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忆是按照这年代的机器价格进行参考收费的,他给项满银换的潍柴st-22在八十年代的大陆是看不到的,得等到九十年代才出厂。
    不过类似的机器已经在日韩港澳台等渔船上挺常见了,现在性能与潍柴st-22机相仿的船用发动机价格有一万。
    主要是机器性能确实相当先进。
    当然一万是新机器。
    王忆给的是维修过的旧机器,属于翻新机,在23年没人要了。
    所以他只要了个两千块的报价。
    不能要更低了。
    这个价格是他结合时代要的,八十年代初期国内的各种发动机都是值钱货。
    项满银对这个报价非常满意,一拍船舵说道:“不心疼,这钱确实不少,说句实在话,放在你们砖窑厂找我们买土之前,这么一大笔钱我还真掏不出来!”
    “但现在这没问题,我不能说它是小意思,只能说是中等意思吧。”
    他放慢航行速度,又对王忆说:“王老师,我看你这里还可以给木船加装发动机是吧?我想给我们生产队的几艘船改一改,橹改机。”
    王忆问道:“你们生产队不是早就大包干了吗?”
    项满银笑道:“我们生产队大包干了,结果越干越穷呀!”
    “于是我当了队长以后,我又允许我们生产队组建互助组。”
    “关系好的户之间可以组建这个互助组,一起养船、一起出海捕捞,到时候平摊成本,谁也别说谁沾光,赚到钱一起分即可。”
    林金虎诧异的问:“这不是合作社的前身吗?你这叫开历史的倒车了。”
    项满银摆摆手:“那不是,现在就是政策好了,嘿嘿,允许各公社、各生产队选择一种有利于自己发展的政策。”
    “我给县里打过报告,县里说,我们生产队要重搞互助组那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强迫社员们参与就行了。”
    “现在我们队里是我领头几户人家搞了互助组,我说的要进行橹改机的木船,就是我们互助组的船。”
    他又对王忆说:“而且我还跟你们队长取经了,学习你们的三定两奖政策,把这个政策用在了我们互助组里,出力多的不会白出力,出力少的到时候就得少拿点。”
    王忆点点头。
    这种互助组的模式也挺好。
    正如县里说的那样,只要别强迫社员干不愿意的事、执行不肯接受的政策,那生产工作中随机应变点是好事。
    互助组的模式挺适合渔民的,渔民们独门独户要养船压力太大,几户人家平摊一下成本,然后出海作业恰好又得需要多个人完成。
    如此一来,互助组就等于日后的参股上船,这在海上作业很常见。
    王忆接了他们队里橹改机的生意,这下子维修组和五金组不用歇着了,他们得继续上班。
    项满银开上他的相公一号后二话不说,先绕着周边岛屿转圈。
    不图别的,就图一个扬眉吐气。
    让你们笑话我买了一台烂机船,我机船烂吗?你看看我这船的风骚走位,吊不吊!
    维修组和五金组的名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打出去了。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今天是好日子。
    生产队要杀年猪,学校也要杀猪,今天是学生们返校的日子。
    这年头的乡村小学都要返校,因为校园里面有大量泥土地长了杂草,或者是风吹雨打窗户碎了、屋顶漏了,这都需要学生们自己来处理。
    同时王忆给学生们下成绩、发奖状。
    祝真学、祝晚安、秋渭水等教师回来了,黄有功自然也得回来,但他不留在学校里,要去祠堂里铺开桌子写对联了。
    这是他来当老师的时候就给社员们留下的承诺,免费帮忙写对联。
    他的毛笔字写的好,又喜欢显摆,所以这事对他、对社员们来说是双赢。
    王忆这边忙碌起来。
    他要让孙征南指挥几个大个的学生去抓猪、杀猪,要安排晚上的好饭,还要领着教师们研究给学生们发奖状的次序。
    学生们各种期待、各种好奇。
    期待自己的成绩,期待吃香喷喷的肥猪肉。
    王状元最心急,偷偷跑来找王忆,趴在窗口问:“王老师、王老师,我啥成绩?你大概的跟我说一说。”
    王忆说道:“待会统一颁布成绩,现在保密。”
    他看看王状元失望的表情,又想到这小子前几天就在找自己问成绩了,估计这几天是没睡好觉,都出黑眼圈了。
    于是他有些不忍,就过去说道:“你成绩很好,可以这么说,待会你拿着成绩单和奖状去找你爹、给你爹来两拳,那你爹得夸你一句文武双全!”
    王状元听乐了:“嗨,王老师瞧你说的,我哪能那么干?那不是大不孝吗?”
    王忆诧异的看着他。
    你小子是要满堂大孝吗?
