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族,就是亲连着亲,你说这家,就能绕到那家去。

    彼此支撑,彼此依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豪门大家自然娶嫁的都是门第相当的,这道理没啥说头。

    这家,这样讲起来,显赫是显赫,可是秦墨知道,香香毕竟不是那世家从小长起来的小姐,一举一动还有些乡野之气,而且这孩子,心思单纯,性格也不够圆滑,要是真把她嫁入这么大家。

    万一到时她不习惯,在这样的府里便要吃亏。

    “张媒婆今天的来意,本官已经知晓了,只是妹妹还年幼,这些事儿倒不用这么急,我本来还想多留两年,小妹从小在乡野长大,有些世家礼仪还不熟悉,本官也正是想请个教引嬷嬷,教她这些,怕现在过去,冲撞了郡主,而且目前,侯府那边的诚意,本官还不知道有多少,世子本官也还未亲眼见过,本国师只有这一个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是劳心的,还想多了解下世子本人,如果可以,择日把两厢约出来,终身大事儿,我这小妹从小是在家里娇惯惯了的,到底还要问问这我这妹妹自己的意思——!”

    这媒婆只听这最后一句,脸便黑下来了

    “如果上次,侯爷也去了,那府上小姐和侯爷一起说说笑笑,自然彼此也有个了解,只是恰好没见着,便不往下说了,只是婚姻大事儿,原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需要问小姐自己的意思,千百年来,哪个女子的婚事儿不是这样,毕竟像大人这样女人为官的毕竟少数,不能比的,若没有父母,长姐便是母,只要国师大人自己亲眼见过,觉得世子大人人品家世过得去,便自己拿了主意了,还有,女儿家最终总要嫁去别人家的,国师这样骄纵着二小姐到底还不好——!”

    秦墨便笑,后点点头,温和说道

    “张媒婆说的是,有些话本官回去自会思量的,劳烦张媒婆来这一趟——!”

    这张媒婆这样听秦墨一说,反而高兴了,高兴的很,手中举着那帕子连连摆手。

    一下巴的肥肉都在抖

    “不麻烦不麻烦的…哪天国师要是想通了,便来我城西找我张媒婆说话便可,我回去,便等着国师消息——!”

    秦墨笑,抬头,“我叫人送送媒婆——!”

    那媒婆便笑着说不必了。

    秦墨又转身,让身后人拿些赏钱出来,最后交给这媒婆,这媒婆倒是接了,最后一再道谢的走了。

    *

    很久再无音讯,当秦墨都以为这事儿可能没有了下文,那侯门门第如媒婆说的那般好,自然也不会缺自己就要上门的姑娘。

    但是恰好三月末的一天,秦墨收到帖子,里面语气谦和,恭敬,便说约秦墨来京城的万湖吃鱼赏花,这春季湖中的鱼体型大,肉最鲜嫩肥美,又说一同听曲喝茶。

    那下面写了帖子是长源侯府,下面有行小字,淮安郡主拜帖。

    秦墨收到这帖子起,便反复想着,这邀请,自己要不要去呢。

    自己与这淮安郡主素味平生,恰好她又是郡主,是皇亲,秦墨虽然是郡主,到底也是臣,而且又不是一辈人,虽说是游玩,但是到底拘谨。

    这万湖是京城郊外一处好的游玩的景点,中间是一湖,两岸有楼有花灯有船,恰好是这春末,湖中各种放灯,唱曲的,去的人很多,更多些是达官贵人,有钱人的景儿。秦墨自己还未只身前往过。

