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那边跳的更狠,他结结巴巴的对王忆说:“王老、王老师,王老师,他他他说愿、愿咳咳,愿意给那啥五百块?”
    旁边的大胆听到他的话后顿时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心动了?你想收犯罪分子的赃款?”
    黄庆媳妇赶紧说:“不敢的不敢的,我们可不敢这样,就是、就是我们当家的穷怕了,五百元啊……”
    她也心动。
    王忆给了大胆一个眼色让他坐下。
    他去拍拍黄庆的肩膀说:“你家里穷、日子不好过,但是现在跟着黄标这亲戚干活,我看你收入还行,一个月六十元,不算少。”
    黄庆不好意思的说:“对,跟你们社队企业不能比,但一个月六十元不算少,还行。”
    王忆说:“那你在你们生产队,多年来备受街坊社员们的嘲笑吧?是不是不少人拿你家、拿你当笑话?”
    黄庆夫妻低下头。
    默认了。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王忆又说:“我知道,你们队里人给你起外号叫队长,笑话你家里孩子多,可问题是咱外岛现在家家户户的,又有几个孩子不多的呢?对不对?”
    黄庆有些难堪也得到了认同,悲愤的说:“对。”
    王忆说道:“这次你家里头被诈骗犯给骗走钱,却没人帮你们要钱,他们恐怕都在看你家热闹吧?”
    黄庆媳妇想起了几日来的委屈和憋屈,擦了把眼睛说:“王老师你别说了,我们家里受穷、我们两口子没本事,活该……”
    “不活该!”王忆摆摆手,“这次咱们把诈骗犯抓回来了,很有可能抓到的不只是诈骗了你家的犯罪分子,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犯罪分子。”
    “你们没想到什么吗?”
    “扬眉吐气!”
    王忆猛的加重了语气,两口子听的一哆嗦,纷纷明白了他的意思,变得激动起来。
    黄庆媳妇激动的流泪了,而王东峰流泪更多,王忆便问道:“你哭什么?你感动了啊?”
    王东峰擦了擦泪水说:“不是,王老师,我沙眼,让风一吹眼睛就流泪。”
    王忆甩手让他一边去,然后继续对两口子说:“你们可是全程配合我们的民兵队抓了这些犯罪分子,以后治安局肯定有嘉奖,那时候你们家里也可以得到嘉奖。”
    “有了这件事、有了这份嘉奖,你们家里在生产队里还是个纯粹的笑话吗?”
    他看向黄庆问:“到时候你可以跟社员们聊天,他们谁还能拿这件事来嘲笑你家?不都得向你询问这事是怎么办的?”
    “你想想,咱们先去大码公社又去沪都,我们生产队的民兵队全体出动,到了沪都咱们又找关系又托人最后发现了这些犯罪分子,一起齐心合力跟他们大战一场把他们给拿下了——”
    “你们两口子想想,这事过瘾不过瘾?!”
    黄庆急忙叫道:“过瘾,这事是我这辈子最过瘾的了,王老师,真的,你不用说我也感觉过瘾,我草,我阿庆这辈子头一次活的像个人样!”
    王忆问道:“那你是要回自己的150元还是要500元的赃款?要了赃款是多了350元,可你以后在队里……”
    “我家不要赃钱,草,谁要这臭钱?”黄庆媳妇抢先说道。
    “这钱肯定是他们偷的、骗的、抢的,这都是人民血汗钱,拿到手里烂手心,我们就要我家的150元!”
    黄庆郑重的说:“对,我们就要我家的钱!”
    杂耍团的团长慌了。
    他意识到自己用钱无法摆平这件事了。
    王东峰擦着眼睛问:“王老师,既然这样那咱为什么不抓那个叫金刚的坏分子?怎么还放过了一个?”
    王忆笑道:“因为他太壮了,不好强行带走,咱们这次抓捕行动讲究一个快准稳,他是个变数,可能会导致咱们抓捕行动失败。”
    “再说,他跑不了,你没看到他脑子缺根筋吗?哼哼,只要能确定这些人都犯了罪,那咱县局给沪都那边打一个电话,轻松就能抓他归案!”
    渔船乘风破浪,碾破月色赶到县码头。
    王忆用码头上的电话给治安局打过去。
    此时已经是午夜了,他估计庄满仓肯定已经睡下了,准备随便找值班的治安员把这些人先拘留起来,明天再细说。
    结果庄满仓没睡,得知他们民兵队抓到一伙诈骗犯,他赶紧穿上制服带了值班的治安员火速赶来了。
    王忆看见他后有些吃惊,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干嘛呢?有任务?”
    庄满仓说道:“别说了,抓几个纵火犯,他娘的,现在这些学生啊……算了,不说这有的没的了。”
    看他样子纵火犯显然作案成功了,所以虽然抓到了人可他并不高兴。
    但是民兵们送来几个诈骗犯,这事让他很高兴。
    他带着手下把这些人检查了一下,走向王忆笑道:“你们这生产队,现在到底是打渔还是抓贼?不行直接并入我们治安局吧,我跟市里给你们申请个编制!”
