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赶紧拦住他说:“支书你别老打断他的话,让他说、让他说。”
    李老古愁眉苦脸的说:“说什么?这口井出水多,结果让王家给盯上了,王家说这口井是他们祖上打的。”
    王向红点点头:“确实是他们祖上打的。”
    李老古不服气的说:“可是这口井是我们庄里收拾出来的,他们王家早就不要了,我们支书是掏钱承包了这口水井十年使用期的!”
    王向红又点点头:“如果有承包合同,那这口水井该归于你们庄里。”
    李老古生气的说:“对,我们有合同的,这口井现在就该属于我们庄子,那些姓王的不要脸,他们是狼子野心……”
    “你他娘是指着虱子骂秃驴呢?”大胆生气的推了他一把。
    太他吗气人了,不说寡妇你说我们姓王的,找事呢!
    李老古吓一跳,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口误了,我忘了你们跟他们王家也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
    “我们有个屁关系,他们欠骂你就骂,但你干啥说我们姓王的不要脸?”大胆打断他的话。
    这时候王东峰问道:“队长,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吧?你怎么说指着虱子骂秃驴呢?”
    大胆严肃的说:“指着和尚骂秃驴,那个那个,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这两个合在一起叫指着虱子骂秃驴,意思是就是这事不是明摆着侮辱人吗?”
    然后他对王忆露出求救的表情:“王老师,对吧?”
    王忆叹了口气:“对。”
    大胆顿时得意了。
    王向红骂了他一句,他只好抱着枪老实的坐下了。
    天涯二号风驰电掣、乘风破浪,他们隔着多宝岛越来越近。
    然后隔着挺远他们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出现在了礁石滩上,还有人被逼到了海水里。
    大胆掏出望远镜看向礁石滩,说:“竟然他妈打到海边了,完蛋,看来有一帮人要被推下水了。”
    李老古期盼的问道:“是不是姓王的——就是王东全那一伙人被推下水了?”
    大胆可怜的看向他,说:“是你们队里的要被推下水了!”
    李老古顿时呆若木鸡:“怎、怎么可能啊?”
    王向红把船舵交给王忆。
    他接过望远镜看了起来,然后他一边看一边问:“老古,你说今天是你们队和王家那边干起来了,那丁家的呢?”
    “跟丁家没关系。”李老古说,“丁家的庄稼地少,他们紧巴紧巴能把浇地的水挤出来,所以他们只是看戏。”
    王向红摇摇头:“他们没看戏,他们跟王家联合起来在揍你们庄子的人呢!”
    李老古直接懵逼了。
    第289章 当年南海之上,王支书一骑当千
    烈日如火如荼的炙烤大地和海洋。
    一群人如火如荼的追打另外一群人。
    再仔细看,这是两群人在追打另一群人。
    呼喊声惊天动地,吆喝声、破口大骂声、扯着嗓子嚎啕大哭声、喊杀声混作一团。
    有些人已经被赶下海了,还有一些强壮的汉子顶在礁石滩前线抵挡着两群人的冲击。
    王忆手持望远镜定睛看去,看见礁石滩前线的汉子们手持大扫帚或者长杆树枝,他们挥舞手中的大家伙逼迫前面的敌人不能靠近更不能冲击后面的队伍。
    而他们后面的人手持鱼叉、长竹竿从前面人的间隙中往外捅,两边也有人手持菜刀斧头大扳手之类的东西护卫两翼。
    阵型很乱但像模像样。
    王忆看到后想起了曾经在网上看到过的抗倭英雄军戚家军的鸳鸯阵!
    当然鸳鸯阵中的军士纪律严明、配合娴熟,能大杀四方。
    现在李家阵型里的人头破血流、满身血污,委实是乱作一团了。
    王向红拿着望远镜也在仔细的看。
    看后他松了口气说:“还好,吆喝声音挺大下手还是挺有分寸。”
    地上没几个躺着的人也没有枪声。
    大胆拉动枪栓给子弹上膛说道:“冲天开枪震慑一下他们?”
    王向红赶紧拉住他的手腕厉声道:“你这是作死呢!”
    “别开枪,现在他们队里的民兵还保持克制没有开枪,双方都没有开枪,但我估摸他们都很紧张,你一开枪万一惊吓他们互相开枪怎么办?”
    “那咱们的嗓门也没法喝止他们。”大胆无奈的说。
    王向红拍了拍船舵说:“咱们有这样的好家伙在手,还需要扯着嗓子喊?”
    天涯二号贴着海岸线行驶过去,洪亮的喇叭声顿时响彻天空:“呜呜……”
    现代渔船的喇叭声非常响亮,穿透力极强,船上的民兵听到后就跟听见冲锋号似的,顿感热血沸腾。
    王忆这边也热血沸腾恨不得给这汽笛声配上一段霸气凛然的文字:
    当轮船全速前进时,请离开船舶航线,除非你想让你的至亲穿上黑纱。#过气支书#平乱之行#来自天涯岛的那艘小船#追逐和平#天涯民兵队
    天涯二号在外岛大名鼎鼎,一看到它那曲线流畅的船体和蓝白相间的漂亮船漆,正在混战的人群有所分离。
    有人声嘶力竭的喊道:“是天涯岛的船!”