    这淮安郡主现在发这个请帖很明显,如果她不去,那么就显的太失礼了,不仅去,还一定要带着香香。

    她相信,这是淮安郡主的意思。

    那么时间是两日后,有这两日的时间,秦墨便可以准备准备衣裳,头饰,马车,那天出门戴的首饰,拿的手帕,穿的绣鞋。

    她倒没有什么,到底这关系到香香的终身大事儿。

    其实,一个长源侯府的侯爷,在秦墨眼里,也并未算的什么,但是失了礼数便太不好。

    香香从昨天起,就看见姐姐总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少不得要问秦墨在做什么。

    秦墨胡乱的答了她。

    恰好四月初二那日,春光明媚,到处鸟声啼啼,杨柳依依。

    坐着紫檀木精工打造的马车,上面珠翠华盖,又是车夫驾着车,秦墨带着两丫鬟,瑰儿和小桃,香香带着念儿,手中捧着莲花手炉,食盒里还放着备饿的梅花香饼儿,便出门了。

    一路上,莺飞草长,似二月天,空气清新令人迷醉,泥土里混合着草木香气。

    想到在前世的现代社会,这些是绝对体验不到的。

    一来到万湖,万源侯府的马车停放的地方显眼,他家小厮一直在约定的地方等,见秦墨家的马车停下来,便过来问。

    秦墨携了香香下马车,又答了那小厮的话,香香今日看的出心情很好,走路还带蹦带跳的,似乎没有意识到秦墨今日带她出来干嘛。

    那小厮令秦墨前往,一处入口,一排长廊,一来就到了河边

    此刻,阳光投射在湖面上,反射着叠叠波光,就像展开一卷斑斓的彩墨画。池中春水碧透,波光粼粼。仰望天空,漫天的光亮从头洒下来,如洋洋洒洒的金粉,落在湖面,如同给湖面周围罩了一层薄薄轻纱。便如朦胧亦幻的女子。

    云影在徘徊湖心。两岸的峰峦倒立在湖里,一色青青。

    远处白塔,近处青山。

    湖对面,一排垂柳,细长的柳条如发,婆娑起舞。

    挨着长廊的地方,一排红花开的灿烂如火,完全不见绿叶。这万湖春日游人多,这挨着的酒楼自然生意爆满,尤其这两天,湖中鲈鱼正好,肥美,捞起来,来品尝的游客多如过江之鲫。

    秦墨只站在这里,才觉得如此繁华喧闹。

    挨着河边一排桌椅,都是茶香。

    那小厮同秦墨立在那长廊一头,便躬身对秦墨做礼道“请大人稍等片刻,今日这万湖中心那一艘船我们侯府包了,此刻夫人正在里面更衣,请大人在此稍后片刻——!”

    秦墨转头,淡淡的语气说道“无妨无妨…!”

    又过了半刻,便又来了几个小厮。

    然后才知道是船靠了岸,迎出来的人里便有声音说,快让把客人请进去。

    正那小厮话音一落,从长廊的另一头,那帘子揭开,从里出来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身上一身紫色的上好的绸缎,泛着如水的光泽,头发挽了端庄的燕尾髻,头上插了些金器玉饰。

    后面跟着两个贴身丫鬟

    “我来晚了,没有亲自迎客,失敬失敬——!”

    那小厮在旁边一介绍,秦墨才知,这位就是淮安郡主了。

    秦墨细看她,年龄不过三十多岁,长的比较富态,可能日子过得好,皮肤也比看起来年轻,长的珠圆玉润。

    初次见秦墨,态度很和气,也很自持。

    “下官秦墨带小妹给夫人请安——!”

    秦墨要行礼时,恰好被那淮安郡主一把拾起“使不得使不得,国师是圣上轻封的国师,又是当朝一品大官,命妇只是区区一郡主,如此敢受国师如此大的礼,使不得,使不得——!”

    两厢见礼,客套之后,便上船。

    上船之后,在那桌旁坐定,说说笑笑,观沿湖风景,那长源侯夫人跟秦墨客套之后,便撇下秦墨一人,只把香香拉过去,手把手拉着看,拉进了,又细细看香香的眉眼,又把香香的手腕拿起来细看,眼一一掠过小丫头身上的长命锁,银项圈,手上的银铃。

    最后才笑着摇头叹道“像。真像。之前听长姐说起,还以为是看花眼,如今亲眼见了,果然是像,尤其是眉眼,真的是跟我家临儿一模一样,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奇事儿,我今日居然总见着了——!”

    又抬头朝秦墨笑“果真是一家子人,如此有缘,肯定就是我媳妇儿了——!”

    香香只是懵懂,在发愣。

    片刻,这郡主又笑“只可惜,今儿临儿要去宫中伴公主侍读,没有跟着出来,她兄长倒是来了,否则,这样看着,你看我,我看你,总是有趣儿——!”

    桌子上烹了香喷喷的茶,秦墨正喝着,见这郡主热情的要与她搭话,少不得要陪着她说

    “今日世子也跟着出来了——!”

    这郡主立马接过话头笑道

    “出来了,可不是,刚才在那楼下遇见他一同窗,说话去了,等下,立马就会过来来了——!”。

    ☆、第两百二十九章 招待

    “今日世子也跟着出来了——!”

    这郡主立马接过话头笑道

    “出来了,可不是,刚才在那楼下遇见他一同窗,说话去了,等下,立马就会过来了——!”

