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单衡微微一笑:“事到如今,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投明主,非为自己,是想着为故主家留条血脉而已,不是六王,乃是为旧主。”

    包惜弱对先帝之印象颇佳,问道:“他……还有血脉存世吗?”

    “吴王还活着,便是吴王不行,还可以过继么。”

    包惜弱微笑道:“那便好。”

    徒单衡知道她会留意此事,有内应就好办好了,徒单衡对此行的收获十分满意,托辞议政,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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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有正事要议——王阳明学究天人,也是积几十年之功才将心学体系完善。现在这些人,有一个半调子的大纲,想研究出全套来,也须些时日。科举章程的拟定亦是如此,完颜康已经确定份额制的方法,即,将所占之地分片,按照人口比例录取一定人数。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机动名额,给予成绩优异,却因名额限制而落选者。

    现在各地争的,便是这个份额。

    与之相对的,提兵去解近蒙之地被蒙古兵蚕食骚扰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完颜康发家就在勇义军,靠的就是军事,整套军事机器的运转十分流畅,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不受任何外力干扰,与受文官掣肘的南宋不可同日而语,几乎可比美蒙古军的行动力了。

    徒单衡在大事上面是不会闹别扭的,与完颜康配合得十分默契。完颜康指哪打哪,徒单衡打哪就煽动到哪儿。意志稍有不坚定者,即投入勇义军中。更有一种人,原本就不看好金国,蒙古人打来时,几乎就要降了蒙古。只可惜完颜康横插一脚,将蒙古人又拦了回去,这等人便想降勇义军。无奈完颜康一直不肯落人口实,死活不肯立旗号,弄得这等人投靠无门。

    现在好了,勇义军来了,徒单衡在完颜康面前的地位,世人皆知,得他手书召降,十个里倒有五个当时便脚软了的。另外五个里,还有书信往来,问他是否能代完颜康作主,完颜康又是什么态度的。最终徒单衡所选之人,不过十之一、二态度或含糊或坚决,不肯归顺的。

    数月之间,河北、山西等地之豪强大半归附,金廷任命之官员,与豪族有旧者也有不少改换门庭。金之忠臣,点缀其间,好比汪洋里的孤岛,观之凄凉。

    汴京震动!

    金主气急败坏,终于下定决心,调兵“讨逆”,又下令河南河北山东等地之忠臣襄助,授予官职。完颜康依旧是拿老套路来对付他,请他北上“还都北京”。金主如何肯北上?

    徒单衡趁机串连,自上京而至陕西,连河南、山西等地云集响应,都请完颜康来主持大局。

    以徒单衡与完颜康之无耻,怎么会自己跳出来说造反呢?完颜康于汴京挂印归去之后,实际掌握着两地大权,发号施令都由他拍板,却一直对外自称是“布衣”。如今不过是官民将士不忍国事颓败,而推举一个信得过的人带领大家走上抵抗外辱、富国强兵的道路而已。

    万言书写得情真意切,最有才是中都留守,历数完颜康数次“挽救危亡”,请他为了百姓,勇担重责大任。金主也是个人才,凡他信重之人,十有八、九要掉链子。要不投敌,要不无能,能干的他自己还要弄死一、两个,真正靠谱又能发挥出作用的人少之又少。中都留守,不在靠谱之列。

    也不怪他想换个老板,仆散安贞一死,怎能不心寒?金之忠臣是有的,围绕在金主身边的也有一些。至于散落在各地,天子之恩洒不到身上的人,日盼夜盼,盼不到金主振作,如何不起小心思?

