他让八包将做好的令牌呈上来,一一递给每个人。那令牌上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朱雀,萧瑾道:“朱雀乃祥瑞,往后你们便唤作朱雀,以往你们的存在可以为了夏国带来福气。”
    王从武笑着道:“您可别太抬举他们,他们也算是新兵,且才只五十人,哪里还能给夏国带来什么福气呢?”
    萧瑾却信心满满:“虽只有五十人,却能抵得千军万马。”
    众人听到这句,又摸着手心的朱雀令牌,心头一震。
    原来圣上既然如此看重他们吗?不仅亲自给他们赐了名,还得他们抱以厚望,原本还不觉得自己入了这军队有什么特殊的,如今听完了这些话,便又瞬间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可他们甘之如饴。
    萧瑾今日实在是来了兴趣,赐名过后也没走,而是站在教堂外头看着他们如何操炼。
    穆寒他们又何尝不知道不远处有人在看着他们呢?都想要争表现,让圣上对自己刮目相待,所以操练的时候格外沉浸,誓要让给圣上看看他们的能耐!
    萧瑾见朱雀里头人人都如此精神,大为满意:“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朝气!”
    八包觑着萧瑾,说的好像他们圣上自己不是年轻人一样?
    萧瑾羡慕了一句,于是毫不留情地又给他们继续施压:“看来这种训练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明日负重徒步吧,王大人觉得怎么样?”
    “啊……”王从武愣了愣,想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但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圣上说的是,早该这么办了。”
    说完,王从武自个儿都愣了,他几时变得这样?
    这还是刚正不阿的王将军吗?
    八包腹诽,果然朝中就王尚书、冯尚书、陈大人最会拍圣上的马屁了。张口就来,真是一种本事。
    萧瑾还在努力用现代的方法操练朱雀军,千里之外的福州,苏仿正在写奏书,准备将近日的事写上去,呈给萧瑾。
    两广一带已经开了不少的荒地了,这里天气暖和,冬天也不冷,一年到头都可以种粮食。按理说粮食该屯得满屋子都是,但其实不然,他们虽然能做到一年三熟,可是这粮食的产量也太低了。
    跟江南的上等水田比,更是云泥之别。
    苏仿知道萧瑾对两广粮仓的期待,孙子才迟迟不好下笔。
    他怕会让萧瑾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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