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多热了份牛奶和面包,端着往茶几上一撂,曲着长腿在米白色沙发悠然坐下。
    谢宗奇饿坏了,端起牛奶就猛喝两口。
    祁岸闻着他身上明显的烟酒味,斜眼看他,“昨晚没回?”
    “何止,”谢宗奇撂下杯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被老秦他们拉着嗨了一个通宵。”
    “说是何恺失恋了,难受,我们这帮兄弟一个都不准走。”
    “那大绿棒子,摆一桌,我天。”
    “我也真是服了何恺,本身就有变异哮喘,还能陪那些大烟鬼呆一晚上,那咳的,一边咳一边吸.药。”
    “不就是失个恋,他至于吗。”
    听出来话里有话。
    祁岸勾了下嘴角,“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儿。”
    谢宗奇咬着面包看他,“料事如神啊我的岸哥。”
    祁岸冷寡他一眼。
    谢宗奇凑上去,“难道你就不好奇,昨晚何恺是个什么德行?”
    “他什么狗德行,”祁岸一瞬不瞬地看他,咬字冷漠无情,“我还真不在意。”
    说完拿起桌上的面包片,手肘撑着双膝,不紧不慢地撕下来送进嘴里。
    谢宗奇听出门道,眨眨眼,“所以你跟何恺,你俩真像他说的那样,因为宋枝蒽闹掰了?”
    祁岸喝起牛奶,尖锐的喉结微滚。
    谢宗奇舔了舔唇,“不至于吧,为了个女生。”
    说这话时,祁岸刚好喝完,把玻璃杯朝桌上随意一磕,“咣当”一声。
    谢宗奇肩膀一紧,抿紧唇。
    祁岸掀眼看他,“别特么磨叽,你过来到底想问什么。”
    顶着他那双锋冷锐利的目光,谢宗奇嘿嘿一笑,“也没什么,就是帮他刺探一下军情,比如你和宋枝蒽发展到哪步……”
    眼见祁岸蹙起眉,赶忙大喘一口气,“还、还有他在宋枝蒽那边,是不是被判了死刑。”
    祁岸唇畔噙着嘲意哼笑了声,单手搭着往后悠然一靠,“是不是被判死刑他心里没点b数?”
    谢宗奇笑得尴尬。
    一边寻思我他妈是造了什么孽要夹在中间。
    思来想去也只能说,“何恺昨晚喝太多,拉着我一直念叨,说让我帮忙求求你,让你别跟他抢宋枝蒽。”
    这话说得有点儿意思。
    祁岸轻嗤,要笑不笑地睨着他,“抢?”
    他咬字不经意狠了些,“到底是谁在抢。”
    话里意有所指,仿佛吃了好久闷亏,现今终于得以蓄力反击。
    谢宗奇可太了解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风雨欲来的模样,也不敢再往下问。
    只能呐呐道,“岸哥你也不用生我气,其实我就是顺路过来问一嘴,就算问到什么我也不会告诉他,我就是觉得,俩人都是我朋友,你俩又认识那么多年,犯不着闹这么僵。”
    祁岸知道谢宗奇这人心眼儿好。
    也最看重感情。
    就没往下继续拿他出气。
    如鸦羽般眼睫根根分明地垂下,他轻揉着绣绣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说,“这事儿与你无关,我跟你该怎么就怎么,至于何恺……”
    谢宗奇抬眼看他。
    祁岸字字沉冗凛冽,颇有恩断义绝的意味,“我本也没把他当成好兄弟。”
    完全没想到过来问能出这么个糟糕到极致的结果来,谢宗奇倒吸一口气。
    不过想想,也是何恺活该。
    想到他昨晚那骂骂咧咧的表现,谢宗奇叹了叹,“其实吧,我也觉得是他的问题,不怪枝蒽妹子和他分手,他这人脾气上来确实说话太伤人,你都不知道他昨晚说话多难听。”
    祁岸眼帘微掀。
    “他说宋枝蒽能有今天全靠他,都是他一直护着,给她处理家里的事给她钱花,还说宋枝蒽现在甩了她,是想攀上更好的大腿。”
    更好的大腿指谁,不言而喻。
    祁岸鼻尖溢出一声低冷轻哼。
    想着索性说了,不如说个痛快。
    谢宗奇便把何恺那“最后一根稻草”说了出来,“他说要是实在追不回宋枝蒽,就要她立马还钱,不还,就给她扣个捞女名声,让她在北川大抬不起头。”
    祁岸眼神随着这话冷到冰点,下颌绷成凌厉的一条线。
    被他这副神容冻到,谢宗奇哽了哽,“不过也不用太当真,他喝醉瞎说的。”
    祁岸没说话。
    似在若有所思,俊脸凝神琢磨着什么。
    须臾之后才磁沉开口,“他这倒是提醒了我。”
    谢宗奇挑起一根眉毛,“提醒你啥。”
    祁岸轻哼了声,唇畔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提醒我——”
    “……”
    “怎么跟他抢宋枝蒽。”
    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话,听得谢宗奇嘴巴张了好半天都没合上。
    ……这他妈还是以前生人勿进,女色更不进的祁岸吗????
