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天真的是安清。
    此刻灵力化成的锁绳捆住手脚,她倚靠圆柱坐在地上,懊悔怎么没多出门走走,除了书阁和凝香榭阁哪儿都不认路,连碧霞姑姑的居所都不知在何处,以至于让‘凌少杰’把她带到这不知名的偏院,进门就被五花大绑住。
    离魇已是胜券在握,踱步于安清面前,蹲下身,虎口掐住喉颈,逼她抬头对视。
    “你倒是与司千景般配,修为如同蝼蚁,胆量倒不小。你已是瓮中之鳖,竟还不敢到害怕吗?”
    要是害怕就能解决问题,她能立马吓得抖成筛子给他看!
    “你为何这样做?我与你无冤无仇,也算帮过你,若与司千景不对付,那你去寻他打一架呗,抓我有何用。”
    他堂堂魔族大将,自然不能说是打不过司千景才迂回来找其他弱点。
    戳中了离魇的痛点,男子阴测测道,“司千景与我之仇,自会有他人帮我报。我倒没想到,背叛魔域的小畜生竟有一日生了牵绊,为了他人私用魔族术法,若是将你杀了,他定会痛不欲生。”
    安清听出他语意不对劲,凌少杰不可能知道这些,脑筋转过弯来,惊道,“你是魔族?”
    “还不算蠢笨。”他嗤道,“托本将的福你才能活,梦魇症可不是随便谁有办法能治好的,你这条命是我给的,现在任凭我处置!”
    安清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过司千景说过一个名字,离魇,她对这个生死簿上的路人甲知之甚少,经过司千景梦境之事,她对魔族更没什么好印象,可眼下形势不允许她再反驳激怒离魇,为了拖延时间,安清一忍再忍,按耐住想骂人的嘴。
    “离魇大将,你说司千景背叛魔族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凌云弟子吗?”
    知晓她存了拖延时间的心思,但离魇并不把安清那点实力放在眼里,凌云顶只有司千景和式微的外姓弟子护她,有两个实力稍强的想阻挠他,也被他制住丢到一边去,不可能赶到这里。
    他最后的残魂撑不了多久,许是人之将死,安清那句大将喊得识相,他大发善心愿意同小儿多讲两句。
    “哼,看来他也知自己身世不光彩,不与你讲,本将就让你死的明白。他身为半魔,出生就被丢来魔域,魔王见他天生圣体还有用处,留他一命,放他出来卧底仙门,静待时机打开魔域封印,与我族里应外合,击垮仙门,可他竟狡猾逃脱了控制,反来剿杀我们魔族!”
    “既然说他背叛,你们大可以在仙家众派面前揭发他呀。”
    她故意顺着话接,离魇斜睨了眼,面露不屑。
    “你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居然让敌人揭露自己的道侣……再说你能想到的,魔族不会?可是这小畜生在仙人两道的人望太高,他们怎会信魔族之言?难得说了实话,仙道小儿们权当是在挑拨离间,司千景……早该在魔域的时候将他扒皮抽血,一滴不剩!怪魔王留他活路,害得我今日形神俱毁!”
    凌少杰清秀的面容受离魇影响变得扭曲骇人,残魂的魔力出现了强烈的起伏波动,安清感觉到手脚的束缚力减弱了些许。
    她一直表现的柔弱不反抗,总算等到了机会,因为回忆,残魂对她的注意力下降了,安清调动全身灵力汇聚于掌心,想要冲破绳索。
    “说起司千景的身世,我想起来件有趣的事……”离魇手指划过她的面颊,癫狂的笑容放肆邪恶,“司千景的半魔血统,还有我的一份,如此算来,你该改口叫我父亲。”
    “若是你也被人骑辱胯下,司千景的脸色定会更加精彩。可惜我的肉身已灭,不能教你生下半魔之子,遗憾啊。”
    他的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襟,安清忍无可忍,手上的束缚解除后立刻甩出全部的驱魔符,推开男人欲压上来的身形。
    离魇大喊着痛苦地后退跪倒在地,身上丝丝的黑气溢出,化成实质灼热的温度烧破了衣服,露出伤口里的外泄魔力。
    安清再没有更高攻击力的符箓和术法了,趁他被击倒的时机再度凝力解除自己脚上的控制,光团才刚凝聚成型,一道寒光突闪过,挽出的剑花染上鲜血的赤红。
    待看清脚腕处的伤口被划断了筋,疼痛才席卷而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施法,安清重重跌靠回地,煞白的小脸紧绷,含恨瞪着持剑而立的男人。
    “离魇,你真恶心,活该被司千景灭了,死千百次都不足惜!”