    那郡主说着,随后又把香香拉着衣袖打量,又问多少岁,在家可曾读什么书。

    香香也一一答了。

    跟着秦墨进京这么多日,京中的各种礼仪也熟悉不少,恰好香香是个在外人面前都懂礼貌的,然后一问一答,一答便用手坐恭敬礼。

    那可爱乖巧又文静懂事儿的模样,把那王妃逗的一直呵呵笑,看样子是对香香满意的很。

    恰好今日这秦墨出来,给香香身上穿的也好,上面是如意缎绣五彩祥云窄袄,外罩葱绿色单排的银鼠褂,下着红霞蝙蝠暗花缎裙,身上还挂了一副云雁细锦的斗篷,小女儿家的气色甚娇,所以,看起来的确也同那世家小姐的打扮。

    “国师大人,小小年纪,就被陛下亲赐了国师,被这焱国子民所爱戴,可谓是了不起,却不知双亲在何处,二姑娘订婚,我想着,这女儿家的婚事儿,到底还要请示一下双亲,所以就此一问。”

    秦墨听完,随后便静了静神,手放在膝上,轻轻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从小举目无亲,母亲天不假年,我从小,又做父又做母把小丫头拉扯大,如今,这家里,她的婚事儿,到底只由我这个长姐来操心——!”

    这郡主到底是妇人,是有些慈悲心肠,一听这家中从小无父母,倒也没显示出来嫌弃的样子,却是片刻见拿出手帕,抹了眼泪。

    “还是这从小没父没母的孩子,可怜见的,以后,如果嫁入婆家,只求婆婆多疼吧,我看这孩子就乖巧的很,如果国师不嫌弃,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说上一说,这意思,国师大人知道吧——!”

    秦墨一听,便拿起手帕,又挥了帕子笑了笑,“王妃的意思,我都明白,其实,我们原本就是出生贫寒之门,祖上都是白丁,能攀得夫人府里这样的亲戚,是秦墨祖上几辈修来的福气,只是,一来,到底我这妹妹还小,今年才十四,还未得及笄,二楼,我们家中,家长一向开明,这孩子们的事儿,有缘无缘,还得看他们自己,夫人,你觉得,我这样说还行吧——!”

    秦墨才这两句话,那郡主便神色有凝,半晌,脸上才略带忧色道

    “国师说的不错,这婚姻大事儿,虽说是父母做主,那到底咱们心底下知道,还要看看孩子们的意思,恰好今日津儿也来了,恰好,便让他们俩见见面,随后咱们在各自私底下打听,听听他们的意思——!”

    秦墨笑“夫人睿智,正是这个理儿——!”

    随后那郡主便笑道“他见的那同窗,是那翰林院大学士家的公子,国师大人也知道,都道少年得志,津儿认识这些人,自然是对他以后的仕途有好处——!”

    秦墨在旁笑,那笑的有些勉强“谁说不是呢——!”

    秦墨的话才一落,那淮安郡主便又拿着帕子抿着嘴儿笑,眼只落在秦墨身上,似有一丝惊讶“我怎么看国师,虽然是一姑娘,年岁却也不大,举止颇为稳重,更长相风流,可是天姿国色的人儿,国师今贵庚多少,应该也是能婚配的年龄吧,可不知看好哪一家,看国师这样貌,这气质,必定一般人也是配不上的,只是白白可惜了国师这样好样儿——!”

    秦墨又笑“夫人笑话了——!”哪里是眼光高呢,只是,她自己的感情,她自己都还有些迷茫而已。

    偏偏在意的感情,却总是让人失望。

    如此,过了那些轻灵的年龄,人也便老成了。、

    这身躯里面住着的,可是一个成熟透的人了,只是秦墨自己知道,自己偶尔也有小女儿气性的。

    *、

    正聊天喝着茶,看湖水碧波,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儿啊,这样的水,这样的天,这样的曲儿,就在秦墨她们做的这艘船的对面,另外一艘船,做工精致,精雕细琢,红绡,绸花,琳琅满目,便是有女子在里面唱曲儿。到底是前世,现代社会,这些东西到底见不到。

    现代社会,工业污染,把湖中的水都变了色。

    正当秦墨聚精会神听着那曲儿,听着那写的好词。

    恰好在船的那头,停靠在岸,突然从船头走来一位男子,风度翩翩,个头差不多中上,发都用带束起,穿着的一身白衣,里面用玉带扎紧了里裳,外罩一件白色的对襟长衫,就这样的距离,看得出男子眉间自带的稚气,可见未长成,但是行事却一副风雅的做派,这四月的天里,手中自带一把折扇。

    当他走近,眉眼分明,五官整齐立体。

    第一印象,秦墨说不出这种感觉是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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