    不过到这会儿他也算终于明白,这兄弟俩算是真杠上了,就单纯为个姑娘。
    谢宗奇不能理解。
    也不想理解。
    他们俩爱什么恩怨什么恩怨,他反正是不想参与,也不想当传话筒。
    想着,他起身跟祁岸道了个别,“那什么,我也折腾一晚上了,我先回家睡个觉,醒了再找你。”
    祁岸淡撇他一眼,嗯了声。
    谢宗奇走后,不算小的别墅再度恢复安静。
    祁岸在沙发上沉思了会儿,随后拿起手机,给宋兰时打了个电话。
    开口便是不容置喙地询问,“你那边有什么工作适合大学生兼职,要钱多事儿少的。”
    宋兰时愣了下,“男的女的。”
    “女的。”
    宋兰时沉默几秒,“我最近刚好缺个助理。”
    “不行。”
    祁岸回得很果断,“她平时很忙,还要上课。”
    宋兰时笑了,“我说老板,您这朋友这么忙的话,就好好上课呗,还赚什么钱。”
    祁岸嗓音透着几分淡薄不悦,“没合适的就说没合适,别阴阳怪气。”
    顿了顿,他又补充,“人家也没来求我。”
    话说到这份儿上,宋兰时是真听明白,大少爷这是有“情况”。
    莫名觉得还挺新鲜,她抿唇暧昧地笑,“哦,原来是我们老板主动的呀。”
    祁岸没说话。
    眼底却掠过一丝无人窥探的不自在,就连声音也沾染微恼。
    “有没有。”
    “没有挂了。”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一个。”
    宋兰时似乎在认真思考,“但你得说一下对方条件,我这儿刚好缺个模特,陪我偶尔直播带货,拍拍新品照片,要求呢,就是长得漂亮,手也漂亮最好了。”
    柔鹂般的声线堪堪落下。
    祁岸就想到宋枝蒽那张清丽温婉,又富有书卷气的秀致面庞,还有她那双柔白得如同嫩豆腐的细软巧手。
    喉结略略滚动。
    祁岸握着手机的长指微蜷,胸腔里闷出低哑磁性的嗓音,“她手很漂亮。”
    “……”
    “人更漂亮。”
    作者有话说:
    不要问岸哥为什么不长嘴_(:3」∠)_,看文案,如果他一开始就打直球,我后面的情节就都没法写了,这故事三十章也就结束了
    以及过去回忆那里,肯定不是枝蒽认为的那个样子,真相会一点点揭开
    第二十一章
    那天在校外简餐厅发生的一切, 实在太过记忆犹新,以至于宋枝蒽跟何恺一刀两断的流言很快在校内传播开。
    群里男生居多,得知校园女神分手幸灾乐祸又高兴, 甚至互相开玩笑说大家又有机会了。
    只是这样的言论还没发酵多久, 也不知道是谁拍下了宋枝蒽跟祁岸坐下来一起吃饭的画面, 在私下群里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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