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雄性动物都喜欢用气味标识地盘一样,家对于苏佑言来说,是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他在医院已经累成了一条狗, 当然希望在家里能够轻松,所以可能影响到他休息的人和事, 他都会提前解决掉。
    苏佑言刚出手术室的时候, 已经跟保姆打过电话, 让她去买菜做饭,等他从医院到家,差不多洗洗就可以吃饭,饭后再睡觉补眠,一点不耽误事。
    不过今天出了点小意外,他刚到小区停车场,还没下车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平时父母工作都很忙,这个时间点都在上班,除非有什么事,否则很少给他打电话。
    电话是他妈吕凤安女士打的,她人还在办公室,大概那边还在等着她处理什么事情,所以语速偏快:“儿子,你在哪呢?”
    苏佑言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对吕凤安道:“我刚到珺悦停车场,正准备上去吃饭。”
    吕凤安跟身边的人低声交代了一句什么,才又对着电话这头的苏佑言道:“你又做手术了?”
    苏佑言下车关上车门,对着手机“嗯”了一声,“刚做完一台二十多个小时的大手术,现在整个人累的都快就地躺下了,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累了那你先回去吃饭睡觉,休息够了晚上回来一趟,我让小李多做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吕凤安没有在电话里说有什么事,只是让苏佑言晚上回家吃饭。
    苏佑言这时已经走到了电梯口,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吕凤安道:“好!”
    挂了电话,苏佑言捏着手机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按了电梯上行键。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妈妈要跟自己说什么,只不过有些时候,父母和子女之间也要保留一点各自的私人空间。
    苏佑言长到三十岁,从小到大都没让父母操心过,有些话做父母的也不需要说的太直白,稍微提一下带一两句就行,儿子已经成年,做人做事早已有自己的主见,管的太多反倒伤感情。
    等电梯下来的过程,苏佑言给苏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爷爷,你在哪儿?”
    “我在家,怎么了?”
    电梯门开了,苏佑言一脚跨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才对着电话那头的苏老爷子笑道:“没事,晚上我会回家吃饭,您别跑远了。”
    苏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语语,你是不是惹事了?”
    “我能惹什么事?”苏佑言左手揣在裤袋里,半倚在电梯栏杆上,懒懒道:“我妈今天大概会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到时候爷爷你帮我挡一挡。”
    “不是,语语,你还真不想找女人啊?你妈给你介绍相亲对象这事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连只母蚊子都没见你找过,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咱可不能讳疾忌医。”
    苏老爷子平时还是很宠自己这个长孙,从小当接班人培养,就算他中途坚持要去学医,父母一致反对,他这个做爷爷的也是一力支持他,把儿子儿媳的反对声直接按了下去,因为苏老爷子知道长孙和自己小儿子的感情。
    他老人家认为,男人可以狠心可以为了工作不顾家庭,但也一定要重感情,家是承载一个人大半感情的地方,如果对家人都冷漠无情,那这样的人很危险,以后注定走不远,连家人都不爱的人,你不能指望他还能爱别人,没有人敢跟随他。
    大多数时候,这个长孙都很给苏老爷子长面子,但是涉及到成家立业这种原则性问题,不用吕凤安说,他都是直接跟她统一战线。
    老一派的思想,可不兴什么丁克什么不婚,这种人在他老爷子眼里都是怪胎,人到了什么年纪就做什么样的事。苏佑言这个年龄段,成家立业结婚生子那是天经地义,没成家就不知道“责任感”这三个字的含意,做其它工作还好,重要岗位的工作,又有谁敢放心让他去做,因为他的行为就不符合大众价值观,又怎么能要求他感同身受。
    苏老爷子人老了,这脑子转的还很快,这话把苏佑言说的哑然失笑,“爷爷,你放心,我正常的很,娶媳妇这事我已经放在心上了,但绝对不是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这个你帮不帮我?”
