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得改建,徐老师说的对,祝老师毕竟上年纪了,旱厕不方便,太危险了,改建成蹲厕。”
    现在哪怕是城里也没有多少马桶,都是用陶瓷蹲便器。
    王忆准备给教师宿舍也换上蹲便器。
    注意卫生嘛。
    王向红听了他的话后说道:“那我家厕所也得改一下,小秋是城里的女同志,用咱的旱厕确实不习惯。”
    从住宿环境、办公环境和生活环境做了全面的探讨,装修方案很快出来了。
    然后王向红想了想,又说道:“天热了,岛上山大水多草木多,导致蚊虫之类的也多,这样,咱用土法子来对付它们,在门口两边还有窗外都种点薄荷和驱蚊草。”
    祝真学听了后点头:“要是能种点薄荷最好,它能改善这个空气环境,有香味。薄荷叶能泡水喝,去火;要是被蚊子虫子咬了,那薄荷叶还能止痒杀毒。”
    “我们岛上有驱蚊草,好些人家都种着,等我找人给你们移植一些过来,咱们在院子里弄个小小的花园,不光种草还要种花,这叫愉悦情绪、工作更顺利。”王向红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徐横听的眉飞色舞。
    好家伙,自己这贫民窟马上就要变成小别野了。
    第233章 生产队里好福利
    王向红的动作还是挺快的。
    当天下工他就安排了两个工作,一个宣布大迷糊家里改为教师宿舍;一个是安排社员挖了薄荷和驱蚊草种在院子门窗周边。
    王忆这边也给学生们安排了两个工作,一个是捡海藻准备给教师宿舍修屋顶,一个是捡石头给教师宿舍修小路。
    学生们听到安排后欢呼了起来——
    又可以干活换好吃的了!
    到了傍晚,日落西海、炊烟袅袅,百舸归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晚饭比较简单,还是蒸凤尾鱼干。
    中午秋渭水和祝真学都反映凤尾鱼干好吃,王忆也觉得好吃,所以晚上继续吃,吃凤尾鱼干拌饭。
    这小鱼干别看不起眼,肚子里的鱼籽可饱满可香了,下饭吃口感好、味道足,哪怕不用别的菜单单是用它来下米饭便让人足够满意。
    ‘嘎吱嘎吱’的吃着鱼籽,王忆对秋渭水说:“你知道外岛的荧光海吗?”
    秋渭水说道:“不知道。”
    王忆欣然,这时候徐横冷不丁问了一句:“不能吧?你不是在县里住好几年了吗?我才来了俩月我都知道外岛有荧光海,就是蓝光滩那里……”
    祝真学悄悄用脚踢了他一下。
    秋渭水则给他一个很有杀气的眼神。
    王忆见此顿时明白了,笑道:“你见过荧光海了?我还没有见过呢,等明后天晚上你领我去看看怎么样?”
    秋渭水顿时来劲了:“噢,你还没有见过荧光海?很漂亮,海面上呀、沙滩上呀都有蓝莹莹的光,等我领你去看看。”
    “你不是不知道吗?”王忆用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
    秋渭水不会撒谎,顿时尴尬的低下头。
    祝真学平淡的说道:“小秋老师起初不知道你说的荧光海就是蓝光滩那边能发出蓝色微光的海面,县里头都把它叫夜叉海。”
    他补充着解释了一下:“相传每年咱们人过端午节的时候,海底龙宫也过节,叫还阳节,说是那一天天气热、天地之间阳气最强,而海里则阴气最强——这就是阴阳平衡说。”
    “海洋每年都会掀起惊涛骇浪吞噬掉许多人的性命,它们化为海里亡魂,要在端午节这天趁着阴气浓闹事。”
    “龙王爷为了平息它们的怨气,这一天会杀掉一些海里的夜叉,因为人们之所以会死于海洋的惊涛骇浪,便是夜叉趁着大风浪出来兴风作浪。”
    “夜叉皮是蓝色的、血是蓝色的,于是它们被杀后便将海水染成了蓝色,这就是夜叉海的来历。”
    秋渭水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王老师,这个传说是真的,不是祝老师编造的。”
    王忆说道:“原来是这样。”
    祝真学说道:“是的,正是这样。这民间传奇故事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能反映出封建王朝时代的贫苦大众对皇权阶级的讽刺。”
    “你看,是谁掀起惊涛骇浪害死了人命,人民大众能不明白吗?海里是谁在掌控着?不是你龙王爷吗?”
    “所以责任归根结底还是龙王爷的,哪怕确实是夜叉害人,那夜叉还不是听你龙王爷的?”
