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明明都还不是这样的……”
    赵子仁强忍着恶心和畏惧,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儿子除耳朵变异之后,舌头也开始越来越长,一双眼睛瞳孔缩小得几乎全是眼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子仁家里有钱,遍请名医,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见多识广的赵员外也说从未听闻,可能是胎中就已染上恶疾,生来如此,理当认命。
    赵子仁暗叹一声,无可奈何。
    幸而回到另外一处庭院,就见妻子杜氏抱着女儿轻哼哄睡,温馨场景令人宽慰。
    赵子仁的心情立刻便又好了起来。
    这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女儿一切正常。
    虽因刚满周岁,还看不出什么,但光是那白白胖胖,可爱之极样子,也叫人相信这会是一个美人胚子,长成之后,说不定能肖其母。
    他一狠心,就把儿子隔离开来,单独请仆妇照顾,让娇妻杜氏专心于女儿。
    “夫君,你回来了。”
    杜氏生为人母,温婉贤淑如初,柔声打着招呼。
    “你一定累了吧,我去给你沏杯茶。”
    赵子仁心中一暖,上前握住她的手:“夫人不必操劳,这些让下人们做就行了。”
    杜氏的手冰冰的,据说幼时体弱多病,一直虚寒,他也不忍心让其多操劳。
    杜氏从娘家带来的婢女杜鹃从外面走了进来,端着茶水,笑吟吟道:“是啊夫人,何必亲自操劳。”
    杜氏娇羞一笑,脉脉含情道:“我,我想亲自服侍夫君……”
    这……这谁顶得住啊?
    赵子仁忍不住就将其拥抱入怀,感动说道:“得妻如此,我夫复何求啊!”
    温存了好一阵,赵子仁方才在杜氏的娇羞嗔怪之中将其放开,接过婢女杜鹃端来的茶水喝了起来。
    杜氏询问道:“夫君今日去和兴楼与人谈生意,结果如何了?”
    赵子仁听闻此言,神色一变,兴奋说道:“夫人果真料事如神,那个肖老板的底气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足,我只是以你之计略作犹豫,他就忙不迭的自甘退让,贱价把那几间客栈转让给我了!
    盘下它们之后,我总算是得以成功控制本埠所有酒肆和客栈,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他赵子仁也有野心,想要在商界大有作为,但一直以来,本埠富商大贾极多,各行各业鱼龙混杂,极少有人能够像他这般顺风顺水的收购兼并,快速打响自家的招牌。
    “这首先要感谢的,当然是年叔,若非有年叔暗中鼎力相助,甚至不惜以切断食材供应为威胁,那些老家伙们根本不可能屈服,然后就是夫人你神机妙算,堪为我幕中军师,我每依你之计而行,都有种纵横捭阖之感!”
    “夫君谬赞,我也只不过是说些自己的浅薄之见供你参考罢了,这一切都是靠你发挥得当,如若叫外人知我妇人之见,说不定要笑掉大牙呢。”
    杜氏虽建奇功,却半点儿都不引以为豪,反而将其全部推给赵子仁。
    这着实让赵子仁的自信和虚荣双重膨胀,看着妻子娇美的容颜也愈发的顺眼起来。
    又过了几日,赵子仁前往赵员外名下一处产业,帮其照顾生意。
    最近的一段时日,赵员外忙碌起来,经常往外地跑。
    赵子仁受其多番照顾,被嘱托打理产业,监督下人,自是义不容辞。
    赵员外甚至曾经多番有意无意的提起,反正自己膝下无儿无女,早已将其视若己出,百年之后,这些产业除了商会那边不可分割的部分,其他私下名下所属权益,干脆全部赠送给他。
    赵子仁倒也并不是太贪这些,只是感觉这样一来,年叔对自己恩情似海,更加难以回报了。
    他在内心深处也将其当作了父辈那般看待,两人之间虽无血缘关系,但是感情简直比真正的父子还要深厚。
    这次他巡视的是赵员外名下的一家酒肆,酒肆中人自然认识他,都客气前来见礼。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转嘈杂,紧随其后,大批人马涌入。
    “官差办案,所有人不许乱动乱跑,违者视同盗匪,格杀勿论!”
    这话听着就杀气腾腾,颇为吓人,许多食客果然不敢乱动乱跑,但却有个坐在临街窗口边的灰袍男子二话不说,就往外跳去。
    “弓弩手,射杀!”
    带队的捕头模样之人大惊失色,连忙下令道。
    弓弦振鸣之声作响,紧接着,箭如雨下,那个逃跑之人立刻被射成了刺猬。
    “官爷,官爷,这真的不关我们事呀!”酒肆的掌柜一看,这还了得,连忙作出一副哭天抢地的委屈样子,上前辩解。
    官爷追缉盗匪,竟然在自家的地盘逮了个正着,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窝藏盗匪呀!
    赵子仁经过多年历练,见识早已远非过往可比,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些不是普通的官差,方才那跳窗之人也绝非凡庸!”