    苏佑言这话说出口,算是给苏老爷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差不多算是给这事下了定义,至少苏佑言给出了一句准话。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只要问起这个事,苏佑言都是模棱两可,皮球踢的比他们几个长辈还顺溜,你反正别想套到他的真话。
    苏老爷子纳罕自家孙子的直言直语,又忍不住好奇问道:“哪家的姑娘?是我认识的吗?什么时候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苏佑言道:“爷爷,现在说这事还早,八字还没一撇,就算是我有想法,也得人家喜欢我是不是?这种事情又急不来,我们现在只是当普通朋友处着。”
    电梯“叮”一声到了苏佑言房子所在楼层,珺悦的洋房都是一梯一户,电梯开门就是入户玄关,苏佑言在玄关换了家居拖鞋,才用指纹解锁开门。
    大门一开,从厨房那里就飘来一阵饭菜香,保姆正用隔热手套往餐桌上放刚煲好的热汤,见到苏佑言回来,笑着跟他打招呼:“小苏回来了?正想给你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家你就回来了,快过来洗洗手吃饭,刚做好的趁热吃。”
    手机那头,苏老爷子还逮着孙子可劲儿问:“听你这意思,这对象你还有得处了?语语,你这不会是为了应付家里,故意骗我老头子吧?”
    苏佑言到洗手台洗手,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旁边的隔层上,他用的是国外某个知名品牌的消毒杀菌洗手液,这个品牌杀菌率高,苏佑言只认这个品牌的洗手液。
    洗完手,苏佑言抽了两张厨房纸擦干净手,把废纸丢进垃圾桶,又拿起旁边同品牌的消毒湿巾,开始给手机消毒。
    其实他小时候没这么洁癖,这习惯是从他学医以后才开始慢慢养成,特别是每次做完手术以后,他从手术室出来都要洗很多遍手,直到把手搓红了才会停止,家里的消毒湿巾都是按箱买,因为他消耗的特别快,但平时不做手术的话,他也会消毒,但消毒的次数没这么频繁。
    这方面,他跟许星纬还有点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苏佑言沿着屏幕擦拭,他的手指白而修长,上面一点瑕疵都没有,指甲盖是粉嫩的颜色,每个指甲盖上都有一轮弯月。
    他擦拭的动作慢条斯理,优美的像在弹琴一样,特别的赏心悦目,一边擦拭一边对手机里的苏老爷子回道:“爷爷,咱们之间是信任崩塌了吗?我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还是我曾经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您对我失去了信任?”
    苏老爷子上了年纪,性格反而活泼起来,没有年轻时候那么严肃,孙子跟他贫,他还挺乐呵:“行吧!爷爷今天不出门,在家等着你,你晚上放心回来吃你的鸿门宴,什么事都有爷爷给你兜底,不过那姑娘家里情况怎么样你了解过吗?你爸妈现在也不指望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了,但有一点,那姑娘必须家世清清白白,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然咱们这种家庭不好处理,咱们宁可找一个老实本份的姑娘家,也不能找那种成天惹事生非的,你知道吧?”
    这话苏佑言没应,“爷爷,先这样吧!我刚下手术,准备吃饭睡觉了。”
    “行,那爷爷不打扰你了,回来再聊。”苏老爷子说完准备挂电话。
    苏佑言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对了爷爷……”
    刚准备按挂断键的苏老爷子,又把电话放到了耳朵边,“还有事?”
    苏佑言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颜爷爷好像过几天等刀口恢复的好一点了,要来咱们家做客,颜颂好像会陪着他一起来,您提前准备一下。”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老颜也没跟我讲过。”苏老爷子在电话里道。
    “可能是没来得及,我也就跟您说一声,您自己看着办,到时候颜爷爷来了,您跟我说一声,我得回来一趟,给他检查一下刀口的恢复情况,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恢复起来没那么快。”
    “我知道了!”苏老爷子应了一声,“还有别的事没?”
    “没了,爷爷您挂吧!”
    苏佑言收了手机,才拿过餐桌上保姆早已经给他添好的饭碗来吃,他挟了一筷子菜,对保姆笑道:“阿姨,一起来吃。”
    保姆摆了摆手,笑道:“小苏,你自己吃,我厨房已经留好了自己吃的菜,你不用管我,吃完了就快去休息。”
    苏佑言是真的饿坏了,又添了一碗饭才算饱,他将用过的碗筷放到厨房洗碗池,对保姆客气道:“麻烦阿姨了,那我先去休息了。”
    “快去吧!应该都累坏了,洗澡换下来的衣服就放那里,我晚上等你起床以后再洗。”
    保姆是吕凤安给她开工资,本身跟吕凤安娘家有点沾亲带故,否则吕凤安也不放心让她照顾自己儿子,依儿子那待人和气,从不在这种事上过份关注的态度,要是不太好的保姆,还不知道会怎么偷奸耍滑。
    因为辈份上确实算是苏佑言的阿姨辈,所以苏佑言叫她阿姨也没错,吕凤安也放心,平时苏佑言这边有什么事,比如每天几点回来,或是医院有事不回来,作息怎么样,吃饭好不好,吕凤安时不时会打电话来问一句,这保姆阿姨也会随时报告给吕凤安。
    苏佑言疲累至极,回到房间洗了澡吹干头发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暮色沉沉,卧室里黑的什么也看不清,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已经七点多了。
    冬天昼短夜长,天亮的晚黑的快,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他妈半个小时之前打过来的,苏佑言从床上坐了起来,声控开了卧室的灯,给吕凤安女士回拔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吕凤安便在那边问道:“语语,你什么时候到家?”
