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习“嗯”的声,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那场大赛后,网友爆出来的信息让他有了紧迫感,孙斌点破他的心思:“习哥,你喜欢那个女孩本身就挺优秀的,你要是不主动出击,恐怕要被别人抢占先机。”
    大学那几年,他见姜予眠身边的异性都不顺眼,沈清白就是他的头号针对对象。那时他糊里糊涂,没意识到那是吃醋,又放不下面子承认自己喜欢上当初看不上眼的小哑巴。
    看着沈清白根姜予眠越走越近,他那小打小闹般的阻扰无异于隔靴搔痒,根本没用。
    直到某天,她被大众所知,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再不作为,等她接受了别人,一切都晚了。
    他在家里磋磨许久,打算等姜予眠从宁城回来,找个机会表明心意。
    孙斌听了,对他一番敲打:“生日宴上那么多人,万一碰到什么英年才俊,干柴烈火……等你找到合适时机,人家孩子都打酱油了。”
    孙斌提醒他,想要获得好感,首先得收敛性子,管住自己那张讨嫌的嘴。
    陆习在大脑中搜寻讨女孩欢心的方式,脑海空空,一旦刻意制造语言,就会舌头打结,连正常交流都难办。
    等半天也没见他说出个所以然,姜予眠恰收到宋夫人的短信,对陆习挥挥手:“干妈叫我去找她,我先过去一下。”
    人走得干脆,徒留陆习在原地抓狂。
    孙斌出的什么破主意,他现在面对姜予眠,完全没法正常说话。
    宋夫人有意替姜予眠开路,带她见了不少人。
    临近七点半,宋夫人发现儿子已经不见踪影:“宴会马上开始,俊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也不接电话。”
    姜予眠安抚:“他之前说去接一个朋友,我去找找。”
    宋夫人交代:“行,找到人,你俩直接到这边来。
    姜予眠受托去寻找宋俊霖,问了几个人,说是看到他去了阳台外边。
    宋俊霖面前还站在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人,不知道两人在交流什么,神情看起来很愉悦。
    她并非特意探听别人的秘密,只是宋俊霖嗓门太大,说着说着笑哈哈,提到什么“雪山”什么词。
    姜予眠站在落地窗口等了会儿。
    倒是那个男人先发现她,提醒宋俊霖。
    宋俊霖回头一看,走了过来。
    姜予眠告知来意:“俊霖哥,干妈叫你过去找她。”
    宋俊霖“哦”了声,扭头就指着两人互相介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姜予眠。”
    “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过命交情还带我学摄影的兄弟,言隽。”
    姜予眠早已从宋俊霖口中熟悉这个名字,在景城也略有耳闻,如今见到本人,的确令人惊艳。
    男人眉眼带笑,一双茶色瞳孔让人过目难忘。
    他整个人,像柔和的风。
    打过招呼后,姜予眠并未过多停留。
    兄妹俩并肩而行,宋俊霖张开八字手抵着下巴,眼里藏不住的兴奋:“妹,我跟你说,我觉得我兄弟八成是谈恋爱了。”
    姜予眠不认打击他的积极性,便问:“你怎么知道?”
    宋俊霖严谨分析:“他说过段时间可能要来宁城滑雪,让我帮忙准备一些东西。”
    “滑雪就是谈恋爱了?”
    “不啊,他要双人的,还给我列清单。”
    宋俊霖哼哼两声,非常笃定:“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用心,不是亲人就是情人。”
    姜予眠提供选项:“万一是朋友?”
    “不可能!”宋俊霖斩钉截铁,“你真以为关心过渡的异性有纯友谊啊?那人家对象不得吃醋吗?”
    姜予眠又问:“没对象呢?”
