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月嬋自知犯错,歉然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洛绝影以传音入密道:「你先去引开他们注意力,我趁机救人。」
    不一会儿,冉月嬋孤身一人走了出来。
    铁佛陀本来面色凝重,一见到冉月嬋绝美娇容,顿时心花怒放,上下打量。
    甄妃道:「不要轻敌,她能追上我们,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铁佛陀道:「你慌什么,我们这儿有叁人,还怕她一人不成?」
    甄妃似是看穿他的意图,提醒道:「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劝你别乱来。」
    铁佛陀没有理会她,转头看向冉月嬋,笑吟吟道:「今晚你就好好陪着本大爷,我保证你明早手上有块金锭。」
    冉月嬋冷笑道:「一块金子就想买我?」
    铁佛陀道:「有价钱便好谈,你开个价吧!」
    冉月嬋面寒如水,道:「天底下没人能出得起。」
    铁佛陀不怒反笑,道:「好狂妄的性格,不过我不讨厌!你或许不知道,我平时最大的乐趣便是把像你这样自命清高的女人,好好蹂躪摧残,你们越是挣扎,我越是欢喜。」
    冉月嬋脸色一变,咬紧牙根,恨不得当即扭断他的头颅,抽出筋骨,将其曝尸荒野。
    甄妃皱起眉,咋舌道:「你可别大意,说不定她还有同伙。」
    铁佛陀道:「臭娘们,别对我下命令,要不是少主看上你,你哪有资格站在这!」
    甄妃反唇相讥道:「你虽比我老,但你的武功未必比我高。」
    逆天行叱道:「够了,从开始到现在,你们吵完了没?」
    趁着叁人起争执,洛绝影纵身一晃,飞快地抄起翠儿不盈一握的纤腰,旋即掠后数丈。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彷彿只有一眨眼的工夫。
    洛绝影落到冉月嬋身旁,将翠儿交给她后,道:「看好她。」
    逆天行和甄妃定过神来时,心下大惊,他们浑然不知洛绝影究竟是什么时侯出现。
    一个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的人,这是何等可怕?
    铁佛陀喝道:「你是什么人!快把她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洛绝影摇头道:「你不是第一个说要杀我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天下之大,能杀死他的人是否存在?答案是肯定的。
    这叁人是否能杀了他?答案也是肯定的。
    甄妃向来谨慎,以为洛绝影尾随而来,想必早有对策。
    但她失算了,除了冉月嬋之外,洛绝影没有其他帮手,也不需要其他帮手。
    铁佛陀喝道:「我不管你是谁,我要把你全身的经脉打断,让你趴在地上求饶!」
    洛绝影微微一笑,若无其事道:「若你真能办到,我这条命送你又何妨?」
    甄妃出声道:「别过去,他这是激将法,其中必有诈!」事实上,她不在乎铁佛陀的生死,但铁佛陀若出了事,他们少了一人,便是增了一分危险。
    逆天行认识铁佛陀的时间最久,他知道与其说服铁佛陀,不如身体力行,趁早把事情解决。
    心念至此,逆天行抽出长刀,移至左侧,一双炯炯目光,直勾勾盯着洛绝影。
    陡然间,铁佛陀欺身而上,气势磅礡,大手一挥,手中的玄铁佛珠破空甩去。
    洛绝影眸中精光一闪,倏忽移前,掌立如刀,横切而入,掌刀印在铁佛陀的胸膛上。铁佛陀闷哼一声,往后退去,脸上煞白如纸。若非他方才以真气护胸,抵挡伤害,只怕现在早已身死。
    甄妃和逆天行见状,纷纷大感惊讶,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他们很清楚铁佛陀虽傲慢蛮横,行事粗暴,但武功扎扎实实,绝不虚浮。如今他竟如孩童,毫无招架之力,若非亲眼所见,他们根本不会相信。
    甄妃定过神来,朝一旁使过眼色,逆天行立时明白她的意思,眼下若想扳倒洛绝影,他们势必得联手围攻,当中绝不可有半分轻敌之意,否则必败无疑。有了共识之后,两人不敢有所保留,出手便是全力。
    甄妃秀眸掠过刀刃般锐利的神色,身子倏地衝去,玉掌一翻,喀啦喀啦的骨鞭闪电般击出。
    洛绝影不疾不徐,肩膀左倾,避开杀招之时,一脚踩在骨鞭之上,借力腾空而起。他俐落地翻了半圈,身轻如燕,悄然地出现在甄妃正前方,相距不过尺许。甄妃大叫不妙,右手急收骨鞭,左手盪开架势,意图先发制人。
    洛绝影收敛心神,运功丹田,气贯全身,以肉身硬生生接下她一掌。
    逆天行心中高呼,他知道甄妃平日虽使用骨鞭,但掌法也是不容小覷。方才那一掌正是百鬼门绝学「摧心掌」,专打胸口,令其心肺撕裂,痛不欲生。
    不过,逆天行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甄妃面如死灰,额际渗汗,不一会儿,她口吐鲜血,整个人摇摇晃晃。