    金主被这声势气得吐了一回血,却也阻不了各地不想跟他混了的势头。

    幸尔忠于金国的官员还有一些,河南并没有乱,金主眼下还能坐得安稳。便是在河北等地,也有受了金国敕封的官员,硬着头皮也要与勇义军打上一场。这个场景令金主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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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康自打想明白了,就没想一点差评没有地将事办圆。定计时无耻又狡猾,该到他上场的时候也绝不含糊。三请三让的把戏是应有之义,三让之后,他并非直接登基,而是自号元帅,重领勇义军,并没有过份地刺激各方势力。

    自铸了勇义军元帅之印,完颜康再次披挂上阵。这一回,号称是应各地之邀平息匪患、抵御外侮,同时是巡视境内,以保境安民。遇到金廷所封之官员阻拦,他也毫不避让地上前“剿”了。

    先圣有云“民为重”,百姓的要求,就是我们的职责,他们想换个老板,那就换好了嘛。完颜康再不扭扭捏捏地妄想“好名声”之后,画风为之一变。虽不至于改头换面,却让底下人觉得痛快得多了,做起事来也更有干劲,士气为之一振。

    一路披靡。

    自陕西出山西,一气到河北,却又遇上了一个熟人——张柔。

    完颜康万没想到张柔同学身为当地土豪,还是个忠臣。眼前的张柔比几年前见到的时候更显成熟了一些,唇上蓄起了短须,手执一杆长枪,当先冲了过来。本国境内,完颜康一般不开炮,不上火器营。

    对外号称是不忍多杀伤,实际原因却是火器营一出去,钱花得像流水,有点扛不住。还好在金国境内的“内战”规模都比较小,对方武力值也比较弱一点,勇义军直接以数量取胜即可。

    张柔冲上来的时候,完颜康便有些吃惊:怎么自己送上阵来了?以完颜康开挂的情况来看,单打独斗,对方就是过来送菜的。

    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完颜康拍马上前,虽马上轻身功夫受到了限制,还是凭借灵活的身手将张柔擒了来。四目相对,都有点尴尬。完颜康更无耻一点,率先开口道:“得见故人,我心甚悦。”

    张柔也不太好意思了,他接受了金国的任命,以为有了用武之地,然而金主病急乱投医,不止是给了他官职,还给了许多人官职。这些人里,君子有,小人也很多,各有各的盘算,自己就先倾轧了起来。其内斗程度,仅次于宋廷与红袄军。张柔心里苦,也想换老板。

    张柔属于降得比较委婉的,另一家子就比较直白了。史秉直【1】带着一家子,包袱一卷,就投了过来。史秉直的理念很明白:乱世将至,保家为上,关键是要老板有前途。原本他是比较看好围攻中都的蒙古人的,哪知完颜康死咬着给顶了回去了。史家家业不算小,却又不够自成一国。当此之时,若不投靠一方势力,又恐对方将自己视作不合作者予以铲除。权衡一下,史秉直表示,反正跟汴京混是没前途的,那就勇义军好了!

    时值次年春天,完颜康完全不知道自己拣了多大的便宜,见河北基本平定,开心地宴请了诸位伯乐,加官升职也是应有之义。原本无官职之人,也酌情授予官职。因史秉直家族势力颇为强大,完颜康颇为重视除予他本人官职之外,将其子长子史天倪带在身边。史家豪强之族,亦聚起些部众,完颜康妤、即令史天倪领其本部兵马,以考察其本领。

    河南河北本自相连,金主“讨逆”之兵又至。完颜康这回不避主让,率部直直迎了上去,以本部压阵,新附者为翼从,也好观察各人本领。新附者正是表现的时候,初次对阵,即各展其才,居然将金兵击溃,而完颜康本部还不及上阵。完颜康颇为欣慰,率部跟进。

    一路上,完颜康与史天倪闲聊,颇觉惊讶:“以你之能,为何至今没有出仕呢?”完颜康甚至觉得,史天倪的本领似不弱于张柔。史天倪比张柔更多些侠气锐气,答道:“出仕正在今日,使我为将,必不负君。”