    宋俊霖拍拍手:“那就说明,想把对方变成对象呗。”
    这段延伸出来的对话让姜予眠想起什么,不由得停下脚步。
    她静默了两秒钟,忽然说:“哥,我觉得你挺聪明的。”
    “是吗?”宋俊霖摸摸脑袋,突然害羞起来,“我也一直这么觉得。”
    宴会开始,宋夫人跟宋先生相携出场,这对互相扶持、结婚多年依然恩爱如初的夫妻在圈内让人羡慕不已。
    宋夫人在台上向大家介绍自己的一对儿女,场内人言籍籍,都在讨论姜予眠的身份。得知她年纪轻轻获得那些成就,忽然明白宋夫人毫不吝啬替干女儿铺路的原因。
    姜予眠在台上道出祝贺词,不经意地看向人群,猝不及防撞跟陆宴臣对上视线。
    有些人,无论站在独立的高台还是拥挤的人群,都会发光。
    宴会开始时刻,众人举杯共庆,姜予眠接过应侍呈上的红酒杯,随宋夫人的动作抬手。
    台下的男人遥遥举杯,不敬任何人,只祝她前程似锦、功成名就。
    -
    宴会左边设有餐厅,右边设有舞厅,场中音乐持续不断,往来客人可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场合。
    姜予眠走下阶梯,陆宴臣穿梭在人群,不断有人前来搭讪。
    他晚了一步,宋夫人把姜予眠叫回,撮合她跟另一位年轻男士认识。
    人群中,关于姜予眠的讨论络绎不绝,陆宴臣听见,他们在说到姜予眠的时候,自然提起沈清白。
    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之类的话。
    陆宴臣握紧酒杯,几欲起身,被旁边冲出来的陆习挡住视线。
    “大哥。”
    宴会刚开场,陆习已是浑身酒味,陆宴臣几不可查地皱眉:“怎么喝这么多酒。”
    陆习故意给自己灌了两瓶香槟,没怎么上脸,却有些上头:“大哥,你说我去跟小哑巴表白,成功概率大吗?”
    陆宴臣抬起眸:“你喜欢她?”
    “我也是突然想明白的,我想趁今天跟她说明白,你觉得怎样?”喝酒果然壮胆,一直不敢承认的他在大哥面前袒露心扉,企图得到支持。
    陆宴臣无声凝视,答非所问:“酒味太重。”
    陆习立马低头,抬起胳膊左右嗅一嗅,“是有点重。”
    陆习这次反应很快,扭头去找宋俊霖:“宋二,有干净衣服吗?借一套穿穿。”
    陆宴臣冷静地看着那道离开的身影,胸腔起伏,仰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拒了所有搭讪,穿梭在人群。
    当黑色裙摆划过眼帘,陆宴臣拉着她,奔入舞池。
    这一切发生太突然,姜予眠完全是被牵着走,直到停在舞池中央,才有喘息的机会。
    她不解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了?”
    男人敛起差点外露的情绪,低头靠近她耳侧:“眠眠,帮个忙。”
    他离她这么近说话,姜予眠的耳根子蓦然软了几分:“你,你说。”
    他抬头,掌心贴在她腰后,“陪我跳支舞。”
    竟是这样的要求。
    腰间的温度迅速攀升,姜予眠由心口窜起一道酥麻感:“为,为什么呀?”
    陆宴臣轻笑一声:“晚点告诉你原因,可以吗?”
    他句句询问,姜予眠根本没法拒绝:“……好。”
    陆宴臣摸摸她脑袋,这么乖的女孩,他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不想听到她跟另一个人多么般配,更不想……让陆习跟她表白。
    姜予眠只会为社交礼仪而学习的简单舞步,陆宴臣特意配合她的动作,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把长发卷成蓬松波浪,两侧编发束在后面,挑出两缕碎发在耳侧打卷。
    陆宴臣的目光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颈下:“今天这条项链很特别。”
    被夸的女孩笑眼盈盈:“干妈送的。”
    陆宴臣低头问:“我送的,你戴过吗?”
    她不说话了。
    陆宴臣了然,说了声:“没关系。”
    迟疑了一会儿,姜予眠还是认真解释:“不是不喜欢。”
    不戴礼物、不拆礼物的原因,陆宴臣心知肚明:“我知道,所以没关系。”
    一曲舞毕,两人缓缓停下转动的脚步,姜予眠扶着他歇气。
    不识趣的年轻男人来到两人面前,正是刚才宋夫人介绍给姜予眠的“英年才俊”。
    有人过来,姜予眠松开搭在陆宴臣胳膊上的那只手。
    陆宴臣瞥眸,不着痕迹地摩挲着蓝色腕表。
    青年邀请姜予眠跳舞,姜予眠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人。
    青年转而看向陆宴臣,“不知道先生是否介意换一位舞伴?”
    陆宴臣弯起唇角:“不介意。”
    然而就在姜予眠擦肩而过时,陆宴臣一把握住她手腕,拽回身边,无声地宣誓主权,“可能吗?”
    不介意,可能吗?
    含笑的语气似在嘲讽他的愚蠢。
    可他实在没有证据,因为那个男人始终端着温和的面容,找不到一丝破绽。
    姜予眠礼貌拒绝了青年的邀约。
    青年悻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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