    洛绝影摇头道:「摧心掌虽然厉害,但你临阵应敌,运功不全,仅仅发挥不到七成功力,一点也不足为惧。」
    逆天行这下终于慌了,他们叁人均为高手,横行江湖,哪怕七成功力,也是极度强大。寻常人若受此一击,非死即伤,洛绝影却安然无恙,令人不可置信。
    百鬼门虽擅长围攻,但多以正面交锋,少有偷袭。
    不过,逆天行直觉告诉他,若想跟洛绝影交手,绝不能依照常规之举。他屏气凝神,趁着洛绝影跟甄妃两人对峙,绕至后方死角,暗中窥伺。陡然间,他双脚弹起,翻了一个觔斗,盪开长刀。刀势有如狂风,扑天盖去,毫无破绽。
    洛绝影一个旋身,双手驀地划圆,气劲凝聚,轻喝一声,双掌拍去。
    逆天行瞧他赤手空拳,大喜过望,暗忖此刀若是挥下去,对方必然双腕齐断。
    可惜他遇上了洛绝影,长刀被一股无形气劲挡住,那股气劲宛若陀螺,不停旋转。
    甄妃定过神来,忙道:「小心,这是紫龙宗的紫元归一!」她挥起长鞭,打算掩护逆天行,一旁的铁佛陀见机行事,趁势出手,与其呼应,联手抢攻。
    洛绝影馀光一瞥,不慌不忙,气劲脱手,爆起一团紫芒,迅速扩散,激射全场。
    鏗啦一声,清脆声响从前方传来,原来是逆天行手中长刀被震裂,当即断成两截。不单如此,气劲穿刀而去,直抵胸口,吓得逆天行大惊失色。他虽然运功抵挡,无奈他的运气没有像铁佛陀这么好,此次洛绝影稍施力劲,内力浑厚扎实,如同猛牛疾撞,迫得逆天行经脉受损,当场吐出几口血,模样狼狈至极。
    逆天行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们平时夹攻他人,何曾吃过如此大亏。
    但见洛绝影横移侧身,闪过甄妃袭来的骨鞭,同时伸手抓住其中一端。
    甄妃心中大讶,用力一拽,骨鞭纹风不动,彷彿卡在磐石之中。
    说这时迟那时快,铁佛陀从一旁窜出,掠空丈许,直扑而来。
    洛绝影仍是面不改色,腾出一隻手,两指併拢,捏起剑诀,一股淡紫色剑气飞出,似如闪电,不偏不倚打在那沉重的玄铁佛珠上。碰撞的一瞬间,铁佛陀竟被震飞叁丈之远,爬起身子后,他骇然地望着洛绝影,压根不敢相信方才发生之事。
    逆天行心有馀悸,失声道:「这是紫龙剑诀!」
    先是紫元归一,再是紫龙诀,除了紫龙宗之人,还有其他可能吗?
    不过,甄妃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紫龙宗有这般人物的存在。若只有紫元归一倒还好,但紫龙剑诀乃紫龙宗的镇宗绝学,除了少部分资深长老和宗主,一般弟子根本不可能会这招。
    甄妃语调转冷,沉声道:「此人太过诡异,咱们先撤为妙!」乍听之下,她似乎已示弱,但她却暗自施展传音入密,偷偷与逆天行道:「此人正面交锋绝对赢不了,以他轻功来看,我们多半也逃不出他的手掌。若想衝出重围,唯一方法是抓住他身旁那两个女人,有她们当人质,我猜他应当不敢轻举妄动。」
    逆天行微一皱眉,他虽觉得此法卑鄙,但如今却是上上之策。
    甄妃佯装退后,忽地欺身而上,鞭掌齐施,朝洛绝影面门劈去。
    洛绝影双目闪动,身形疾晃,伸手攫去,一手握住她的玉手,一手握住她的骨鞭。
    逆天行飞身一跃,动作迅捷无伦,刀如狂风,目标却不是洛绝影,而是冉月嬋。有了洛绝影的教训之后,他不敢有半分大意,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冉月嬋横移半步,娇叱一声,纤手柔软无骨,宛若迎风蝴蝶,翩翩轻舞。驀然间,一条长索从她袖口飞出,啪地一声,重重地甩在逆天行的断刀之上,迫使对方攻势戛然而止。
    看似不起眼的一记攻击,威力之大,逆天行必须运足内力才能免于断刀脱手。
    逆天行低头一瞧,右手掌心红肿,虎口阵阵疼麻。他不禁打起哆嗦,纵使方才与洛绝影交手后负伤,但他全力施为却被这般轻易挡下,意味着对方武功决计不在自己之下。
    冉月嬋一双清澈眸子,嘲笑般盯着逆天行,道:「先是围攻,再是偷袭,如今又欺凌女子,百鬼门所作所为真令人唏嘘。」
    逆天行本想反驳,但他注意到冉月嬋手中的长索,讶然道:「你是『虎啸索』冉月嬋?」
    甄妃撇过头来,失声道:「什么!真龙教的冉月嬋?」
    冉月嬋冷笑道:「我看以后你们别叫百鬼门了,改叫百鬼井,人人均为井底之蛙。」
    铁佛陀大喝道:「贱人,你胆敢污辱我百鬼门!」
    本来心若止水的洛绝影闻听此言,双目爆出精光,厉芒一闪,右掌突如气劲,位于前方的甄妃登时被轰出叁丈,仰头倒地。
    洛绝影身似闪电,形如鬼魅,倏地直飞而去,铁佛陀只觉寒气扑面,不自觉抬手格挡。洛绝影凝功指尖,射出一股强烈剑气,眾人回神之际,铁佛陀已躺在血泊之中,肋骨断裂,哀号不已。
    铁佛陀闯荡江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伤势他还不放在眼里,但令他畏惧的是洛绝影身上如同漆黑深潭般的杀意。铁佛陀勉强撑起身子,欲要再战,忽闻逆天行喊道:「他是洛绝影,你毫无胜算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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