    “王支书来了、王支书领着人来了!”
    “王支书跟我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来,他们肯定是来援助咱王家的!”
    礁石滩上形式混乱,还有人在趁机动手。
    王忆问道:“支书这船上有没有扩音喇叭?”
    “有。”王向红说道,“大胆你过来给我把持船舵,我来喊话——你现在能开船了是吧?”
    大胆说道:“早学会了,交给我吧。”
    他将枪挎在肩膀上,王向红过去一看,看到上面保险打开了,赶紧给他合上保险骂道:
    “多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你们几个都把保险关上、都赶紧关上,让你们拿着枪来是起震慑作用,你们还真要打人啊?”
    王忆正在奇怪这天涯二号渔船配置还挺齐全竟然上面有配套喇叭,结果再一看,王向红从船舵下面的储物箱里拿出一个铁皮喇叭。
    这是以前大队委开会用的喇叭!
    王向红拍了拍喇叭说道:“我就知道这家伙能派上用场,上船之前特意去大队委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他举着铁皮喇叭上船头喊道:“妈个逼的都赶紧停下!都给我停下!你们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了!”
    “王东全、王东强!李岩兵、李岩松!你们他娘赶紧停下、都停下!”
    “丁得水你行啊你行啊!你堂堂的复员干部也领着社员违反国法搞乱斗,你等着武装部的处理吧!”
    “丁得水,你知道咱们部队的纪律、你知道咱们纪律多严明!你敢搞这个,肯定开除你党籍……”
    王向红在外岛威名赫赫,这名声是用近三十年的时光来打造出来的。
    三年饥饿时期他领着社员们赶海抗击饥饿、混乱年代他领着民兵对抗各地来闹事的队伍、渔汛大会战时期他领着自己的队伍去武装保卫鱼群和地盘。
    身经百战,屡战屡胜!
    所以如今他的声音响起来,好些人被他威慑便往后退了。
    丁得水那边刚摔翻了一个青年,听见王向红的话后他冲动的情绪为之停滞、发热的头脑也遇冷了。
    纪律!开除党籍!
    他猛然听到有人说起这些,顿时有些后怕起来。
    但也有一些人彻底上头了,他们逆着王向红的警告声大喊道:“怕个卵!都已经这样了,现在怕也没用,把姓李的赶出咱多宝岛!”
    “咱们人多,法不责众!政府不会管的!大家伙跟我上!”
    “不用怕他王向红!不用怕!他不是咱岛上的人,他也不是大领导大干部,不用管他继续干!”
    这些声音混杂着飘到船上,大胆骂道:“狗日的给我看清是谁在说这些话,待会绝不能放过他们!”
    王忆上去接过王向红的铁皮喇叭大声喊起来:“我是天涯岛的王忆、我是王忆!”
    “谁说法不责众?你们都知道我跟县里治安上领导的关系,我警告你们,这件事不管牵扯到多少人,一定全部追查!”
    “你们别以为能逃脱责任!别以为能逃避责任!我是带着照相机来的,你们能看到我手里拿着照相机!”
    “我已经开始拍照了,带头的、蛊惑人的、动手打人的我一定全都拍下来交给治安局的领导!”
    “你们愿意继续乱的就乱吧,等着判刑、等着坐牢吧!”
    “准备好坐牢的把家里事都好好安排一下,别你们前脚坐牢老婆后脚改嫁,到时候带走你们家里的钱、领走你们家里的娃,到时候便宜了别人家的汉子,睡你们老婆花你们钱打你们的娃!”
    “我重复一遍!一旦被抓坐牢,那孩子以后不能念大学不能当兵不能当国家干部,一辈子跟你们一样在海上撒网讨生活吧!”
    渔船贴着海岸线开过去,多宝岛没有码头,所以一路畅行无阻。
    王忆的喊声也毫无阻拦、一路畅行,透过铁皮喇叭的扩音传进众人耳朵里。
    领头的几个人已经被王向红点名而心生犹豫,丁得水那边率先铁青着脸脱离战线。
    跟着他的一些民兵也下意识离开了混乱的人群,见此有样学样好些本来不想打混战的人扔掉棍子棒子跑开了。
    王忆这边又是照相机又是要坐牢的警告,意志不坚定的、胆子小的也跑掉了。
    三家混战跟丁家本没有关系,不知道他们怎么被裹挟了进来,如今受到警告他们看自家当家人退走,这样便纷纷的退出战线。
    有句话叫兵败如山倒,丁王两家倒是没失败可多数人不想打了、心生退意了,有一家人退走另一家好些人便跟着退走。
    见此王忆便加大了喊声:“想干架的想清楚,坐牢的是你们自己、以后无依无靠的是你们老婆孩子!”
    “现在大包干了、包产到户了,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自己搂钱!你们一旦坐牢休想有同族帮你们养家糊口!你们一旦坐牢你们同队的社员继续搂钱继续发财可以买粮买肉而你们家里头只能饿肚子!”
    大包干带来的乡情淡薄并非全是坏事,多数人都已经体会到这点了,所以王忆的话不是吓唬人,他们自己想了想确实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更没有打下去的信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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