    完颜康颇以为异,赞道:“君逢乱世,方显其才。”将史天倪放到春秋时代,想必更是如鱼得水。

    此言甚合史天倪之间,顾盼之间,亲近不少。

    麾下士气如虹,完颜康却十分警醒——军事上的威胁不是来自南方,而是来自北方,铁木真西征,带走大部分的兵力,却依旧留有部分经营东方。因为自己横插一脚,这一部分却没有太大的建树并不甘心,有情报显示,他们要趁自己与金廷对战的时候来拣漏。

    是以连战告捷之后,完颜康便摆足了姿态,以“不忍”与金兵交战示人,领兵退还。自此,上京与陕西等处连作一片,金廷被压缩在了河南、山东一片狭长的区域里。只等完颜康亮起旗号来,金国便成为一个比西夏大不了多少的国家了。

    完颜康不敢大意,寻思着如何才能有效防范蒙古。他现在是夹心饼干的馅,北是蒙古铁蹄,南是恨他要死的金主,他又拒绝了更南一点的宋夹击金国的建议。这个时候,与蒙古订立互不侵犯的条约,就成了非常必要的一件事情了。

    完颜康头脑清楚,一回陕西,便与徒单衡商议,进一步与蒙古接触。徒单衡步履匆匆,脸色十分难看,且不提蒙古之事,先说:“赵王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1】史家是北地大族,直接本地土豪投的蒙古。史秉直的名气没有他儿子史天泽大,史天泽是元初著名的汉臣(当然,还有一个称呼是汉奸),比张弘范并不弱的人。

    第114章 抓回来

    知道完颜洪烈已到陕西的人绝不多,尽皆守口如瓶,这样还能让他跑掉,实是大出完颜康的意料。他对完颜洪烈,既然说是“软禁”便不是看守如同囚犯一般,一应生活上的供给还是错的,临往河北前,还下令看守者,允许他适度的游玩。

    最重要的是,虽然他没有派徒单衡看守,生怕徒单衡给完颜洪烈冷暴力,但是徒单衡既然知道了,肯定会盯着完颜洪烈的一举一动,不应让他逃脱。

    徒单衡的面色很差,看大军凯旋,只低语一声,并不肯打断这种气势。很快摆上了一副欢迎的姿态,笑吟吟地迎接完颜康入府,变脸速度之快,令斫答叹为观止。

    斫答积累军功,在勇义军帅府内做到副将,相对于他的年龄来说,晋升的速度堪比坐了火箭。有他的例子在前,很好地安抚了一些出身不高的异族。完颜洪烈之事,他也知道,却不归他管。徒单衡发现问题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包惜弱,接着便找了这个小契丹。

    眼见徒单衡作为勇义军内的大总管,与新同僚打得火热,斫答趁机小声向完颜康说明了情况——不是我军不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

    以完颜洪烈之智,逃脱虽不简单,却也不难。先是装作颓唐,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整天不是看道藏,就是抱着心学搞研究,间或醉一回酒,长吁短叹。完颜康重视他,虽软禁却供奉优渥,还拦着不许徒单衡再见他,底下人自然知道份量,不以寻常囚徒看他。

    完颜康到底是根基比较浅,羽翼爪牙尚缺,不能将所有职位一一调教得滴水不漏。是以看守之人,虽然重视完颜洪烈,却也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不知不觉间,让他攒足了出逃所需的物品。又因不甚禁他“放风”,终于让他逮着机会,变装出逃了。

    说完,斫答低声道:“别担心,他没路引,跑不远。”完颜康自己就是个乱开马甲小号的人,对这方面防守得也比较严,初到陕西时,家底太薄,有几个钱、几个人都算得清清楚楚,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个用、一个钱掰八瓣花。对人口的控制还是相当在意的。

    完颜康着急的却不是这个:“他出去,不是找死吗?封锁通往上京的路。”

    这不比原著,六王爷还能跑到花剌子模去翻盘,这会儿花剌子模早被铁木真轰成渣了,完颜洪烈尝试翻盘的地方,只有上京。斫答心道,还追他干嘛?他要走就走好了,撞个头破血流就回来了,就算不回来,也是死得其所。口上却嘀咕道:“干嘛不成全他呢?”