    看着现在的王状元,他心里头很感慨。
    学校里的孩子,没有比他变化更大、成熟更多的。
    不到一年时间,教育成果已经开始显现了。
    王忆这边正在忙活,金兰岛的黄志武又来了,拎着一根草绳嚷嚷着:“王老师,我来给你送礼了!”
    “那我可真是多谢你了。”王忆无奈的说,“不过黄队长,我这边确实很忙——哟,蟹黄饼啊?”
    岛上海珍千千万,蟹黄饼的价值占一半。
    这话夸张了。
    但对王忆来说,蟹黄饼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种用野生大螃蟹的蟹黄风干而成的小饼子特别好吃,不光他喜欢,在23年也有名。
    论金钱价值它不能跟野生大黄鱼这种炒出来的身价比,可是它的使用价值更高:
    野生大黄鱼不能天天往外送,蟹黄饼可以。
    蟹黄饼已经是23年生产队大灶里的拳头产品了!
    邱大年还准备了海珍品礼盒,价格从5888开始起步,这种礼盒里有各种翁洲特产海珍,其中包括蟹黄饼,而且蟹黄饼是主打产品。
    于是王忆看到黄志武拎着一串串的蟹黄饼过来顿时不好赶人了。
    但他实在是忙。
    黄志武将上百个蟹黄饼塞给他,嘿嘿笑道:“早就听说你王老师爱吃这个了,我把我们队里能收到的都给你带过来了。”
    王忆听到这话很好奇:“你们队里还有蟹黄饼呢?”
    他也委托回学爹帮忙收蟹黄饼了,不光在金兰岛上收,还在全公社各岛屿转悠着收。
    黄志武自然知道这事,他继续嘿嘿笑,说道:“一般人收,肯定已经没了,但我不一样,我还能收到!”
    王忆说道:“行,你这份礼物我收下了,那你今晚过来喝酒,我们学校今天杀年猪。”
    黄志武听到这话很羡慕:“你们娃娃的日子过的真好,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吃喝的,是为了感谢你在赶海工时候对我的帮助。”
    “当时幸亏有你,让我不但免除了惩罚,还跟着立了个小功,多分了五十多斤的炭。”
    松木烧出的炭已经下发了。
    寻常劳力也就能分个十斤二十斤,像王忆这种立功的重要人物分的多。
    他多分了二百多斤木炭!
    王忆便客气的摆手说不用谢,然后黄志武眼巴巴的看着他。
    见此他明白了:“你还有事啊?”
    黄志武冲他抛媚眼:“没别的事,这不是听说相公岛那边找你们橹改机了几艘船吗?我寻思着你能不能给我们生产队也改几艘?”
    王忆问道:“你们生产队也搞合作组工作模式了?”
    黄志武反问道:“什么合作组?”
    王忆便把项满银搞的作业方式改革跟他讲了一下,他不用细说,黄志武都懂:
    “啊?就是以前的互助组啊?搞这个不是开历史的倒车吗?”
    “不过这事跟我们生产队要橹改机有什么关系?”
    王忆问道:“发动机不便宜,虽然我用的都是二手货,但也得几千块一台,你们独门独户的搞橹改机,那能搞得起?”
    黄志武习惯性的嘿嘿笑:“搞得起、搞得起,没问题的——不过你能不能看在咱们邻居的份上,给我们弄一个跟项满银他们一样的折扣价?”
    王忆拍拍他肩膀亲热的说:“没问题,我不光给你们折扣价,还要给你们亲情价!”
    价格上他肯定得打骨折。
    把顾客打骨折!
    不是他心狠手辣,他也是为了自家维修生意着想,机器卖的便宜了,让人会怀疑来路的!
    机器这东西,卖便宜了容易让人以为是销赃。
    他答应黄志武给他们生产队的木船进行橹改机的改装,然后送走黄志武收起蟹黄饼继续准备今天的工作。
    生产队今天杀猪多,学校这边杀两头,让学生们吃个痛快,然后再分一点各自带回家里去。
    而队集体则杀的多,队里养了十一头猪要全杀掉,另外还要从王忆这里买五头猪杀掉。
    平均十户人家分一头猪。
    所以今天全岛上下特别热闹,学生们看杀猪,社员们去打下手。
    从早上开始忙活,猪血灌了霜肠挂起来晾晒,猪头统一处理要用来做供品,猪下水交给王忆来处理,另外是猪皮、猪肉、猪骨头平均分给社员们。
    猪肉、猪骨头分到家里没多少,可是猪血混上豆腐后做成的霜肠数量不少,分下去后王忆教社员们跟酸菜一起炖,味道很不错的。
    大灶已经拆除了,这样给学生炖肉要么去社员家里借锅,要么就是找避风的空地撑起大锅干野炊。
    王忆和学生们选了野炊。
    快过年了去借锅不像样子,野外撑起大锅来炖肉,对学生们来说这样更有滋味。
    让他们有一种野战行军的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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