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王忆已经摸到了老黄。
    果然老黄还在呼吸,只是呼吸和胸膛起伏比往常要慢一些,起伏力度也要小一些,不仔细看还真像是死了。
    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也晕在了地上,他们是被打晕的。
    大迷糊听见吵闹声从床上爬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打眼一看然后一哆嗦:“我娘来,这也不是清明也不是七月半,怎么这些海鬼上岸了?”
    “上个屁,是我们。”大胆没好气的说。
    大迷糊搓搓眼睛努力看,猛地高兴的坐起来:“王老师你回来了?电影好看吗?怎么都来咱这里?要吃饭了?”
    王忆无言以对。
    这真是个迷糊蛋。
    徐横也说:“这同志真能睡,一点警惕性也没有,我们抓人扔在这屋里在里面坐了四个小时,他愣是毫无察觉!”
    大迷糊这时候看见他了,问道:“你是谁?你是王老师的客人?”
    徐横明白了,对孙征南说:“这同志脑子不太灵光。”
    “少说两句。”孙征南瞪了他一眼又指向地上两人,“船上一共七个人,这两个上岸被我和我战友拿下了,船上的人很谨慎,然后就离开了。”
    “他们的船是从你们附近的水花岛来的,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们没查出来,岛上人对外乡人很有戒心,我们刚上岛就被赶走了。”
    “水花岛?我草他妈,姓刘的这些人要干什么?”大胆一下子暴怒,“支书,他们敢动王老师,他们这是找死!”
    “闭嘴。”王向红皱起眉头。
    他蹲在地上看了看两个大汉的情况,上手摸了摸后脑勺看向孙征南:“勒晕的?”
    孙征南点点头:“他们冲狗发射麻醉针后我们怕他们还会伤人,就把两人拿下了。”
    王东阳后怕的说:“幸亏是麻醉针不是毒针,要是毒针王老师得心疼死,王老师可喜欢老黄了。”
    王忆确实特别喜欢老黄,不只是他喜欢狗,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身上带有大机密,哪怕是大迷糊他也无法完全信任,而老黄可以。
    老黄很会看门又不会暴露他的机密,值得信赖。
    孙征南平静的说:“对付狗不用毒针,民间哪有瞬间见效的毒?而不能瞬间放倒狗那就有被狗示警的风险。”
    “所以都是用麻醉针,起效快,两三秒钟狗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昏迷了。而且麻醉药多好搞,医院有麻醉剂,花点钱能买到、用点手段能偷到。”
    “而且,”他看了王忆一眼,“狗肉很好吃,毒死的狗没法吃,麻翻的狗带走可以吃肉。”
    王忆大怒:“吃他妈,我一定要报仇!”
    王向红这边搜了搜两人的身。
    孙征南指向桌子。
    桌子上是一件现在fh县还很少见的格子衫,扒拉开湿漉漉的格子衫里面有一把匕首、一把手弩、一把斧头还有一把五四手枪和一把猎枪,锯断管的短管猎枪!
    见此屋子里响起一阵骂声:“他吗的!”
    大胆立马说:“咱抓的那个人和这俩人是一伙的,都是一样的猎枪!”
    王向红皱起眉头说:“要是这样的话,这些人冲王老师来的,而且跟水花岛有关——那就是刘大彪回来了!”
    大胆说道:“对,肯定是刘大彪回来要给刘大虎报仇,他是亡命徒,一直跟亡命徒勾结在一起,这些人肯定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亡命徒!”
    王向红果断说道:“把三个人分开,今晚先把他们嘴巴给撬开,看看刘大彪想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他想要王老师的命!”大胆激动的说,“马勒个巴子,你看他找人跟踪王老师想暗害他又想上来杀王老师的狗,他妈的,这刘大彪是想死啊!咱先下手去弄他!”
    王忆沉着的思考,然后说道:“不对,大胆,刘大彪或许只是要给我个教训。”
    “你看,咱逮住的那个青年有枪没有打我黑枪,这两人也是趁我不在家对付我的老黄,这不是想弄死我。”
    大胆气冲冲的问:“王老师你怎么回事,你还给他说好话呢?”
    王忆无语了:“他要对付我了我怎么会给他说好话?我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咱们不能两眼一抹黑乱来!”
    王向红甩甩手:“别嚷嚷,王老师说的是对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不管刘大彪想干嘛,他敢冲咱汪汪叫就要撕了他的嘴!他敢冲咱生产队伸爪子就必须剁掉他爪子!”
    “对!”众人异口同声的说。
    王忆也点头。
    这个人是个麻烦!
    之前只是把他违法犯纪的哥哥送去派出所就要被他报复,那如今又抓了他三个人,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双方仇恨更大了!
