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猩猩亚历山大挠了挠脑袋,发出憨厚的声音。
    “所以你去采集材料了?”
    萝丝冷笑道:“那个可怜的女孩,会做一晚上关于大猩猩的噩梦……”
    “不会的,我抓走所有‘灵虻’之后,给她的灵体灌了一瓶‘梦之泪’,她会做一个好梦的。”
    亚历山大说道。
    “呵呵……”教授有些无奈地对亚伦道:“最后一个成员,亚历山大,小队的攻击手与防御者。”
    “兼修‘影’之要素,拥有灵体变形的能力,黑猩猩形态,的确很适合作为打手与防御。”
    亚伦颔首,点评道。
    “小子,你很懂啊。”
    黑猩猩冲着亚伦一笑,露出诸多锋利的獠牙,看得人不寒而栗。
    “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是格林·波特,我邀请的最后一人,‘曜’之非凡者,我希望你携带了足够多的‘曜’之符咒。”教授望着亚伦道。
    ‘嗯,知道我是一位‘工匠’的学徒,甚至可能就是那位工匠本人,所必然是走‘曜’之道路的,前往堕落之城,怎么能不多准备一些净化符咒?所以教授拉我入伙,一是实在没人,第二也是欠缺净化者?’
    亚伦心中暗自点头,抬手利用‘牧光人’的能力,操纵一抹光辉:“这个足够了。”
    “很好,诸位,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堕落之城’狄亚特……一片还未曾被探索与开发过的危险地域,一路请保持小心,进入城市之后,听从指挥,不要掉队,战利品平均分配。”
    教授最后嘱咐一句,从怀中取出了一枚破碎的镜子残片。
    “这是我在一次探险中获得的镜子碎片,它曾经倒映过那座城市的一角,因此可以作为‘钥匙’!”
    亚伦目光扫过那一枚镜子碎片,果然在平滑的镜面之上,看到了一座城市残骸的倒影。
    种种堕落、绝望、腐朽的感觉,仿佛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第241章 学士
    “这枚‘钥匙’是从哪里来的?我感受到,它充满着不祥,宛若萦绕着诅咒……不,诅咒之物都比它光明多了。”
    ‘女巫’萝丝略微颤栗。
    “它来自一处遗迹,后来经过我考察,确认那座遗迹应该属于一个曾经辉煌的古老教团——虚灵教派!”
    ‘教授’语气中带着些狂热:“而我看过一篇关于研究虚灵教派的论文,研究者认为虚灵教派直接发源于灵界,并且在灵界之中,还有其源头存在……而那个源头,就位于狄亚特!”
    “一旦在狄亚特找到那个真正的源头,我甚至能论证那位无法自证存在的存在——虚妄之灵是否真实存在,这是将轰动神秘界的伟大发现!”
    旁边的亚伦听得差点就又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努力忍住了。
    他看着狂热的教授,终于开口道:“纵然证明那一位隐秘存在是真实存在的,也没有意义吧?”
    “知识!知识与真理,就是一切的意义!”教授挥舞着双手道。
    “呵呵……格林,你还不知道,教授是一位‘塔’之非凡者,可以通过发表研究论文来获得影响……”
    兰利笑道:“一旦被教授论证成功,发表论文,那掀起的波澜与影响,恐怕足够教授晋升成为非人存在了……”
    “并且,这老头一直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或者说,非凡者或多或少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我一直觉得他拥有‘求知癖’,狂热地寻求知识与真理。”萝丝紧接着道。
    “我不管这些……”
    黑猩猩亚历山大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他足足比亚伦高两个头,看起来很有压迫感:“只要答应的报酬足够就行。”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知识的追逐者在接近真理之时总会如此。”
    教授声音渐渐变得平静:“那么……我们开始吧。”
    他口中念诵着咒文,将手里的镜子碎片抛向半空。
    砰!
    镜子炸裂,碎为无数粉尘,落在五人身上。
    亚伦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上多出一股无形的吸力,想要将他吸往某个方向。
    ‘这是建立了全新的神秘学联系?它在渐渐变得微弱……看来这枚‘钥匙’是一次性的。’
    “我们出发。”
    教授随意选了个方向,迈开脚步,其余四人接连跟上。
    一行人消失在大湿地中。
    亚伦眼前浮现出一片迷雾,等到迷雾渐渐消散之际,他就看到了一个城市废墟的轮廓。
    堕落之城狄亚特——到了!
    ‘真是奇妙的感觉……’
    看着隐隐有些熟悉的地域,亚伦在心中自语道:‘千年之前,我以虚妄之灵的形态行走于此,千年之后,我同样以灵体的方式,来到了这里。’
    原本的高楼大厦已经化为残骸废墟,并且表面覆盖了一层阴影。
    整个城市都在一种诡异的漆黑色调包裹之下,令人莫名觉得压抑与绝望。
    “狄亚特……”
    教授喃喃着,忽然声音变大了一些:“这里的虚空中,时刻缠绕着污染的信息……格林,每次我让你施展符咒的时候,都对周围使用一次‘净化’!”
    “没有问题。”
    亚伦装模作样地掏出一张白银符咒,丢向空中。
    一蓬耀眼的光芒炸开,包裹住五人。
    兰利终于送了口气,后怕道:“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他们五人的位置在郊区,而从郊区前往狄亚特市区,显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亚伦注意到,教授时不时就要看一下怀表,然后让他施展‘净化’或者使用符咒,驱散周围的黑暗与阴影。
    这种时间间隔十分怪异,有时候只间隔一分钟,有时候却有五分钟,甚至十分钟。
    ‘果然……我们的时感已经变得不同了么?’