    完颜康语气罕有地郑重:“别人放他,是成全。我放他,是放生了。”

    “放生不好吗?”斫答不太明白。

    完颜康:……没打过本的少年,你不明白!

    斫答一时弄不明白,也不像前几年那样使性子了,知道场合不去,轻轻应了一声:“我再去听信。”

    完颜康心里藏着事儿,脸上还作淡定状:“一定要抢在江湖人前面!”昔年在中都,与洪七公算是默认了只要完颜洪烈在自己身边,他们便不杀完颜洪烈。现在裘千仞也丢在江南,彭连虎的头都示完了众。完颜洪烈身边没有人!陕西是全真教的大本营所在地,丐帮子弟又遍布天下,一旦被他们发现……

    斫答见他语气郑重,也不顶嘴,提脚便走。留下完颜康还要笑盈盈地与诸将开宴庆贺,又亲领诸将官员去为包惜弱上寿。包惜弱也担心完颜洪烈出去为恶,人是完颜康保下来的,若完颜洪烈再去害人,这岂不是完颜康的罪过?包惜弱甚至难得凶恶地想:他若再为恶,哪怕不讲道理地撒泼,哪怕以死相逼,也要康儿处罚了他。

    养移体、居易气,包惜弱也会遮掩心事了,虽因担忧,故而不显十分热情,却也礼仪周到、言语和气。初见张柔,还顿了一下,对完颜康道:“有些眼熟。”完颜康笑道:“便是那年的新郎倌儿。”包惜弱顿时想了起来,问张柔父母可好,端的是和蔼可亲。

    她的表现令人如沐春风,新附者皆蒙她过问,以为太夫人妥帖。一应礼仪皆,徒单衡已经将诸人居所安排好了,宴散时,连诸人之随从、兵马,皆有去处。完颜康才得空与徒单衡在包惜弱那里等斫答的消息。

    包惜弱沉着脸道:“当年的事情,再说就烦了,你要留他性命,我依你,念他养育之恩,我依你,答应了先帝的事儿,我也依你。可你得明白,纵容恶人就是要害好人。他是闲不住的人,你留下他,就要看得严,否则就是纵容他做恶,难道你要学郑伯?我想你也没这么闲,用这种手段。”

    郑伯克段于鄢,三人都明白这典故。完颜康道:“妈说的是,这回找回他来,我再不会给他逃脱的机会了。”

    徒单衡冷笑一声:“你这图的什么?里外不是人,何苦来?”

    完颜康道:“我答允你们,找回他来,幽禁终生。你也须得答允我,不得再见他,更不能逼迫他自裁。我虽不知你对他说过什么,想来也脱不了这些。”

    徒单衡道:“便宜他了。”算是同意。

    过不多时,斫答来报:“找到了。咱们的暗桩发现了他,正与全真教的道士们对峙,这些牛鼻子真是可恶,眼中真个没有王法,该吊死几个以儆效尤。”他对江湖人士的看法受完颜康影响颇深,听得完颜康老脸一红,连身边的人都给带成这样了么?

    完颜康道:“也罢,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

    徒单衡十分不赞同地道:“口含天宪,主政一方,还要亲自与江湖匪类打交道吗?纵然碍于道门势力,也不该这样。何妨手书一纸,将他们都召来叙话?”完颜康道:“全真教势力正大,不可不慎。我担心背后还有其他的事,要亲自看了才安心。”

    包惜弱心有所感,问道:“怎么?是不是?”

    完颜康一点头:“这几个月,我将河北跑了个遍,却不肯见宋国使者。正义之士怕是一头雾水,有些坐不住了。正好趁此机会,也是探探底。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不太好防,要遏制他们,也是天下大定之后的事情了。”武侠的世界里,不止自己开了挂。举个例子,完颜康现在还防着欧阳锋行刺呢。欧阳锋可算知道王讷是谁了!