    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现场,好几支弩箭的箭头势大力沉,竟然透墙而过,也有一些深深的扎进了石头,根本就不是寻常弓弩手所能发出。
    “这些起码都是武者,手上所用的家伙也都是些法器!”
    正怀疑间,带队捕头模样的人主动走了过来:“你是此间东家之一?”
    他神色还算缓和,看样子只是例常问话,并不觉得真是此间窝藏盗匪。
    赵子仁不慌不忙,微微点头,打算稍作辩解一番,实在不行,塞些黄白之物,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却不料,一阵强烈辛辣袭来,他脑子里面嗡的一声,如被尖刀划过。
    “啊,好臭,好疼!”
    第625章 赵府惊变
    “大胆鬼魅,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出来作祟!”
    官差们见此状况,立刻拔刀戒备,却见赵子仁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动作,只是承受不了那股强烈的辛辣气味,俯身干咳着。
    “是人?”捕头面上露出疑惑之色,伸手一抓,紧紧扣在其肩膀上,放出神识静心感应。
    “好虚一个人,阴阳平衡已破,都快变作鬼奴!”
    捕头讶然,松开手,吩咐道:“统统检查一下,但凡与鬼有染者都抓起来!”
    很快,赵子仁就被强按着拘捕,登上了一辆马车,捕头亲自审问:“你是何人,为何会与鬼类有长期的密切接触?”
    “咳……咳咳……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官爷,你……咳咳……”
    捕头冷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个香囊,问道:“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赵子仁疑惑看去,讶然道:“城……城隍庙的香囊?”
    捕头道:“是不是觉得很臭,味道很冲?”
    赵子仁再次呛咳,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捕头哼了一声,掌蕴白芒,将香囊包裹起来。
    立时之间,那股辛辣呛烈,引人头疼的气味就减淡几分,然后随着捕头把车帘掀开,赵子仁总算缓过劲来。
    捕头道:“看来你认得此物,但你知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赵子仁道:“小人知道,它是辟邪驱鬼用的,但这只是庙祝一家之言,不过为求钱财而已。”
    捕头道:“胡言乱语,修仙界流传下来之物,岂是江湖术士骗人用的可比?而且我手中香囊可是开过光,有灵蕴加持的!
    这种东西接触到鬼类所独有的阴煞就会发出强烈气味,使之头疼难忍,像你等孱弱凡民同样难以承受!”
    赵子仁讶然道:“官爷,我没有接触妖邪鬼魅啊。”
    捕头道:“你没有?那为何会如此?”
    他说着,把香囊靠近了赵子仁,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赵子仁吓得一抖,忙捂鼻道:“官爷饶命,饶命!”
    捕头喝道:“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赵子仁都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没有呀!”
    捕头生气道:“你这个蠢货,我是在救你,死到临头了都还不知!你以为只是简单接触就能改变自身阴阳平衡,转化阴鬼?起码也得是时常密切接触,持续三年五载才会这般!要不然,就是你被女鬼采阳,失却人气所导致,老实交代,你这几年或者最近有无常去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鬼混!”
    “这个……”赵子仁顿时心虚了,“成亲之前我是常去海市,但成亲之后就少得多了,最近一年多,子女出生,我与夫人感情渐深,更是再也没有去过。”
    赵子仁明显误会了捕头口中不干不净的意思,但却牵引出重要线索。
    捕头一听,立时明白了几分:“仔细说说。”
    赵子仁只好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捕头听到,面色数变,对赵子仁道:“看来是那边鱼龙混杂,不小心沾染了一些东西,这样,你且先回去,不要对外人声张,否则走漏风声,定教你知道什么叫做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赵子仁连称不敢。
    半途,捕头就让马车停下,放走了赵子仁。
    一名手下凑了过来,开口询问道:“头儿,怎么放跑了他?”
    捕头道:“这个人应该不知情,但那个赵年和杜氏大有问题!”
    手下讶然:“您是说……他是被潜伏在此的邪修利用?”
    捕头道:“最近这些年来,魔道的潜伏弟子多有动作,但却大多都改变了作风,不再像过往那样动辄杀人屠城,而是改为以侵蚀为主。
    这招实在厉害呀,温柔乡是英雄冢,金钱和恩义同样是芸芸众生所看重,就算躲得过这一着,也躲不过那一着。”
    与邪修斗争,明显比过往艰难许多。
    邪修们并不会傻乎乎的在自己脑门刻上魔道两个字,大摇大摆出来活动。
    但因历史原因,过往的时候,的确也不会有太多鼓励,往往都是肆意张扬,为所欲为。
    那个时候的侦缉追捕,明显比现在简单许多,往往只要抓住一条线索,就能顺藤摸瓜的打击大批敌手,得以立功。
    那时候的斗争,难点在于正面交锋,当时西海也没有什么强大的正道力量,能够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支持。
    如今李柃配合天庭,在此建立起了道天地人的正道格局,更有草莽江湖的镇守使体系加入,使得正道空前强大起来。
    他们在正面交锋的领域已经彻底压制魔道,但却反而使得魔道改变作风,一个个隐藏起来,变得难缠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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