    ‘之前也是,一步就从大湿地走到了狄亚特,时空如此混乱,难怪灵界异常危险……’
    他想了想,更加靠近了教授一些,跟他并肩而走,一边欣赏四周腐化堕落又黑暗的景色,一边找借口聊天:“教授,你是纯修‘塔’的非凡者?我很少见到相关人士。”
    “是的,我立志追逐知识与真理,永不停下脚步。”教授十分真诚地回答:“而我现在还处于‘学士’的阶段,这是第三原质的称呼。”
    “我一直听说,纯修‘塔’的智者,能帮人对抗精神方面的污染与影响?”
    亚伦顺势问了下去,他对这个的确挺好奇的。
    “理智只是暂时,疯狂才是永恒……要说削减疯狂的手段,其实各个隐秘教派,只要传承足够深远,都能找到一些,只是我们‘塔’之途径在最初阶段就可以实现而已……并且,如果真的能根治的话,你觉得我还会有‘求知癖’的症状存在么?”教授摊开双手,面具下的脸庞似乎正在无奈苦笑。
    “那么,你的学派是用什么对抗疯狂与污染的影响呢?”
    亚伦开始探讨有关污染方面的学术问题。
    而提到这个,教授就变得兴奋了起来:“我的学派认为,万事万物都需要平衡,而污染与疯狂,也是可以细分的……它们同样可以被矛盾对立的理论囊括与中和……”
    “举个例子,比如你的心中充满了空洞与虚无,那就需要以现实主义的思想去维系平衡,如果一位非凡者被恐惧充满,那我们需要让他感受更多的希望……”
    “引入一种偏执,与另外一种偏执中和?”亚伦瞪大眼睛:“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有洁癖,那就让他主动再患上另外一种‘邋遢癖’,中和精神方面的影响?如果是在神秘学中,就是主动对非凡者的精神施加影响,甚至是引入污染!以污染对抗污染?”
    “就是这个意思,因为精神狂热与偏执、乃至疯狂的症状有着许多种类,而轻重程度也各不相同,因此需要针对非凡者具体分析,才能制定出最为有效的‘干预方案’……即使如此,也只能维系一个不稳定的、动态的脆弱平衡……”
    教授叹息道:“而每开启一个原质,非凡者的精神方面就会产生巨大变化,需要引入更多的‘变量’,也就更容易出错,因此有时候,我宁愿承受晋升的负面效果,也不愿意主动干预……因为主动引入的疯狂特质,可能造成更加麻烦的后果!”
    第242章 平衡学说
    ‘我觉得这么玩下去迟早要崩……’
    亚伦心中吐槽一句,对教授道:“如果一位非凡者变得冷漠,就为他注入‘热情’的污染……维系一种动态的平衡,那这种‘热情’该去哪里寻找呢?”
    “书籍是凝固的思想,艺术是灵魂的结晶,而一些珍贵的灵界典籍中就包含着特定的污染……我们学派一直在致力于搜集相应的数据,希望建立一个大图书馆,包含所有密传与伟大作品,划分污染等级、偏向、轻重程度等等……从而用它们治疗特定非凡者。”
    教授道:“平衡……多么完美的词汇,世间万物,都在平衡当中!而平衡最为终极的体现,就在于双途径道路,在于那些掌握了不同领域与要素的隐秘存在!”
    “你是说……兼修其它要素,同样是为了平衡?”
    亚伦十分惊奇。
    “当然,代表寂静、冰冷、死亡的‘冥’,是不是和代表生命与繁衍的‘赤’矛盾?如果能平衡这两者,或许就可以互相弥补缺陷,消弭疯狂……从而在原质层次上走得更远……或许下一位隐秘存在,就会在兼修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中诞生。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学派对兼修‘曜’与‘闇’的‘平衡者’路线也非常看好。”教授用感慨的语气陈述着。
    ‘原来如此……’
    亚伦似乎抓住了千年以来,神秘学发展的脉络:‘利用不同性相之间的冲突与克制,想要绕过污染与疯狂的影响么?非凡者当中还是有不少聪明人啊。’
    “可是据我所知……反而是‘自然之母’那种存在,以‘蛹’与‘赤’为基础,成为了伟大存在。”
    他故意提出这个问题。
    果然,教授的脚步一顿,继而道:“‘自然之母’或许是直接伴随灵界而诞生的神灵,因此不能用之前的理论概括……况且,在如今的神秘界中,连一位本土‘长生者’都没有,我们也无法确认这个理论是否正确,但是从众多司岁中有不少都兼顾几大性相,而‘自然之母’的状态也不是很好等佐证来看,我认为这个平衡理论的准确性还是挺高的……”
    ‘我认可你们的思路,但是不认可你们的划分……’
    亚伦心中补充一句:‘因为你们根本不懂这些性相背后所代表的深层次意义,以及隐藏的象征与秘密!’
    ‘如果按照你们规划的路线来,到最后可能会变成一个大坑!’
    ‘不过,也有真正成功,登临司岁的可能……毕竟,神秘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化不可能为可能!’
    教授最后总结道:“当然……如果能知晓更多神秘学知识与司岁们的秘密,我们攀登原质的道路,或许就能更加轻松。因此我才来到这里……在传说中,虚妄之灵曾经眷顾着狄亚特,祂是真正的理性之神,执掌救赎与自由。或许……能得到虚妄之灵庇护的非凡者,也能在原质层次上攀登得更远吧?”
    “嗯,你该使用符咒了。”
    教授突然掏出怀表看了看,表情一变。
    亚伦从善如流地丢出一枚符咒,净化周围环境。
    轰!
    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对。
    在白色光芒照射周围之后,在一面断壁之上,蓦然浮现出三个浅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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