    这自然是玩笑话。
    但王忆得把事情解释清楚。
    他将哆哆嗦嗦的黄庆两口子拉到了庄满仓跟前,让他们两人把事情重新说一遍。
    两口子支支吾吾不敢说话,目光躲闪、腿脚打颤。
    庄满仓疑惑的看向王忆问:“你确定这两个不是犯罪分子?”
    王忆说道:“你看你,满仓哥,老百姓看到你们害怕,你们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庄满仓愣了愣,摆出和颜悦色的架势说:“两位同志不要紧张,别把我当一个当官的,我其实是王老师的哥哥。”
    他又问:“你们是百姓生产队的,你们生产队在金兰岛,对吧?我前些日子可没少上你们金兰岛,你们没有见过我?”
    黄庆媳妇怯怯的说:“见过,领导你去回学家里来着。”
    庄满仓笑道:“对,咱们都见过嘛,你们肯定知道我不是老虎不咬人,走,去我们局里——算了,到了我们局里你们肯定更不敢说话啦,但这个点饭店也关门了、咱们没地方坐下啊。”
    王忆说道:“然而并非如此,还真有个饭店开着门,走,我们也一直饿着肚子,今晚满仓哥请客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庄满仓问道:“这大半夜的哪有饭店开着门?”
    王忆笑道:“大众餐厅!”
    庄满仓更是满头雾水。
    王向红上来骄傲的说:“是我们生产队的饭店,我们的饭店还没有正式开门营业、服务人民,但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过两天等王老师忙完了他在县一中考试的事,我们的大众餐厅就要营业了!”
    王忆补充说:“得等月底,好多东西还没有到位呢。”
    庄满仓吃惊的问:“你的意思是,你们生产队开饭店了?”
    “噢噢——我知道了,二食堂,以前县委的二食堂是不是?我昨天还听同事聊过,说二食堂被一个生产队承包了,搞的好像很像模像样。”
    杂耍团一伙人被警车带回。
    庄满仓这边先拉着王忆、黄庆两口子等人去大众餐厅。
    一辆小吉普里塞了七个人。
    这年头没有超载一说,甚至老司机们喜欢比试喝了酒开车、比试谁能拉人多。
    因此庄满仓这局长开车超载超的心安理得,他甚至还感到骄傲:“再挤上一个人来,咱给公家省点油,尽量少跑一趟!”
    王忆苦笑道:“差不多了,咱们先过去吧,我去给大家伙准备点菜。”
    大众餐厅现在装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门口的竹片贴好了,外墙抹干净了,屋内墙壁贴上壁纸了,屋顶也拉上鱼线绑满气球了。
    桌椅全数修补好,上面铺上了地板革,另一个屋子里西边和北边每一扇窗户都给间隔出一座木板房。
    木板房还没有装上门,因为王墨斗一直在县城里忙活他的姻缘,王祥高这边人手不太足。
    不过王忆把王真刚给叫过去了,王真刚的木工手艺有些落下了,但给王祥高打个下手没有问题。
    黄庆两口子头一次下馆子,进入饭店后拉开灯,他们当场惊呆了:
    “这这这,这就是你们天涯岛社队企业的门头?真大真亮堂,呀,这电灯多少瓦的?”
    “当家的你快看,快看这四面墙壁上,这贴的是什么画呀?怎么这么大?”
    不怪两人大惊小怪。
    庄满仓可是在市里头生活多年的城里干部,但进屋后打眼一看也大为震惊。
    这装潢,真是前所未有、前所未见!
    他抬头看,看到了大片的气球飘在屋顶上,挡住了房梁挡住了屋顶,只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
    如梦似幻!
    他惊讶的说道:“王老师,这装潢是你主持的吧?厉害啊,这饭店装潢的真是时髦。”
    王忆笑了笑说:“到时候开业了,还得你满仓哥多多来捧场。”
    庄满仓痛快的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多弄点便宜的菜,我要想多捧场就只能点便宜的菜了,大鱼大肉我这工资可吃不了几顿。”
    他开车回去接人。
    王忆让其他人先坐着歇歇,他去厨房忙活饭菜。
    之前黄慧慧他们在饭店里住过,加上最近一直忙装修,队里也有社员来常驻,所以厨房里头有些蔬菜和面条。
    王忆去时空屋拿出两包冷锅串串调料,蔬菜煮熟、粉条粉丝下锅,最后焖了一锅面条。
    尽管已经入秋也尽管是午夜,可天气还是挺闷热的,这时候吃冷锅串串最合适了。
    调料现成的,两包辣度不一样,一包是香辣一包是麻辣,香辣是微辣,麻辣是中辣。
    外岛人家爱吃辣但并不是很能吃辣,麻辣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最大辣度。
    两包调料调和好倒入两个铝盆里,他把蔬菜捞出来用凉水镇了镇,这时候前面已经熙熙攘攘了。
    人全来了。
    民兵队是第一次来自家的饭店,他们进来后同样啧啧称奇然后欣喜若狂:
    “我草,支书啊,这就是咱的饭店?咱饭店这么好?看起来真高档呀!”
    “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哈哈,以后咱队里社员可牛逼了,这下子亲戚再跟我炫耀他们下馆子吃过啥,我直接告诉他们咱队里人就有馆子!”
    “真好,咱的饭店真好,你们看看这墙上贴的,哈哈,这贴的是哪里?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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