    离魇撇头吐出口中的血沫,咒骂的话他早就听厌听习惯了,不如说,正道的恶言在魔族耳中就是至高的赞赏。
    “这是什么符箓术?我的好儿媳还留着这一手,可惜我是夺舍了这具身体,魔气已融为一体,对我的影响也只能到这步了。”
    听到夺舍,安清顿感悲凉。凌少杰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现在他只剩一具空荡荡的躯壳,被邪恶的灵魂占据操纵。
    “你害我吃痛,我该从哪刺一剑讨回来呢?身浴鲜血行乐事,乃是极乐之境……”
    剑锋指向了安清的胸口,轻佻地拨开她凌乱的门襟,挑挑选选中了右肩方向,挥剑刺去,安清本能地蜷缩身体躲开,全身泛起一层浅淡的红光灵罩,坚如磐石,猛地弹飞了离魇手中的长剑。
    赤凤琉璃簪别在发髻间发出耀眼光芒,挡下一击后失去了灵气。
    安清瑟缩在角落,耳边是离魇的尖锐怒骂声,和不断的攻击灵罩的击打声,心生绝望,用完了司千景留给她的最后护身符,待保护罩被击破,她还能用什么方法自救?
    她跟凌少杰走之前捻碎的符,是那日督公院外碧霞握着她手时塞给她的,有通讯作用,也是碧霞道谢的信物,允诺她一件要求,作为答谢的礼物。她当时不知凌少杰被夺舍,传递出去的话也未斟酌清楚,不知碧霞接到消息后,何时才能找到这里?
    脚筋断裂的疼痛刺得她头脑发热,总感觉下一秒就撑不住了。
    离魇几次叁番在安清身上栽跟头,发狂的一次次用灵力魔力交织的攻击,在密集的攻势下灵罩不堪重荷碎裂!
    “你与司千景真是天生一对,都是麻烦的贱种!”
    他掀开衣袍,黑气侵蚀的疲软性器握在手中撸动,因残魂不稳,迟迟未勃起,离魇烦躁的转手去撕她的衣服,安清推手挣扎,被反手狠甩一巴掌打歪栽倒在地,双耳嗡鸣。
    眼前一片白色雪花,她已经看不清离魇在干什么了,她咬牙拼死反抗,双手胡乱在空中挥打,心一再坠落到底。
    她死了,长清怎么办……她救不了长清,真是个没用的姐姐。
    还有司千景,坏男人,自己在外没收拾好尾巴,来反噬到她头上,司千景有主角光环,她没有啊!
    而且她还,她还想多与他在一起……
    似乎过了很久,又或只是瞬时发生的事,温暖包裹住了她的双手,压制她的男性躯体消失了,有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清……安……安清!”
    是幻觉吗?为什么她眼前的人变成了司千景?
    眼前雪花随着温和的灵力洗濯消散,安清看清了现况。
    提剑的司千景满身鲜血,骇人的彻骨冷冽,目不转瞬地看着她;倒在一边的离魇被胸口一剑刺穿,死不瞑目,他努力半天才硬起的性器在死亡之时达到高潮,白浊与污血溅在她的衣衫上。
    安清甩甩头,确认这都是现实,还未彻底放松,一口气又悬在胸口憋闷,不可置信道,“他死了?你没留活口?”
    司千景黑着脸,压抑怒火,“留他做甚?”
    “他是离魇,夺舍了凌少杰的身体,你直接杀了他死无对证,在外人眼中就是弑杀同门!马上就是掌门武试,凌家长老定会大做文章……还有姑姑,碧霞快要来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安安别想这些,先送你回去,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现在她的情绪几近失控,司千景以为是受惊过度,手心温度渐升,莹起白光覆盖住她高高肿起的半边脸,放下手后青肿好转了许多,他四处检查,目光凝滞在她脚腕处的剑伤,翻涌的嗜杀魔气就要破封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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