    王向红主持着要去审讯三个人。
    这三人都带着枪,绝对是亡命之徒。
    他希望能从三人嘴里突击出来一点重案信息,到时候连人带案子一起交给公安局,等于直接斩断刘大彪的一条爪子!
    大胆带人去审讯抓来的青年,他将青年踢翻在地抽出塞嘴里的臭袜子让对方先喘口气。
    青年要吐了。
    干呕。
    大胆看了看手里的袜子很不高兴:“他妈的,他吐过了,我袜子被弄脏了,真恶心!”
    “他吐哪里去了?没看他吐出来啊?”
    “是不是又、又吞回去了?被袜子给憋回去了?”
    青年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
    让我死吧!
    为什么让我受这么多折磨?!
    大队委里吵吵闹闹,校舍和听涛居安安静静。
    王忆很感激孙征南,他向孙征南道谢,听到两人肚子里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样他自然知道两人没吃晚饭,说道:“你们稍等,我给你们弄点夜宵。”
    徐横说道:“那你不用急,我们可以慢慢等。”
    孙征南又瞪了他一眼,客气的说:“王老师,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我引发的,我帮你是应该的……”
    “抢劫杀人犯那事跟咱俩都有点关系,今天的事跟你没一点关系,是你仗义出手帮我、帮了生产队很大的忙。”王忆直接打断他的话,“所以你不要客气,我没法表示感激之情,只能先请你们吃个饭。”
    “对了,喝酒吗?”
    徐横高兴的说:“还有酒啊?”
    孙征南无奈的看向他说道:“你怎么那么多话呀?”
    徐横也露出无奈之情:“副班长,我现在不喝酒睡不好!”
    王忆说道:“我这里还真有两瓶不错的酒,你们这样,大迷糊,你领他们去大灶给撑开桌子,待会一起吃点夜宵。”
    他卧室里有一箱子牛栏山三牛,直接拿了两瓶又拿了一根盐水火腿、一包酱牛肉和一包扒鸡。
    这会是凌晨了,寒气很重,怎么着也得吃点热乎的,他又拿了五包方便面。
    他端着三个盘子过去,说道:“太晚了,这会炒菜不好办,你俩凑活点,吃点凉菜……”
    “我草,老师同志,你这里是实现发达社会主义了啊?”徐横帮他来端盘子,打眼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
    孙征南也很饿了,看见整只的扒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响的更厉害。
    王忆说道:“都是天南海北的大学同学给邮寄过来的,他们觉得我在农村苦,所以在物质上帮扶我一把。”
    “来,你们吃,大迷糊你给两个哥哥倒酒。”
    大迷糊顺手捞了一块酱牛肉塞嘴里:“好。”
    王忆在小铁锅里倒水烧水煮面,顺便把塑料袋全给烧掉了。
    夜幕阴沉,一阵海风刮过有细雨朦胧落下。
    听涛居和大灶里的灯都亮了。
    昏黄的灯光下,被风吹而斜斜落下的雨丝如淡薄的银针,锅里水烧开有热气弥漫蒸腾,好些把银针给熔炼了。
    热水滚花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有这股温热的声音加持,海风和海浪声都变得有了些生活气息。
    吧嗒吧嗒的声音响起,老黄踩着石头地面走过来。
    王忆见此把剩下一个面饼赶紧塞给老黄,搂着它脑袋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你没事。”
    老黄叼住面饼狗脸懵逼而惊喜。
    我好像睡了一觉,然后醒过来主人就回来了而且还给我好吃的?
    狗生又巅峰了!
    王忆本来很担心麻醉针对它身体的影响,毕竟它一肚子狗崽子,但看它精神状态还挺好,吃着面饼咔嚓咔嚓响,很有劲。
    这样来看麻醉针对它影响不大。
    可能狗命很硬。
    料包进锅里,这样冒起的热气就带上了香味,王东峰从大队委门口探头出来张望,王忆喊:“待会过来吃面!”
    王东峰立马高兴的缩回脑袋。
    王忆先把这一锅泡面给三人送过去,这会孙征南和徐横已经狼吞虎咽上了。
    孙征南没怎么喝酒,徐横一杯一杯的往下灌,黑脸膛变得透亮了!
    泡面是红烧牛肉,香味十足。
    徐横抹了把嘴吃惊的说:“王老师你是教啥的?教厨艺的啊?你这里菜好吃这个面也香,太香了,我说实在话还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面——哦,方便面?”
    王忆说道:“对,方便面,我往里加了点配料和配菜,你们吃、你们吃,赶紧趁热乎吃,少喝酒,晚上喝酒伤胃。”
    徐横一脸满不在乎:“怕个蛋。”
    他给孙征南舀了一碗,然后轮到自己抄起面条吹一吹,稀里哗啦往下扒拉。
    那股豪迈之情让王忆忍不住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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