    包惜弱倒不担心这个了,侠士那里,完颜康的人身安全至少是能保证的,至于完颜洪烈,死了是正义,活着算他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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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洪烈是被全真教与完颜康的密探同时发现的,在邻国洒了无数钉子,在自己境内也少不了情报系统。全真教能知道完颜洪烈,却是另外的缘故——陕西及附近信奉全真教的人不少,完颜康府里仆役里也颇有几个信的,偶然说起元帅在府里养了一个奇怪的人,便引起了注意。

    全真教关注完颜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秉承着“虽不合作,但也不反对”的态度,踌躇着下一步要怎么走。自完颜康改了姓氏,虽然没认生父,却也不承认自己是女真人,全真教就比较倾向于合作了。合作也需要契机,过于主动了,面上也抹不开。闻说完颜康帅府里“金屋藏娇”,全真教不免大惊失色,因而格外关注起来,不久即弄明是完颜洪烈。以丘处机的脾气,不进帅府行刺已经是收敛了,完颜洪烈自己跑了出来,正是天赐良机。

    只可惜帅府的暗探行动也很迅捷,在他斫伤完颜洪烈手臂的时候赶了过来,完颜洪烈自己也会些粗浅功夫,这才躲过一劫,捱到完颜康过来领人。完颜康出现的时候,密探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元帅面前,这位贵人再死了,就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丘处机气极败坏:“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他自己都不要你管了,否则何以出逃?中都的时候,我们可是有约定的。在你身边,我们不动他,可是离开了,便由不得你们了。”

    完颜洪烈目光复杂地盯着完颜康的背景,数月不见,似乎又高壮了一些,已经能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了。

    完颜康只好硬扛:“我现在不是在这里了吗?”

    丘处机一口老血。

    完颜康缓缓地道:“放心,他不会再离帅府。”

    丘处机自是不信:“哼!”

    完颜洪烈却有些奇怪:这不是忽都的态度,放到以往,他哪里会与这牛鼻子啰嗦?

    却是完颜康反省再三,去了戾气,便是对江湖中人,也不再一味野蛮镇压了。丘处机在完颜康那里吃过亏,脾气不压也得压,恨恨收回剑来,骂一句:“算这狗王好运气!”将完颜康脸上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心道,怎么就偏要护着这个狗王呢?若狗王在他府里,掌教师兄想不与官斗都不行啦。

    完颜康微笑点头,道:“还请道长转告马真人,有空不妨下山一叙,拜帖随后送到。”丘处机与完颜洪烈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丘处机胆气壮,一颔首,大步走了出去。

    完颜洪烈出逃被捉,也不慌乱,苦笑道:“我倒宁愿被他追杀了。”

    完颜康直白地道:“他对你,不用追杀,杀就行了。”

    完颜洪烈:……

    本次出逃以失败告终,完颜洪烈再次被软禁起来。经此一事,守卫愈发森严,也不与完颜洪烈解释太多,两人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就看谁拳头大了呗。做完这个决定,完颜康一阵痛快:一个人想要讨好所有人,让所有人都认同,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亲近之人,也会有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若总是惦记着“风评”,便会事事掣肘,最后变成父子抬驴。

    徒单衡见状,也勉强算是满意,重又提起与蒙古会盟之事。因有歧国公主在彼,完颜康每年是断不了给公主赠送礼物的,公主也有应答。这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明明不是血缘姐弟,却因为地理位置较近,往来反而比与汴京得多,蒙古方面也没要为岳父教训山寨小舅子。

    相反,因为往来较多,蒙古方面试图与勇义军接触,希望能够进行互市。完颜康恍然:“哎哟,差点忘了,不许与他们交易还是我提出来的呢。”

    徒单衡:……对!这绝户计就是你的手笔!

    “现在反悔,不大好吧?”

    徒单衡开始卷袖:“那您说,我现在犯上,好不好呢?”

    第115章不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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