    “我刚醒,妈,要不我今天就不回去了吧?我还困的很,还想再睡。”苏佑言在电话里跟他妈妈打商量。
    “不行!你今天必须回来!”吕凤安在电话里拒绝的很干脆,她突然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这头的儿子道:“今天家里有客人,大家都在等着你,多晚都等你,你必须给我回来!听到没有?”
    知母莫若子,苏佑言算准了他妈看到了网上的消息以后,肯定不会跟他正面交锋,而是采取迂回策略,一方面跟他把态度摆出来,一方面有合适的急着给他定下来。
    其实也不能怪吕凤安着急,苏佑言条件这么好,不说他长相能力个人品性,光看他家庭条件和家教,就很难不让人动心。
    他们家作风正,对子女管教极严,从不让家里孩子在外面乱来,那些子弟仗势欺人的事情在他家根本不存在,一大家子都低调的不能再低调,只要知道他底细的人家,光冲着这些就趋之若骛。
    能知道苏佑言底细的人,那也不是一般的家庭。
    现在孩子生的少,谁家孩子不宝贝,从小当公主王子一样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能攀上一门强有力的亲家,那当然是天大的好事,最重要的还是女儿嫁过去会不会幸福,未来女婿人品怎么样,会不会对她好。
    苏佑言这么好的条件,愣是被他自己给拖成了一个黄金剩斗士,那可不得急坏了吕凤安,虽说男人先立业再成家也没什么不行,但正常父母没谁希望儿子晚婚晚育,男人有了家庭孩子才会长大,才会变得更有担当,也才能担当更多责任。
    吕凤安再急没有用,因为苏佑言他不急。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苏佑言也不跟吕凤安吵,对吕凤安的安排他也全然接受,但他就是不上心。
    他从不给相亲对象甩脸子,不会刚坐下就告诉相亲对象他是被逼的,让相亲对象尴尬的下不来台。结亲不是结仇,亲结不了也没必要把两家搞的老死不相往来,提起来都要恨恨骂上几句那种,这些能跟他相亲的对象家庭,也是一种人脉,他在这种家庭出生长大,当然知道怎么更好更温和的解决这个事情。
    苏佑言每次的相亲,都被他当做和新朋友第一次吃饭来处理,他跟相亲对象在吃饭的整个过程中,相处很好,两人都是相谈甚欢,气氛轻松愉快,但一结束饭局就再没有下文。
    他从不主动加相亲对象的社交帐号,如果相亲对象主动问询,他出于礼节也会互加,但是加过以后从不联系,除非对方主动联系他,他才会礼貌回复几句,然后又就此断联。
    一来二往,次数多了,女方也知道了他的意思,识趣不会再发信息过来,大家都保全了颜面。
    跟苏佑言相亲过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从来没有说他不好的女方,也许是因为他家庭的原因,大家表面都捧着他,但更可能是欣赏他的风度,就算是日后跟别人提起苏佑言这个人,那也是称赞他的居多。
    说起这些女人对他的评价,说的最多的一种,大概意思就是:苏佑言是朵高岭之花,神仙一样的人物,大概只有仙女儿才能把他拉下神坛,庸脂俗粉之类的就别妄想柒指了。
    苏佑言有耐心跟他妈见招拆招,吕凤安也有耐心跟他死磕到底,在这件事上,再没有比一个老母亲更操心的人了。
    苏佑言对他妈也头疼,他揉了揉额,无奈道:“妈,您能不能别整天给我介绍对象?”