    “到了还阳节杀夜叉这只是糊弄一下老百姓而已,糊弄过去这一天,以后继续糊弄。”
    “但老百姓能怎么办?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王忆说道:“这就叫,人民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知道人民知道他们在说谎,人民也知道他们知道人民知道他们在说谎,但是他们依然在说谎。”
    秋渭水被这话给说迷糊了。
    她掰着手指数了数。
    没数明白。
    祝真学却听懂了这番话,顿时放下筷子鼓掌:“校长厉害了,你这个话可厉害了。”
    王忆说道:“不是我说的。”
    “那是谁说的?”
    “鲁迅?”
    “鲁迅没说过,我可是真见过鲁迅先生的,也研习过他的小说和文集,他没有说过这句话。”
    王忆一愣。
    碰上狠人了。
    他果断跑路:“我吃饱了,走,小秋,咱去日落,然后一起在咱岛上找一找荧光海。”
    秋渭水欣然。
    现在白天时间长,已经吃过晚饭了,夕阳依旧在。
    暮色变得倔强起来,黄昏与夜晚之间时间拉的格外长。
    天际生云烟,晚霞变幻万千,遥望之下,顿时生出苍茫寂寥之情。
    橙红的霞光从夕阳上落下,落在海上、落在岛上,就像是一条红色的开阔大道从天边延伸到了他们脚下。
    两人手拉手慢慢踱步走下山去,能看到一艘又一艘的渔船归来。
    渔船背着霞光,看不清船上渔人的样子,只能看到他们冲破一片片橙红归来在码头上。
    整片沧海都融进了橙红之中,王忆极目远眺,看到有大船在天海的尽头缓缓行驶。
    路上有好些社员溜达着回家,他们看见王忆和秋渭水就笑眯眯的打招呼,有老人有妇女有青年有孩子,‘老师好’的声音一路不绝。
    秋渭水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笑道:“王老师,你们生产队里人情很浓,这真好。”
    “是咱们生产队。”王忆说道。
    秋渭水又笑弯了眼睛:“对,咱们生产队。”
    晚霞落尽,夜幕降临。
    海上温暖的橙光散去,换成了森然的幽黑。
    礁石滩上坐满了人,随着发电机轰隆轰隆的震荡声,一道光柱从放映机镜头里喷出,落在幕布上放出影像来。
    大家伙都在看电影,王忆和秋渭水踏着月色在海滨漫步。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月下有人牵。
    近距离看还没什么,遥望一段海岸的话确实有隐隐约约的蓝色光芒在闪耀。
    王忆之前在网上查了荧光海的科学解释,就是海中有一种鞭毛藻中含有色素,当它们大量繁殖后受到海水浪涌撞击那就会发出湛蓝的生物光。
    外岛的荧光海在21世纪依然存在但观感不怎么样了,因为它首先需要鞭毛藻大量存活并繁殖,然后对海水有很高要求,必须得透亮澄澈才行。
    在21世纪,外岛海域受到污染,并且生态平衡被破坏,这样荧光海就不能像历史上的年代一样连绵成片了。
    礼拜四上午大胆领了王东义和王祥海两个民兵没有去出海上工,而是架起梯子检查教师宿舍的屋顶。
    王忆早上过来看了看,孙征南没有文化课,他也在这里,配合着大胆三人来修理屋顶。
    屋顶整体情况比学校当初好多了,毕竟大迷糊之前一直在家里住,他人迷糊但不傻,要是屋顶漏水会找王向红进行修护。
    王忆了解了大概情况后便回到课堂。
    今天是祝真学第一天正式上课。
    本来祝真学的意思是先看看他怎么讲课,听几节课然后自己再接手,进行无缝衔接。
    王忆哪敢在老教师面前班门弄斧?直接把自己的语文教课笔记交给了祝真学,让祝真学来教授功课。
    有了祝真学他这边一下子轻松起来。
    语文这门主课被人接走了。
    而且祝真学这种老教师是非常适合天涯小学的教学情况。
    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外岛所有学校都缺教师,并班、合班的情况很常见,一个教师教三五个年级的情况也常见。
    祝真学经历过这个时期,拥有相关授课经验,这样他比王忆教的更好。
    特别是那个板书。
    王忆跟着看了看,老先生一手粉笔字写的当真是金钩银画,黑板上一排字写下来,学生们纷纷瞪大眼睛看。
    然后他们还吃惊的看王忆。
    王忆面无表情的离开。
    还好数学对板书要求不高,要不然自己在学生心中的完美形象要出现一点残缺了。
    下午上劳动课,学生们去捡石头、捡海藻,王向红把王忆叫了过去:
    “王老师,今天下工咱们发第二批分红,你过来一起算算账吧?”
    王东喜要领着去县里卖凉菜,这样算账的活就得交给王忆来负责了。
    王忆正在跟祝真学说话,他扭头说道:“行,钱你都点好了是吧?不过我看今天天涯二号又去市里码头了,这样不等这一批钱了吗?”
    王东美跟着王向红学开船已经学好了,现在一般用不着王向红驾驶天涯二号,王东美就能稳稳的开船,这个礼拜去市里码头的平安结销售队都是他接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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