    “行啊!那你赶紧领一个回家,我心也不大,只要能满足老实本份,家里没有作妖的人这两点就行。”吕凤安在电话里随口道。
    苏佑言掀被起床,对着电话里的吕凤安道:“妈,我准备起床了,先这样,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苏佑言去了浴室,等他从浴室洗漱好出来,在衣帽间找了一套衣服换上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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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佑言猜到了他妈妈今天晚上会给他介绍相亲对象,但没料到这个相亲对象会是个认识的人。
    他七点多钟从自己的住处出发,到苏家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从苏家别墅前花园进一楼客厅,正面对着大门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姑娘。
    苏佑言记得她,也记得她的名字叫罗念,跟他好像是同龄,去年两个人相亲过,相亲那天吃完饭出来还碰到了颜颂,他父母跟罗念父母交情不错,虽然不在一个单位,但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相互有来往。
    不过罗念很久没出现在苏佑言的生活里,自从去年苏老爷子大寿以后,罗念跟他就再也没在联系过,他几乎也快忘记这个人。
    罗念气质很温婉,她身上书卷味儿很浓,说话轻声细语,是属于大家闺秀的那种长相。
    这种长相在相亲市场很抢手,不管哪位家里有儿子的妈妈来挑,她们都喜欢这种知书达理,一看就宜家宜室、懂事乖巧的儿媳妇。
    颜颂这种妖孽级别的长相,说实话,很招男人喜欢,但却不招婆婆们喜欢,因为长的太美了,一看就不安于室,婆婆们一个是怕自家儿子本事不够降不住会惹事;另一个也是怕把自家儿子迷的太过。
    华朝的婆媳问题是世界难题,省心的儿媳妇还好,儿子被迷住了也就被迷住了,小两口感情好当妈的喜闻乐见,怕就怕儿媳妇不省心,儿子又被她迷的跟她统一阵线对付婆婆,那可就难了。
    颜颂这种长相的儿媳妇,如果原生家庭条件不够好,或者是混娱乐圈的,那她嫁入豪门也就是一个花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但给她换个身世,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她长的美偏偏自己还是个豪门,那她就成了男人眼里的香饽饽,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老婆美的跟仙女一样,实力还跟自己匹配。别的不说,光这长相身材带出去都有面子,婆婆们再喜欢贤惠的儿媳妇,冲着这门当户对的家世也就认了。
    吕凤安当然也不例外,她很喜欢罗念,打第一眼见这姑娘她就相中了她,只不过当妈的再上心也没用,抵不过儿子不走心,姑娘家主动了好几次,总不能追着他跑,那也太掉价了,人姑娘家里也不允许,等着他男方主动他死活没动静了,再热的心也得透心凉。
    吕凤安拿自家儿子没办法,后来老爷子过完大寿,也不知道罗念是不是看开了,再没见她上过苏家门。吕凤安倒是帮自家儿子约了她几次,请她喝咖啡吃饭什么的,但这姑娘总是推脱,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她拒绝的也温和,让人生不起气来,一来二去,吕凤安这心思也就淡了。
    前段时间工作上碰到罗念妈妈,两人趁着中午时间一块儿吃了个便饭聊了会儿,吕凤安才知道罗念这大半年不见,又往上升了一级。
    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长的温温婉婉,说话柔风细雨似的,工作上却一点也不含糊,吕凤安怎么能不喜欢,娶妻娶贤,这儿媳妇娶回家,别说她们家条件不差,就是家里差一点,有这么个儿媳妇,什么样的天下打不下来。
    吕凤安这歇下去大半年没动的心思,这会儿又动了起来。
    正好今天有人跟她说网上在传儿子跟颜家女儿的事情,这网上的风言风语她当然不信,虽然她不知道自家儿子怎么在非洲跟苏家女儿凑到一起去了,但也不能不防,她倒不是不喜欢颜家那个女儿,那么漂亮家世又好的姑娘谁不喜欢,但是当儿媳妇就得另说了。
    首先名气太大这一点就不行,家里有一点风吹草动就闹的全网皆知,把他们一家子的生活曝光在媒体的眼睛下是很不明智的事情,而且她五月份差点跟别人订婚的事情,在网上闹得全华朝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们苏家都收到过订婚请贴,临到要去喝酒的日子又给取消,都怀了她订婚对象的孩子又被她说打就打掉了,这样的女人一看就是个惹事精,跟他们这种低调传统的家庭不合适。
    苏佑言没有这个心思还好,有这个心思也得趁早打消。
    罗念坐在正对大门的单人沙发座上,她是最先看见苏佑言回来的人,她对着苏佑言含蓄一笑:“苏佑言,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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